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善存的任務
處理完李家宅院的收尾之後，第二天一早，百戰與老七回到了仙桃居。
老七跟仙桃居的人們大致講述了百戰與餘家三兄弟的交戰經過，仙桃居的幾個年輕人對百戰的武功徹底服氣了。
百戰：“還有一個問題。”
羅師傅：“什麼？”
百戰：“昨晚我在李家宅院的時候看到，街對面的房頂上有一個戴著面具、渾身穿著黑衣的人隱藏在陰影之中。那面具兩邊頂上伸出兩個尖端，好似蝙蝠的樣子一樣。”
老七：“蝙蝠大俠？我怎麼沒有看到？”
百戰：“我與餘家三兄弟交手的時候他就到了，一直隱藏在房頂的陰影裡，沒有移動，也沒有出手。在餘家三兄弟死後，他看了我們一陣，就消失了。”
羅師傅：“那應該就是蝙蝠大俠了。”
“蝙蝠大俠？”
“對，是這歌潭城裡武功最高的俠客。
但是在這裡行俠仗義，必須要蒙面，以防被人找到了跟腳、受到暗算。
像蝙蝠大俠、神箭這些俠客，他們全部都是蒙著面，而且還要帶起面罩，不露任何手尾。
蝙蝠大俠的武功主要以輕功和暗器為主，但是他的內功心法同樣很高，整體武功應該是達到了江湖的宗師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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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湖之上武功大概分為這麼幾個層次：三流的就不用說，只是一般的小把式，甚至不一定打得過悍勇的普通人，這種三流角色大多數都是幫人做事，也很少跑出自已的地盤之外。
行走江湖數量最多的是二流武功的人，是整個江湖人士的中堅層次，其中武功更高一些，接近一流的也可以稱之為高手；
能達到一流武功的，都是響噹噹的高手，一流高手的武藝已經沒有太大破綻，只是內力修煉不夠，不能以氣御力。
在一流武功之上，內功流遍全身，以內功帶動自已武功，以氣御力，這是宗師境界。
在宗師境界之上如果能做到內力外放，則會產生各種奇異的效果，這就叫做大宗師。
整個江湖之中包括中原與西域，大宗師的數量屈指可數。
在這歌潭城裡，宗師就是武功的頂峰。
只有百年前建立十誡寺的高僧，據傳說是一名大宗師，但實際上人們也不知道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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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戰點點頭：“他的武功確實很高，輕功更高，來時和去時我都沒有發現蹤影。”
羅師傅：“那就是了。
這些大俠行俠仗義，想必是聽到了餘家三兄弟想打劫李家宅院的事情，才出現在那。
既然你們做的是保護宅院的事情，那他也就不用出手了。”
然後羅師傅轉頭望著老五他們幾個：“但是你們要注意了，萬一在做黑活的時候遇上了蝙蝠大俠，不要愣神趕快就跑——還不一定能跑掉。
畢竟蝙蝠大俠最強的就是輕功和暗器。”
……
話雖這樣說，但實際上隨後的十幾天裡，仙桃居一單黑活都沒有接，只接了幾單臨時護院的活。
羅師傅他們這次從麻三那裡弄回那麼多的銀錢，心裡一直有些惴惴不安。
不接黑活，是怕萬一哪個黑活是黑道設下的陷阱，將他們這裡的練家子逐個引去幹掉。
……
後來有一天，仙桃居來了一位意外的客人，一位僧人。
見到這位僧人，羅師傅奇怪地問：“敢問這位師傅？”
善存：“貧僧善存，現在十誡寺修行。”
羅師傅連忙行禮，用手招呼：“善存師父請坐，請問所來何事？”
善存坐下，將他的來意娓娓道來：
在城西有一間夏家布莊，出售各種從中原的來的絲綢等布料和西域來的特殊布料，也做成衣。
店主姓夏，夏家一家人都樂善好施，店主經常向寺裡捐贈僧衣僧鞋等物，店主的女兒名叫夏花，經常幫寺裡抄經，功德無量。
