第8章 歌潭城的梟
隨著刺客的交代，一個隱藏在歌潭城幾十年甚至更久的殺手組織，逐漸展現在仙桃居眾人的面前。
根據兩位刺客“同行”間的瞭解，這個“梟”的手段比較低階和無底線，而且給錢就幹活，被他們殺的，往往是平民；
在這兩位刺客的言語間，好像對“梟”還存在一定的鄙視，因為他們波斯的刺客教派出手費昂貴，一般接的都是刺殺重要人物和江湖高手的“大活”；
而且刺客教派源於波斯，但只要價錢合適，包括中原的任何地方的大人物都能刺殺。
“梟”的活動範圍主要就是在歌潭城，有時候也會擴散到城外附近的村落，但從不遠離歌潭城。
按理說一個給錢就幹活的殺手組織應該天天都在殺人，名滿天下才對，但是這“梟”偏偏隱藏的極深，藏得比波斯的刺客教派還深，幾乎無人知曉，也不知道僱他們殺人的人是怎麼聯絡到“梟”的。
至於其它的訊息，兩位刺客也不清楚，就像他們所說的，“梟”隱藏的極深。
……
仙桃居最後一進的院子裡，鐵柱和丁餘給兩位刺客的屍身裹上粗布，打算三更之後偷偷運去城外，羅師傅和其他人坐在旁邊合計。
百戰：“給錢就幹活，死於他們手下的多是平民……如果這話不假，那夏家的滅門案確實很像是‘梟’做的。”
鐵柱一邊幹活一邊說：“‘梟’？咱們歌潭城真有這麼個殺手組織？我咋從來沒聽說過？”
羅師傅：“不光你沒聽說過，我在歌潭城混了這麼多年，也只是聽到過一星半點兒，以前以為只是鄉下人編的什麼瞎話，沒想到是真的？”
老五：“不會是這兩位臨死想騙我們一下吧？”
百戰：“應該不會，最後他要交代的時候，我們就把他們分開了。他們之前也沒時間通氣去編一套相同的東西出來。”
鐵柱：“是啊，我在那邊廂房問出來的‘梟’的情報也都差不多，應該確實是有。
但是這麼隱蔽，不知道像王家這樣的有錢人是找的哪個中人搭上‘梟’這條線的。”
羅師傅：“既然這個‘梟’為了錢什麼都做，而且小活也接，那這些城裡的富戶恐怕很早就跟他們搭上線，一回生二回熟，恐怕都是常客了。”
這時老七從前院方向跑回來：“前院和門口都沒事，這個‘梟’的事商量的怎麼樣了？”
羅師傅：“知道個名字就好辦。你們接下來去多打探‘梟’的訊息，看能不能找到中人。
不過萬事小心，既然這個‘梟’盤亙在歌潭城這麼多年都不顯山漏水，說明它背後手眼通天，打探的時候要小心……對了，我讓你小子去弄的狗呢？
現在咱們牽連到的事刻越來越大了，一定要弄只狗來護院，不然被人悄悄摸進來的話，難免跟夏家一樣的下場……”
老七搖搖頭：“哎呀，我就前兩天去了城西的墟市一次，沒見到好的。再那之後就天天忙，沒空去集市。”
羅師傅：“得了，來我屋，我現在就給你支點錢……不行就去呼延家的馬場看看，胡人的馬和獵犬都是好的，貴就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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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家，歌潭城的“四柱”之一。
歌潭城最有錢、最大的十二個家族，分別是“四柱”和“八大”。
四柱分別是韋家、陶家、呼延家、衛家；
這四家是歌潭城最富有強大的四個家族，整個歌潭城的支柱，掌控著整個歌潭城大半的財富和店鋪。
僅次於“四柱”的，是八個豪富之家，有“三李二王劉陳楊”之稱，也就是說有三家姓李的，兩家姓王的，還有劉家、陳家、楊家，這八家掌控著歌潭城小半的財富。
若跟這十二家相比，其餘人家皆為螻蟻。
跟夏家滅門案有關的王家，也就是家主叫王倫的這家，正是“八大”其中之一的一個王家。
……
呼延家祖上是匈奴人，化了漢姓才叫呼延，當代家主是呼延克波。
