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督主想要的更多
他進門就看到她沉如水的面容。
也聽到了她的話。
他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她不會不允。
應搖光心中苦澀不已,她“死”後,他原想著守著她的血親過一生,卻沒想到她能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再次見面,他也只是想伴在她身邊而已。
但人就是這麼貪心,得隴望蜀。
他日日看著她,想要的更多了。
想留下她,想擁她在懷裡,即使她不愛他也沒關係。
可此刻,她清楚的表示他想做什麼都可以,她不會反抗。
應搖光的心卻彷彿被鋒利的鋼絲勒緊。
原來他這麼貪心。
竟妄圖得到她的回應。
而不是要她平靜的接受無法抵抗的這一切,為了讓他為她的弟弟固權而獻身籠絡……
謝玉見他過來,便識趣離開了,臨走時還關上了房門。
居室中只剩他與朝瑰,一片寂靜。
朝瑰坐在床榻邊,看起來已經梳洗過了,烏黑的長髮油亮油亮如緞子般,單薄裡衣下曼妙的曲線若隱若現。
燭火搖曳,滿室飄浮著女子的甜香,走近了去,又有一股醉人的酒香傳來。
“你喝酒了?”他蹙眉。
床榻上的女子白皙的面容上浮起一抹酡紅,像是熟透的蜜桃,在昏黃的燈光下分外嬌嫩,一雙桃花眼中水光瀲灩。
她纖長的脖頸梗著,頭顱高高揚起不讓眼淚落下,“聽他們說,你喜歡我?”
應搖光沒想到她會這樣直白地問,心跳猛然漏了幾下。
他對她的情意這些年來都深埋於心,見不得光。
此刻,終於被她知曉了麼?
她會怎麼樣?會嘲笑他一個閹人還妄圖情愛,還是會,給他回應呢……
他驀然紅了臉,艱難地吐出一個字,“是。”
在聽到他的話時轉頭過來,那一雙美目中蘊含的是怨懟,是委屈,是不甘。
她看著他,睫羽一顫,眼尾掛著的那滴淚珠終是落下。
她本不想落淚,但卻在看到他時忍不住,只能端正儀態,體面的哭。
那滴淚落入了在他手背上,滴落在他心上,滾燙,燙得他幾欲窒息。
“公主為何哭?”他盯著她,一步步靠近,“是奴才的這份情意讓公主為難了?”
她啜泣著不回答,他亦懼怕聽到她的回答。
應搖光手背上淡青色的脈絡若隱若現,逃似的離開了。
接下來的兩天,他都沒有再來過。
聽說那夜將軍府被圍,大將軍段懷安卻將門大大敞開任人搜尋,問就是皇帝亦不在他手上。
雄赳赳氣昂昂的二王只得暫時作罷。
此時閣老們才發現這些親兵們未和防務交接,就能長驅直入宮殿之上,皇城防務穩而不亂,一定是因為東廠幕後還有人,是那人放了他們進來的!
東廠三千影衛,還有許多根本無從得知的暗線,王若合雖伏誅,但其實一切都沒亂。
那便是一切還在那個人的掌控之下!
那人是誰,無須多言了。
區區詔獄,怎困得住他?
五年前那人攜太子定乾坤的場景歷歷在目……閣老們都是人精,這些年與應搖光在朝堂上的攀扯有了點惺惺相惜的意味,頃刻間便明白了過來是怎麼回事。
下一次見二王的時候,一眾閣老將段懷安五年前逼宮之事繼續描黑,文臣們的嘴怎是這兩位常年在外的藩王可抵的,不多時便被拱火,氣勢洶洶地又把將軍府圍了個水洩不通。
“交出皇帝,饒爾等不死!”
“交出皇帝,饒爾等不死!”
喊聲震天。
左右被打成了反派佞臣,段懷安的脾氣上來了乾脆奮起反抗,七千精兵果然名不虛傳,將軍府易守難攻。
各說各有理,段懷安說二王逼宮,二王說段懷安又上演三年前的一幕。
雖未真正交火,卻也膠著,誰都不肯退步。
*
未央城外。
“肅州軍快到了罷?”應搖光問。
“今夜即可到達,衝著城南來的。”謝玉答。
段懷安的將軍府就在城南,這些年的經營,應是有密道可直通府外的。
肅州軍是當年段懷安戍守邊疆的北境軍撤下來的最精銳的一支,所以才被他安置在離帝都不遠的肅州。
是真正的悍勇之師。
應搖光放下茶盞,唇角噙著殘酷的笑意,清瘦的手指敲擊玉石桌面,淡淡道:“放他們進去。”
“督主真的要冒這個險?”謝玉遲疑道。
“兩萬人打六萬人,誰輸誰贏還不一定。”他言語間是對人命的淡漠,“要的就是讓他們互相磋磨。”
謝玉頷首。
傍晚時分,肅州軍如同一支離弦的箭,射入了皇城中。
廝殺聲從將軍府開始,段懷安身著銀甲猩紅披風,如殺神般帶著一眾肅州軍殺了出來,肅州軍氣勢森然,是真正上過戰場的軍隊,與二王帶來的由府兵和農民、軍戶組成的雜牌軍隊不同。
天亮時直接將二王的六萬軍隊趕出了未央城。
不,六萬軍隊剩下了五萬。
二王被打懵了,被趕出城時看著城牆上的段懷安,憤憤不平道:“你個亂臣賊子,逼宮一次不成,還來第二次!?”
段懷安啞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我段懷安發誓聖上不在我手中!爾等才是狼子野心!快快退兵,不若我即刻就將爾等打回封地!”
“我等是來拱衛皇帝的,只聽從皇帝命令,交出皇帝!”
短短三日,形勢就急轉直下,榮王恨段懷安恨的咬牙切齒,雍王亦是硬被逼出了拱衛皇權的豪情。
“三年前就讓這賊人逼得皇兄禪位!今日還被他這樣打壓,我不甘啊!”
榮王恨恨道:“事已至此,他交不出我們那皇弟,我們就不退半步!耗著唄!”
反正他們來之前已切斷了洛河以南的官道,帝都糧食總有耗盡的一天!
江南的糧食別想進來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