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除了我,誰都不許看
應搖光想起少年時期的自已,那時在寺廟中習武,清晨醒來時總有那麼一段時間情難自抑,只得去山間瀑布衝個冷水澡。
要麼就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將那些無處發洩的邪火都傾瀉在武學之上。
後來隨父親去了州府,府城果然熱鬧非凡,光是勾欄瓦舍就有兩家,每次路過時只匆匆一眼就能令他想入非非。
那些姑娘瑩白的香肩,印著牡丹暗紋的香帕子,夜夜入他的夢。
再後來遇到了朝瑰,心中卻全然沒有那樣不堪的想法。
她是他的皎月,不可褻瀆。
這他才分清,喜歡和愛的區別。
愛是剋制,自慚形穢,恐她不悅。
他曾幻想過與心悅之人結為夫妻,與她一夜歡愉,夜夜纏綿。
如今,這一切卻都成了前塵往事。
“怎麼又皺眉?”她伸出手撫上他的眉骨,“不許總皺眉,這都有印子了。”
“好。”
潺潺的雨聲透過密室的小窗傳入室內,滴答滴答,驚的魚兒潛入睡蓮底下。
藉著微弱的月光,朝瑰將自已的貼裡褪下,只留一件單薄的牡丹紋褻衣,慢慢蜷縮排應搖光懷中。
“脫了呀,貼著我。”她咬字很輕,聲如蚊訥。
應搖光赤裸著上身,將她擁入懷中。
朝瑰伸出細白的手臂攬住他的脖頸,最大程度的肌膚貼著肌膚,沒有間隙,有種奇異的觸感。
他只覺得內心那躁動的無處發洩的戾氣悄然不見了。
她的面板很滑,在暗夜中有瑩瑩的光澤,如同上好的暖玉。
此刻卻佈滿了齧咬過的紅痕。
她忍著痛,儘量將自已舒展。
片刻後,他的喘息平穩了,將頭埋在她的長髮中,低聲道:“對不起。”
她搖搖頭,“不要說這些。”
*
段懷安送往北境調兵的密信傳出未央城時,東廠暗衛的衣角也隱入了榮王的帳營。
兩個時辰之後,榮王雍王的五萬軍呼嗬著,勢如破竹般卷著滾滾塵煙突襲了段懷安駐守的皇城。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雍王面上是得意之色。
他封地在富庶的雲州,是四個藩王裡最有錢的。
在得知段懷安命人去搬救兵後,便不再遲疑,下令凡斬殺百人者,農戶免三年稅收,府兵賞白銀千兩,軍戶則許諾百戶升千戶。
若是身死,則身後三代都由王府養老。
左右成敗在此一舉,這是把老底兒都拿出來了。
*
昨夜似乎沒有睡好,朝瑰眼下一片烏青,眼尾泛著一抹緋紅。
應搖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朝瑰有些氣惱,帶著剛睡醒的鼻音,嗔怒道:“督主別折騰我啦,我都好幾個晚上沒睡好覺了。”
她此時才知道自已曾經對宦官有多麼大的誤解,想起先前在葉城驛站時為了脫身使的計策就臉紅。
“督主沒旁的事麼?傷好得差不多了吧?”
應搖光隨意披著一件玄色裡衣,墨髮披散在胸膛前,毫無先前冷厲陰沉的模樣。
他在她頸窩裡蹭了蹭,低聲道:“還是很痛。”
“我看看。”
朝瑰推開他,解開他的衣衫,如冷玉般的肌膚上是數道可怖的傷疤,最新的那一條已然快要癒合。
“都好了呀,怎麼還痛?”朝瑰奇怪道,貼近了些想再仔細打量。
他卻突然將她摟緊。
“我…只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怕我走出這個房間,夢就醒了。”
這些年來應搖光早就練就了七情六慾不流於表,然而在朝瑰面前,他卻始終無法偽裝。
他的脆弱、自卑、自負,都毫不隱藏的展示給她看。
彷彿他越是不堪,她依然不離開,他才能放心。
“我也覺得像夢。”朝瑰被他摟在懷裡,攀著他的脖子,一點也不想鬆開。
他不知…她對他與對江憫之有何不同?
曾經朝瑰公主苦戀江憫之,怎的說放下就能放下?