但是突然有一天，善存從來進香的香客們口中得知，城西夏家布莊的店主一家遭遇了不測。
於是善存趕到了城西的夏家，家裡已經是人去屋空，只有鄉勇的一個人在門口值守。
從鄉勇口中善存得知，前天夜裡夏家一家六口都慘遭非命，尤其是夏家的女兒夏花，那屍身更是慘不忍睹。
……
善存：“貧僧只是不明白，夏家一家人都樂善好施，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夏花施主在十幾天前還將篆抄好的佛經送來了寺裡。
我不明白他們一家人為什麼會受到這樣的業果。
我問師父，師父讓我問自已的心。
我自問未曾動心，一心向佛，但是心中依然不忿，依然無法擺脫嗔念。”
羅師傅：“那師傅您來這裡是？”
善存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放在桌上。
眾人看到玉佩都是一愣，以漢邦律法，非皇親國戚佩戴玉者，皆是死罪。
善存又拿出一張文書來放在了旁邊，說：“這塊玉是我在俗家時佩戴的。只因不敢忘卻最後這一點養育之恩，所以我在出家時將這塊玉留在了身邊。
其實留著這塊玉已無所謂，我在這裡已將這塊玉的來龍去脈寫好，這裡有我的簽字畫押。
這樣你們如果將這塊玉連同我的文書一起售賣給就不會惹上官司。”
羅師傅拿起文書來仔細看，突然瞪大了雙眼：“師父，您是武威王之後？”
善存搖搖頭：“那都是俗家的凡塵往事，我現在只是善存。這塊玉乃是俗家的父母，親自給我選的，可價值千金。”
羅師傅：“那師父，您是想找到兇手？可以直接去找鄉勇啊？”
善存：“我問過了鄉勇，他說夏家六口被害時沒有什麼聲響傳出，應當是江湖高手或者專門的刺客所為。
但是夏家一家與人為善，只是做布莊生意，應當不會結下江湖仇怨。
我轉頭詢問街坊四鄰，他們有的人躲躲閃閃，而有的人悄悄告訴我，有城內的大戶想收夏家的布莊，被店主拒絕了。
以前也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情，都是在拒絕了城內大戶的收買之後被殺手找上門來，全家慘遭屠戮。”
善存拍了拍桌上的玉佩：“鄉勇那邊說沒線索繼續追查殺手，而我也不知道如何去尋找蝙蝠大俠或是神箭他們這樣的俠客。
我聽說你們仙桃居經常出手幫別人看家護院，十幾天前還將幾名著名的黑道刀客送去往生。
這玉佩給你們，我想請你們幫忙調查夏家滿門遇害的案子，最好能懲處那些刺客。”
羅師傅聽著一愣：“懲處？”
善存：“沒錯，如果能懲處就請施主直接懲處好了。
貧僧知道，這與佛家的戒律不符。
——是貧僧修行不夠。”
“是貧僧修行不夠”！
從這句話裡，羅師傅等人聽出了善存平靜表面下的驚濤，見世間萬般惡，佛都有火！
因為這件事沒有明確的目標和線索，所以還得找中人來籤文書，商定事成之後的報酬和仙桃居出了力但是事情始終無法完成的報酬。
好在善存不止留了玉佩一件俗物在身邊，還有兩件武威王后送來的昂貴佛具，屬於他自已擁有，若是仙桃居出了大力，但實在找不到線索，就以這兩件貴重佛具充當報酬。
……
送走了中人和善存，老七就迫不及待的問羅師傅：“師傅，你怎麼會同意接下這一單活計？而且這一單沒頭沒腦呀，咱們從哪兒查？”。
羅師傅用手指向門外：“剛才那文書上可是寫的明明白白，這位師傅在俗家時可是武威王的兒子。
他斷了凡塵，但凡塵可不會忘了他。
剛才你也聽到了，武威王往後可是還在給他寄東西的，咱們只要搭上武威王這條線，哪怕只搭上一丁點……咱們就多一條後路。
所以這一次一定要跟這位善存師傅搭上關係，尤其是拿到那塊玉佩和文書。
別說價值千金，就是價值萬金咱們也不能拿出去賣。
將來不管得罪了誰，咱們都能拿著這玉佩和文書跑去武威郡或者金城，在那裡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哦，是這樣……我明白了，還是師傅您有遠見。”
老五這個時候問：“那這個案子怎麼查呢？”