既然是匈奴後裔，呼延家與北方的胡人家族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從歌潭城初建，呼延家就來此落戶，發展到現在，呼延家在關外黑白兩道都有龐大的勢力，如同坐地分贓一樣，北方的駿馬、獸骨獸皮、草藥等都得經過呼延家的手，先匯聚到歌潭城來，再流向關內。
呼延克波雖然是胡人血脈，但偏偏長了矮個子。
匈奴人自稱是鷹的後代，但呼延克波這個小個頭，再加上匈奴人典型的尖臉勾鼻的鷹隼之像，讓別人給他起了一個“雀鷹”*的稱號，人稱雀鷹克波。
呼延家在城外有一片專門的馬場，專門用來交易牲畜等，那裡的獵犬絕對好，就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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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羅師傅的屋裡，羅師傅鄭重開啟自已的私房錢小盒子，給老七取出一些銀錢。
老七湊到了羅師傅的跟前，低聲說：“師傅，我又想了想關於那個的事——”他指了指前院的方向，曾經埋下銀錢的地方已經被眾人來回踩得結結實實。
“你還想支錢用？”
“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咱們弄其它錢臺子的事，可以商量一下了。”
羅師傅一聽就急了，直接瞪著眼：“我早就說過，這個……”
老七連忙用手往下壓：“師傅，師傅你先聽我說……
我知道你的顧慮，但是昨天晚上，咱們遇上的那夥刺客，尤其是被百戰打退的那一位，我可認出來了。”
“是誰？”
“北門恩。”
“北門恩？本人？”
“對，就是北門恩本人。
被百戰擂了十幾拳，最後被打退的是北門恩！當時在場的刺客太強，所以我沒有跟人交手，一直盯著看百戰那一路。
北門恩的蒙面被打落，我看到他的樣子了，而且他的護體罡氣被擊破的聲音我都聽出來了，我雖然之前沒聽過護體罡氣被擊破的聲音，但是那一下，我敢確定就是護體罡氣破了。
跟傳說中的一樣，那聲音從他們交手處傳來，卻直接傳到我的心裡，好像我的胸口裝著個瓦罐，然後心頭一震、那瓦罐突然被砸碎一樣。
最後北門恩還被百戰徹底打倒，鐵布衫也破了，滿臉是血被人扶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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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門恩姓北門，住北門，自然他的幫派也坐落在北門附近，叫作北門幫。
北門恩出生于波斯的刺客教派，但他偏偏學了一身橫煉的金鐘罩鐵布衫，與門派內專注刺殺技的武術流派大相徑庭，所以後來就領著一批人向東，來到歌潭城建立他們門派的據點，接各種殺手刺客的活。
只是歌潭城內的人不知道北門恩的根腳，一直以為他只是跟刺客教派有勾結而已。
因為北門恩自已的一身橫練功夫，他這個據點也越來越壯大，再加上身後刺客教派的威懾力，後來北門幫就成了城內三大黑道之一。
因為北門幫在歌潭城北門一片的橫行無忌，蝙蝠大俠多次找上門去，但也只是懲戒了幫裡的幾個小角色而已，對於罪魁北門恩，蝙蝠大俠是一點辦法沒有。
北門恩一身橫練的硬功，恰恰克制蝙蝠大俠這種輕功加暗器的路數。
尤其是北門恩的武功，在宗師境界裡，都算是頂尖的，距離大宗師只有一線之隔，蝙蝠大俠的武功和暗器對北門恩都毫無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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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羅師傅抽了一口涼氣：“連北門恩都被打敗了，還是靠拳法硬對硬打敗的？”