似乎是感應到他的不安,朝瑰認真道:“若是沒有對比,我並不知道原來對江憫之是求而不得的執念和勝負欲在作祟。”
“他雖然比你俊俏些,但我在他面前從來沒有…沒有不好意思過。也沒有總想和他待在一處。”
聽得她前半句,應搖光很不高興,但她的後半句,又讓他先前的不悅煙消雲散。
“和你在一起呢,你看我的時候我會臉紅,你靠近我的時候…我又想躲著又想讓你親近。哎呀,你說說是怎麼回事?你也不是有多麼好的皮囊,本公主可是見過很多美男子的,當年那名動帝都的舞月公子都沒讓我心動過!”
朝瑰自顧自的嘟囔著。
隨著她的敘述,應搖光的表情變幻莫測,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無奈。
但看著她懵懂地表達愛意的模樣,他覺得身心都是熱的,很想把她按在床上咬一通。
他心裡默默的想,這些天他們耳鬢廝磨,朝瑰也有情難自抑的時候,卻始終不讓他實質性的動她。
他知道朝瑰同駙馬段懷安曾有過夫妻之實,那時先皇雖然沒有明說,卻是眾臣工心照不宣的事實——是段懷安強迫了她。
即使第二天先皇就讓段懷安一家付出了代價,但是對朝瑰的傷害已成改變不了的事實。
應搖光還記得得知此事時,他的胸臆間是如何充斥著難過傷心,和無力的憤怒。
而此時,朝瑰在他懷中,訴說著對他的心意,當初的那些難過就變得飄渺恍惚了。
只,她為何始終不願……
她在他懷中輕喘沉浮時,他明明感覺到她的雙腿不自主地收緊。
她為何不願?
朝瑰抬眼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不滿道:“你聽沒聽我說話呀?行了,把衣服穿好吧。”
而後上來扯住他的衣襟拉上。
目光落在床榻邊的話本子上,這些天在密室裡實在無趣,應搖光找人送來了許多帝都流行的話本子。
她算是好好彌補了空白的那五年發生的事,這其中包括俊美出塵的舞月公子已隱退,接替他的是更為清俊的無垢公子。
“問你個事,你…見過無垢公子麼?就是那個妙音坊的無垢公子。”
“怎麼?”
朝瑰靠近他一點,壓低聲音:“聽說那無垢公子恍若謫仙,清雅出塵,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美男!可是真的?”
應搖光不說話,垂眸凝視她。
她與他對視片刻,忽然意識到什麼想逃,他卻緊緊攬住她的腰,含住了她的唇。
朝瑰被他親的向後靠去,後腰抵在床塌的木質圍欄上。
他的吻落在她的鼻尖、下顎、胸前。
他儘量咬得很輕,有時又情難自控地很用力。
“應搖光……”朝瑰喚了一聲。
“除了我,誰都不許看。”
朝瑰應了聲,又學著他剛才對她的樣子,在他脖頸上輕咬了一下。
她聽見他呼吸都亂了。
他的手摩挲著她玲瓏的曲線,向下……
這次似乎不滿足於此。
“你也想的,是不是?”應搖光嗓音暗啞。
他知道女子快樂的方法不止有那一種,他希望她能快樂,他希望她能為他而快樂。
朝瑰低垂著眉眼,穩了穩呼吸,輕聲道:“彆強迫我……”
他頹然鬆開了她。
應搖光對女子的瞭解並不少,畢竟曾在內廷行走,無論是主子娘娘對皇帝,還是宮女們對與自已對食的太監,心中一旦有了人,身體便守不住了。
只想把自已的全部都交給那個人,還不夠,還想給的更多。
他記得他同為宦官的朋友從對食宮女房中出來時,那心滿意足的模樣,女子面頰上是慵懶的春光。
有幾個女子能夠拒絕情郎的?
為何她口口聲聲說也喜歡他,卻不准他的觸碰。
而段懷安,卻與她有著夫妻之實,比他與她更親密,真真正正的擁有過她!
想到這,應搖光覺得心中憋悶煩躁不已,似乎密室中的空氣都停滯了。
他倏地起身,攏起衣衫,“我還有要事要辦,公主好好歇著。”
他的手撫過桌案,拿走了那幾個話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