羅師傅。：“鄉勇們查案需要人證物證，但咱們不需要。
先去打聽打聽是哪個大戶人家想要夏家布莊的店。
再從黑道打聽一下，這個大戶人家是從哪裡請殺手來？
然後咱們處理了殺手，再把大戶人家的訊息告訴善存師傅，這就夠給善存師傅一個交代了。
至於這位善存師傅會不會動用他俗家武威王府的勢力來對付這大戶人家，那就不關我們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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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仙桃居他們混灰色地帶的，在黑白兩道都有眼線和訊息來源，沒過兩天，老七就打聽到有一批殺手進城，似乎要伏擊什麼人。
但是從城裡的渠道，只打聽出了是城東的豪紳王家想要夏家布莊的店，但是王家從哪請的殺手，請的哪一派的殺手，甚至於是不是王家請的殺手，這些都打聽不到。
……
仙桃居
幾個練家子圍成一桌，剛聽完了老五打探回來的城內王家那邊的訊息。
羅師傅用手使勁捋著自已鬍子：“這個王家……不簡單啊。”
尕子：“一丁點訊息都沒有，難道王家和夏家滅門沒關係？是湊巧嗎？”
羅師傅白了他一眼：“夏家都沒惹過人，拒絕了王家收買布莊之後就糟了滅門，而且一個繼承的人都沒剩下，說這是湊巧，你信嗎？”
老七：“王家光護院就有二三十人，還不算普通的家丁。
這麼有錢，他們會不會自已培養了一個殺手？”
羅師傅搖搖頭：“據鄰居家所說，夏家一家人遭難當晚什麼聲響都沒發出，恐怕殺手不止一個。
而要養幾個殺手的話，跟我們練武的開銷一樣，這個開銷和買賣補藥是不可能瞞過所有人的。”
老五也搖頭：“羅師傅叫我打聽王家的時候我已經注意到了，他們外院日常肉食和藥材的採買，就是養普通護院的量。
內院的採買也是普通大戶人家的數量。
而且從他們家僕人那裡打聽來的，除了有時見不到他們家主之外，他們的大宅院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丁餘：“什麼叫‘見不著他們家主’？大戶人家僕人平常見不到老爺不是很尋常的嗎？難道要整天盯著自已老爺？”
老五：“不是那個意思，我從他們家僕人那裡打聽到的，就是他們家主，王倫、王老爺有一些不尋常的地方。
每晚按照慣例，伙房都會燉好一盅補品送到王倫老爺的房間，王老爺不在的話也要放好在他的房間裡，他回房後自然會喝。
但是他們的一些老僕逐漸發現一個秘密，那就是每逢三、六、九的晚上，王倫老爺其實都不在家中。
雖然第二天早上收拾碗盅的僕人會看到空碗盅放在桌上，但其實僕人們發現那些湯料都被傾倒在老爺院子的角落裡。
老爺們自以為沒人知道，但其實內院也是要僕人們打掃的。
時間一長，王家的僕人們把每逢三、六、九這個日期都已經總結出來了，不過他們以為是王老爺在外面養了暗妾*，每逢三六九的晚上去外面的宅子與暗妾相會，然後一早再趕回來，把早已涼了的補湯倒掉，裝作自已喝了的樣子。”
羅師傅：“哼，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個王老爺肯定有問題。”
尕子：“那怎麼？找王老爺下手嗎？”
羅師傅搖頭：“不行，王家家大業大，不是我們招惹得起的。就是供養鄉勇的錢，都有王家的一份。”
老七：“那從最近的那夥殺手那裡查起？”
羅師傅：“對，就從殺手那裡下手，找機會捉一個活的回來，好好審問。但是一定不能暴露我們的身份。找到進城的殺手在哪裡落腳了嗎？”
老七：“打聽不到，似乎跟北門那幫人有關係。”
羅師傅：“嗯，北門那幫人勾結殺手很久了，估計跟他們脫不了干係。繼續旁敲側擊，千萬不要暴露是我們在打聽殺手的行蹤。
就算查不到殺手的蹤跡，查到他們的目標也行。”
老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