老七點點頭：“我親眼看到的，以百戰的快拳，十幾拳下去北門恩只有招架之力，到最後一拳打破了北門恩的護體罡氣，打得北門恩捂著胸口退了十幾步。
昨晚要是再打下去，北門恩得死在當場！
而且我有個不敢想的想法。”
“什麼想法？”
“不是說北門恩已經是宗師境界中的頂級了嗎？連蝙蝠大俠都奈何不了他的。可是今日百戰一通拳打的他愣是沒有招架之力，這難道說……”
羅師傅一驚，然後下意識的搖頭：“不，不可能的！整個中原和西域的大宗師才幾個，每個大宗師都是開宗立派的蓋世強者。
我們整個歌潭城都沒有一個大宗師，怎麼可能突然冒出一個不知名的大宗師來。
至於北門恩，他應該是剛好被百戰的快拳剋制了，速度跟不上，所以無法招架。
到最後百戰的拳集中落在一點，終於打破了北門恩的護體罡氣。”
“那百戰也絕對是宗師境界中最強一線的人。”
“這倒是，這樣看來……”羅師傅低頭躊躇起來。
老七繼續說：“這也是我想說的，且不說我們行動的時候肯定全蒙著面。
就算被人識破找上門來，我們也有宗師，還是最強的，在這歌潭城裡不用怕誰！再說了，四哥不是快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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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口中的“四哥”並不是他和老五的親戚，而是羅師傅的兒子。
羅師傅的夫人給他生了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兒子最小排第四，大名羅文，小名羅四、羅小四。
羅師傅對這唯一的一個兒子疼愛有加，除了將自已一身的絕活傾囊相授之外，髒活和危險的活都不讓兒子沾，所以經常安排兒子跟著鏢局的人去跑鏢。
跑鏢的活，外人看著很危險，其實那些經年的鏢局都跟各地坐地的寨主們打好了關係，每次交一些“買路錢”就可以無驚無險的過去。
而且跑鏢的走南闖北，才是增長江湖閱歷最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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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師傅一聽就急了：“你扯上羅四幹什麼？”
老七：“師傅你想啊，我們只要再幹上幾票，撈到的銀錢足夠買各種藥材，不用多久就能把四哥、老五、尕子和鐵柱他們幾個全部提升到真正江湖一流的境界，而不是現在只有尕子一人在準一流的境界。
到時候我們一個宗師，四五個一流，城內的任何一個黑道幫派我們都能挑掉了，那時候我們怕誰？
我聽齡濟堂的夥計說過，他們說咱們這裡其實不缺各種靈藥，尤其是西域來的靈藥，這裡要比中原便宜好多。
而中原特產的那些靈藥呢，師傅你跟鏢局的關係那麼熟，只要有了銀錢，弄來靈藥並不難。
也就是說只要咱們有了銀錢，咱們就能弄到足夠的稀有靈藥，將來恐怕四哥他們宗師都有望！”
老七很會說話，一說到羅文，羅師傅眼中抗拒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慢慢取而代之是一種名為“鋌而走險”的野火。
羅師傅：“昨晚，你看到被百戰打退的那個，真的是北門恩？”
