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著牙,鼻息略重,問道:公主可還好?”

朝瑰其實已經很不舒服了,又掙扎著爬石頭耗盡了力氣,此時渾身僵硬,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但她不敢將不適表露出來,他自己受了傷本就不能來去自如,若是再帶上身體不適的她,就更累贅。

萬一他嫌麻煩,就此撇下她,自己逃命去?……

念及至此,她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沒事。”

而後她細細觀察他的反應,見他神色如常,她的目光又落在他湧著殷紅血的傷處上。

原來…他是因為受了傷才無法以一人之力將她拖至岸邊?

“要緊麼?”她裝模作樣關切問道。

“小傷,無妨的。”

他偏頭看向朝瑰,只見她烏髮凌亂還滴著水蜿蜒在胸前,一張臉煞白卻浮著病態的潮紅。

不知是害怕還是太冷,嬌軀微微顫抖,看著楚楚可憐,與在帝都的模樣大不相同了,哪裡還有一個公主的威儀。

應搖光頓時自責不已,忍住傷口的疼痛,咬牙道:“公主,奴才這就帶你到對岸去。”

朝瑰瞪大了眼睛,這巨石離岸邊還有三丈遠。

“閉眼。”他說,而後用沒有受傷的那邊手臂攬住她的纖腰。

與此同時應搖光足尖一點,已如騰蛟般躍起。

轉瞬間就到了對岸,再看懷中的女子竟暈了過去。

“殿下?”應搖光沉聲問。

她卻沒有任何要甦醒的跡象,他將手覆上她的額頭,滾燙。

*

眼前有一盞燈,燭火明明滅滅。

朝瑰驟然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一方竹林精舍,陳設簡單。

面前的案几上放著空了的藥碗和降溫用的冷水、抹布。

聽到這邊的動靜,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一身著粗布衣衫的妙齡少女。

“你醒啦?”

“啊,你是?”朝瑰起身招呼道。

這一動,四肢百骸都痠痛無力,再看自己之前溼透的衣裙已換成乾淨樸素的粗布裙衫。

“你男人昨夜帶著你敲我們家門,我娘不放他進來,還是我好說歹說才把你們放進來,這荒郊野嶺的,若不是他長得好看,我可不會心軟。”

“我…男人?”朝瑰擰眉道。

“咋的,不是你男人?”

她輕輕咳了兩聲,掩飾不自然的神色,這小姑娘說的“她男人”應該就是指應搖光無疑。

出門在外,孤男寡女,夫妻相稱的確方便行事。

“他…去哪了?”朝瑰問。

“他上山採藥去啦,你昏迷不醒,他急的不行,我家裡又沒有藥,山裡人生病了都得上山採藥啊。”小姑娘理所當然道。

“何時去的?”

“一早就走了。”

朝瑰看了下外面擦黑的天色,脫口而出:“早上走的,現在還沒回?”

她心裡沒來由的有些害怕。

怕他不回來,怕他把她丟在這。

朝瑰曾以為他是奴顏媚主的孱弱太監,是心狠手辣玩弄權術之人,但這兩日的相處令她咂舌,他竟還功夫了得!

甚至比得上她見過的各種武狀元!

以他昨日的身手,採個採藥而已,怎會這麼久都回不來?

“我們這山上啊,有時會有野獸出沒,前幾天村東頭那個劉大膽,就沒回來。”

“你猜咋的,跌進山崖了!大腿都沒找著!”

朝瑰一時間面色煞白,鼻息略急,撐起身子就要下床,“我去找他!”

豈料一站起身來天旋地轉,應搖光推門進來時正看到她搖搖欲墜的模樣。

沒人看到他怎麼過來的,下一刻朝瑰就已被他攬在懷中扶穩。

朝瑰看清了面前人的模樣,忍著哭腔道:“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怎麼會?”應搖光啞然。

“哎呀呀,小夫妻就是膩歪。”那農家女子訕笑道,“我還是別在這礙眼啦!”

“夫妻”這樣的字眼,令他的耳尖微紅,目光落在朝瑰臉上。

她神色如常,應是剛才便知曉了他們二人如今的身份。

“你男人對你真好,自己傷得那麼重還上山給你採藥,後山可難爬了。”

農家女邊走邊說道,而後便笑著把門關上離去了。

一時間氣氛更尷尬了。

朝瑰本就不是長袖善舞之人,前世除了發號施令,便是頤指氣使,不需揣度任何人的心思。

如今雖說也是公主,地位卻大不如前,甚至對著個閹人也要小心謹慎。

她還沒有習慣平等的跟奴才說話。

但他救了她,沒有拋棄她。

她清清嗓子,決定放低姿態,柔聲道:“我…”

“奴才不放心公主獨居一室,才以夫妻相稱。”他打斷她,

“我省得。”

她臉色微熱,但又覺得實在沒有必要,即使他面若潘安又如何,他甚至不算個男人。

見她答的沒有遲疑,他不放心,心中有些苦澀,緩緩道:“殿下實在無需掛懷,奴才殘缺,曾在宮中也伺候過娘娘主子更衣。”

“更衣?”朝瑰瞪大眼睛,不明所以,但下一刻便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是你替我更衣的?”

“是。”他目光坦然,“奴才不放心讓那女子近殿下的身。”

他不會再讓她獨自一人落入任何危險之中。

半晌,她也沒開口言聲,只見她眼眶微紅,鼻翼忽扇忽扇的,似是氣急了又不敢發作。

他剛要再勸,她便抬起手一巴掌結結實實落在了他臉上。

他沒有躲。

應搖光冷白的面容上霎時起了一片紅印,但卻不以為然,拱手行了一禮,“是奴才逾矩。”

逾矩又如何,只要她不會落入危險之中……

他輕笑一聲,背過手佯裝坦然道:“殿下賞奴才巴掌,賞得好。但若是還有下次,奴才還會如此。”

“殿下實在無需放在心上,太監而已,對主子來說就是個玩意兒,被玩意兒看了,有什麼可計較的。”

“何況奴才見過的女人多了,見得多就麻木了,殿下在奴才眼中亦沒什麼不同。”

邊說邊打量她,一雙清冷的眼中有晦暗的深意,一擰眉,“何況,殿下也沒什麼可看的。”

朝瑰因他擰眉打量的動作臉紅不已,他怎可如此口無遮攔?

聽多了他的壞名聲,之前還以為是謠傳,沒想到這麼快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果然是奴顏媚骨,巴結妃嬪上位!

先前還不承認!

她差點就被誆騙了去!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團寵三歲半,全宗門最會御獸的崽

初夏若雨

我和鬼打交道的那些年

見鬼小當家

恐怖復甦:人間真假

吾三清

愛過不過

我就這一條破命了

意你難平

穎梓

月下約

愛吃肉的貓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