老七鄭重點點頭：“千真萬確，而且我看北門恩胸口上的拳印，我絕對確定當時北門恩的護體罡氣都被打破了，不然留不下那樣的拳印。”
羅師傅彷彿在心裡做下了什麼決定，頓時整個人輕鬆開來，直起身說：“我記得尕子也一直不想幹黑活是嗎？”
聽到羅師傅的話，老七知道這事成了，連忙回答：“對啊，尕子一直是比較抗拒的，但他沒有百戰那麼堅決，也沒有百戰那份實力。
他為了咱們仙桃居的名聲，做黑活時還是一直捏著鼻子做的。”
“那就……做了？”
“師傅您說呢？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不就是這點事情嗎？成狼吃肉，成狗吃屎。
何況咱們這不是欺壓良善，咱們這是懲惡除暴！對於四哥他們將來的心境沒有影響，反而有好處。
再說了，前些日子咱們接下善存師父那單活的時候，你不是說該抓住機會的時候，就要放手一搏嗎？最不濟咱們也能逃去武威。”
“好！”羅師傅右手握拳，砸在左掌上：“咱們幹了！等鐵柱他們弄好那兩個屍體之後，招呼所有練家子來內院商議。”
……
幾天之後，一隊歌潭城的鏢師從關內回來，交接了順路帶回來的一批商貨之後，就回到了他們的泰安鏢局。
歌潭城有一條“鏢局街”，街上坐落著好幾個鏢局，想把貨物發往關內，但是自已沒有商隊的商賈都會來這條街委託走鏢，泰安鏢局也在這條街上，算是不大不小，中規中矩的鏢局。
泰安鏢局起源就在歌潭城，主要是跑中原一線的鏢，是仙桃居的羅師傅年輕時所在的鏢局，也是現在羅師傅的兒子羅文所在的鏢局。
風塵僕僕的羅文在鏢局做完交接，就回到了他老爹的仙桃居。
仙桃居的大門依然敞開著，不斷飄出帶著藥味的肉香，前院還是赤膊的幾個練家子在打熬氣力。
羅文到院門口就打招呼：“我……”
從門后角落直接竄出兩隻半人高的黑狗，窮兇極惡，對著羅文就撲過來“汪汪汪！”
饒是練武之人，羅文在自家門口也被嚇了個猝不及防，在地上踮著腳就往後跳：“我的娘！哎呦！”
老七衝出院門，一把攬住了其中一隻黑狗，甚至還被體壯的黑狗帶著往前滑了兩步。
“大黑、二黑，別叫，這是自已人，自已人！”老七用胳膊攬著一隻黑狗，還朝著另一隻黑狗不斷揮手叫道，但那狗根本不聽他的。
仙桃居幫廚的大娘剛好就在前門附近，跑過來按住了另一隻黑狗，這幾天主要是這位大娘在餵狗，黑狗比較聽她的。
羅師傅走了出來，看到自已兒子就露出笑容：“回來啦？快進來收拾收拾，等下給你接風洗塵！”
羅文看著還不停朝自已呲牙的兩隻黑狗，問自已老爹：“咱們這兒什麼時候養了這兩隻？”
羅師傅：“嘿，就這幾日。老七在馬場選的，好是好，就是太烈了……老七，去拴上，以後白天都拴著，晚上關了院門再放開。”
“哎，好嘞”老七拽著黑狗回到院裡，跟幫廚大娘一起把黑狗拴在門邊。
“過幾天熟悉了就好了，剛來時對我都呲牙呢，這幾天才認清咱們院裡自已人……來我跟你介紹一位新人”羅師傅邊走邊跟羅文介紹。
羅文看到院中除了幾位赤膊打熬氣力的熟面孔，還有一位長相普通，穿著衣服打坐的人。
院裡的年輕人看到羅文，都停下了練功，過來打招呼；那個打坐的人也站起身走了過來。
“這位就是‘百戰’兄弟，現在是我們仙桃居頭號高手。”羅師傅介紹道。
羅文一聽起了興趣：“頭號高手？比尕子你還強？那咱們來搭……”
除了尕子、老五和鐵柱之外，羅師傅和其他幾個人連忙出聲打斷了羅文的話“別！”、“別搭手”……
羅文一時不明所以。
“回頭再跟你說……”羅師傅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然後跟老七說：“去香滿樓叫桌菜，給老四洗塵。”
“哎，好嘞”老七點頭。
……
在內院的洗塵宴上，羅文聽眾人講完了最近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頓時對百戰肅然起敬：“這位百戰師傅……是一位大宗師？”
百戰：“叫我百戰就行，咱們咱們現在在一條船上，不用那麼客氣。”
老七：“還是最強的宗師！前幾天我親眼看到他打破了北門恩的護體罡氣，要不是那幫人逃得快，北門恩就被打死了。歌潭城三大黑道都得少一道……”
隨著羅文硬對百戰敬了三杯酒，酒桌上的氣氛逐漸熱烈起來。
羅文：“就是咱們現在這個動作是不是大了些？又要查殺手，又要去弄錢臺子？這黑吃黑，可有些危險啊。”
羅師傅：“錢臺子的事不急，畢竟不是每個錢臺子都跟麻三一樣把銀錢藏在牆裡的，所以這個要從長計議。
眼下最重要的是查出‘梟’的下落，給善存師父一個交代，到時候有了退路，可放開手腳懲惡撈錢，不行就跑去武威郡。”
尕子：“我早看那些錢臺子不順眼了，害了多少人啊。”
羅文：“行，既然你們都這麼決定了，那也算上我一個，咱們共同進退。不過我總是跑鏢，城內的情況還真不熟啊，尤其是殺手線人那邊的。”
羅師傅：“那邊的不用你。我現在是這麼想，那些埋在地下的銀錢，除了他們三個的份額，其餘的我們先起出來，買上好的藥材，先把你們幾個的內力提升一下。
下次泰安走鏢的時候，你還要跟著去一趟，倒了中原，按照齡濟堂抄給我們的方子，把產自中原的幾味藥材都採買到，這樣能省下來一大筆錢。
中原那些能提升內力的寶藥，運到這兒都是天價。”
這時百戰發話了：“不用留我們的份額，全起出來吧……既然咱們要大幹一場了，就先把錢拿出來用，給兄弟們提升內力最要緊，只要在公賬上記下欠我們三個多少就行了。”
尕子：“不錯，我也這麼想，到時候撈了錢再還給我們就行，現在那些銀錢放著也沒用，還提心吊膽的。”
老五也點點頭。
……
兩天之後，對於“梟”的打探毫無進展，但生活還要繼續，城內的中人又給仙桃居介紹來豪門李家的一個大活。
這個李家也是歌潭城內“四柱八大”的八大之一，富貴滔天，家主叫李術。
這次李家的一間南北貨鋪有些稀罕貨，要開一場鬥價*，需要武師站場和護院，點名要羅師傅帶六個人，湊成一隊。
這幾天裡這一隊人都要在貨鋪那邊吃住，白天就給鬥價站場撐門面，也防止宵小；
夜間就住在貨鋪當護院，結束之後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仙桃居的練家子就這麼幾個，除去羅師傅和六個人，只能留下兩個人守院子，這還是把老七都算上了；
眾人正在合計的時候，泰安鏢局又有事找羅文，最後只能留一個人在院子，於是留守的活就交給了百戰，反正百戰一個比其餘人加起來都強，而且貨鋪那邊，光天化日的也沒什麼危險。
羅師傅他們離開的第二天夜裡，百戰突然從床上醒來，沒穿外面的罩衣就推門而出，徑直走到了院中。
院裡正翻進來幾個蒙面的黑衣人，一個雙手拿著兩柄剔骨短刀、一個拿著纏著布的鎖鏈、還有拿長刺、短刀、鉤子的。
前院的狗一聲都沒叫，也不知道是錢白花了，還是被特殊的手段對付了。
這些人用的全部都是奇門兵器，而且看風格都是擅長偷襲刺殺的，就連拿鉤的那位，用的也不是十八般兵器裡的“鉤”，而是更接近屠戶用的那種短的肉鉤……
百戰看著其中一個空著手的高瘦黑衣人，這個黑衣人居中而站，儼然是這些黑衣人中的頭領。
百戰：“你們就是‘梟’？”
那空著手的黑衣人雙腳齊肩而站，穩如山嶽，一副高手風範：“你們想查‘梟’的底細？但是‘梟’先查到了你們的底細，在這歌潭城裡，梟無所不在。”
百戰：“李家那一單活計，是陷阱？”
領頭的黑衣人：“那倒不是，那是一單光明正大的護院活計，畢竟歌潭城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
本來我們算好了你們的人數，想著會留下兩個，先收拾了你們兩個，從你們嘴裡拷問出情報來。沒想到那小子又出去鏢局了，你走背運，只剩你一個啦。”
百戰：“這麼說，李家也跟你們勾結一起？是常客？”
“那就不關你的事了，現在你還是想想自已吧，如果把知道的都說出來，還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如果不說，保證把你片成一片一片的，而且讓你一聲都吱不出來。”
一邊說著，領頭的黑衣人雙手一展，兩把短小的細劍如同變戲法般出現在他的手中，這樣的細劍在對拼時吃虧不少，但是輕巧隱蔽，出手快捷。
不過他的手下比他出手更早，那個拿著兩柄剔骨短刀的黑衣人笑著第一個衝上去：“嘿嘿，看我把你片成多少片——”
話還沒說完，眾人眼前一花，百戰身形如鬼影般竄了一截，手已經伸到了持剔骨刀黑衣人的臉邊，不是出拳也不是出掌，而是像撫摸狗頭一樣搭上了他的臉；
還沒等他的臉上出現懼色，一股大力直接出現在百戰的手中，“噔”的一聲黑衣人的頸骨就被推的錯了位，人是死定了，但屍體也沒能直接躺下；
同時他的身體在這一推的作用下，腦袋直接甩到了另一個衝來的黑衣人的左腿上；
第二個黑衣人被砸中的時候左腳剛好抬起，被砸中腿後一個踉蹌就朝前倒去，腦袋直接送到了百戰的身前。
拿著長劍和短刀的兩名黑衣人同時朝著百戰戳去，但是他們的頭領卻一個急停。
“嗯？不對！”領頭的黑衣人剛想往前衝去就及時止步，只往前邁了半步；
他一抬手甩出一道飛鏢，然後扭頭就朝著旁邊的院牆跑，嗖的一下就竄到院牆邊，跳起來在牆上蹬幾下，手一撐就竄上了房頂。
領頭黑衣人跳起的那一剎那，百戰正一掌拍在那個把腦袋送過來的黑衣人的天靈蓋上，頓時咔嚓的一聲，這個被同伴撞到腿的殺手被打得腦袋直接撞進地裡，死得不能再死了；
這時領頭的殺手還沒上牆，百戰忽地往左一收身同時收回了拳架，好像突然縮小了一般，原地已無他的身影，長刺和短刀同時砍在空處；
百戰在收回全部的架勢之後猛地反彈而出，雙拳同時舒展打出，快得這兩名殺手還沒意識到自已砍空就已經中了拳。
這兩人被打得口鼻噴血飛了出去，其中一個正飛向那領頭殺手蹬上的那面牆，在頭領“踏踏踏”蹬牆的時候“嘭”的一聲撞在了牆上。
殺手頭領身為一流高手，眼光不弱，百戰一動手他就看出不是百戰的對手，所以直接扭頭越牆而逃，此時根本無暇顧及自已腳下方向撞上來的是什麼。
百戰頭一側躲過划過來的一鉤，然後自已也左手成勾狀，一個反手勾手就打在了拿鉤的那名殺手耳側，打擊如同單風貫耳，但是勾手類拳、比掌更重，被打中的殺手也是頭猛的一折，眼中耳中都溢位血來，脖子也許都斷了。
百戰同時藉著這反手一勾的力量，往前的速度猛增，一步就竄到了牆邊，這時被打得撞牆的那個殺手已經變成屍體正順著牆體滑下；
百戰一個輕躍，然後抬起腳在這屍體的腦袋上猛地一踏，藉著力道也跳上了牆，此時殺手頭領在房頂上剛起步，輕功還沒完全施展開。
百戰踏上院牆的第一步，腳下就又是一蹬，猛地躥出一截，一下就接近了殺手頭領；
他右手握拳，中指屈指凸起，一拳打在了殺手頭領背後的風門穴；
殺手頭領背後中招，身子頓時就一顫，腳下一扭就摔落下去，剛好倒在一片屋簷上，接著又滑下去“咚”的一聲掉在鄰居家的院裡。
“誰？”屋內傳來膽顫的聲音。
百戰沒管，跳下院子後化拳為掌，但指尖朝前，直接切到了想要掙扎著爬起的殺手頭領的天突穴；
殺手頭領被這一手劍切得喘不過氣，也說不出話。
百戰左手揪著衣服把殺手頭領往起一拎，這時殺手頭領還有些活動能力，揮著手想做些什麼；
百戰左手用力往上一甩，右手一拳打在殺手頭領的檀中穴上，這兩股勁共同把殺手頭領送過了院牆，同時殺手頭領被打得徹底喪失了反抗能力。
待到院子的主人點好油燈出來檢視，院內早已沒人。
{雀鷹：鷂子，個頭極小的猛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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