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草堂左邊設三張桌椅,方便大夫給病人看病,中間一張大長桌後,有兩位藥童在按方抓藥,還有一名藥童正在搗藥。
搗藥的藥童看到門口來了個歪著脖子的少年,就把手裡的藥杵放下,繞過桌子,禮貌略彎著腰道:“二位請跟我走。”
田東陵和王源就被領著從右邊穿過一層帷幔布簾,眼前一片開闊,房屋簡潔排列有序,雖無雕樑畫棟般富麗堂皇,但勝在清靜淡雅。
閒草堂內院有藥童煎藥,空中升起裊裊炊煙,仿若傳說中的仙境,又不失煙火氣息。
王源就像被注入了仙氣,走路間,嗅到淡淡藥香,感覺空氣都變得沁人心脾。
田東陵邊走邊看,頗有些閒庭信步的意味,心中不由感慨道:“今日雖然沒有跟著唐哥去練武場,但看到一簾之隔,鬧中取靜,仿若人間仙境的桃花源也不虧了。”
走在前頭的領路藥童,突然停在房前敲了敲門,恭敬地彎著腰,然後虔誠得低著頭道:“師父,弟子已領病人來了。”
房裡傳來一聲雄厚洪亮的聲音:“嗯,為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田東陵和王源聽到說話聲,才感覺回到了人間。
王源平時一副浪蕩江湖樣,不過看到此情此景心中也變得有了一絲對未知的敬畏之心。
同樣差不多的彎腰,一種只是表面上的自身修養的禮儀,一種卻是刻在骨子裡的真心實意的誠服。
藥童轉身後,走到王源和田東陵身邊,小聲道:“家師就在裡面了,你們自已進去吧!”
田東陵和王源內心都有些緊張,閒草堂的沈老大夫是天下有名的神醫,據說是玄天派鬼谷子親傳第七代傳人。
田東陵扶著王源,一手推開房門,本以為醫術精湛的老大夫早已兩鬢斑白,垂垂老矣。
沒想到,正在桌上拿瓶子裝藥丸的主人看著就像三十多歲,動作敏捷,發黑如墨,臉上也沒有半點皺紋。
王源見此,驚得目瞪口呆,若不是在門外聽到過聲音,還以為是夢做多了,走錯了地方。
田東陵覺得應該是沈老先生駐顏有術,得到了醫家真傳。
畢竟只聽到過神醫沈逸自玄天派出師門後,就開始周遊各國,四處尋找蒐集一些藥材。在此期間收了三位關門弟子,直到晚年才定居聖雪國。
田東陵彎著腰,謹慎又恭敬地問道:“小生田東陵,特帶好友王源來拜見沈神醫。不知閣下可是沈神醫?”
沈神醫沒說話,繼續裝著自已的藥丸子,裝好後,又不慌不忙地用毛筆在紙條上寫了幾個字,然後用鎮紙壓在桌上。
這可苦了田東陵,王源身為病人雖然也站著,但可以因此不必多講究那些繁文縟節,但自已可不行。
沒聽到沈神醫的一句赦免,我就不能自作主張的起身。
王源看到田東陵保持彎腰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臉色蒼白,手開始輕微顫抖,心裡對這兄弟也是一陣同情,決定以後要待他更好一些才行。
沈神醫煮著茶,這才慢慢起來在臉盆裡將手洗乾淨,又用專門擦手的手巾放到手上,將手上的水慢慢吸乾。
王源看得都著急,恨不能自已親自上前去替他擦乾手。
沈神醫把煮好的茶倒出,先洗了一下茶具,倒了,又重新倒了三杯茶。
“都別站著了,過來坐吧!”臉上流著冷汗的田東陵,聽到沈神醫聲音,終於感覺自已活過來了。
田東陵站久了,一抬頭就覺得眼前發黑,幸好王源及時上前扶了他一下。
你以為王源真的身體棒棒噠嗎?
不,只是膽小怕事又如黑暗中的老鼠一樣偷偷摸摸的蟄伏暗動著。
王源和田東陵互相扶持著走到茶桌前,看到沈神醫揹著手站著,一時也不敢坐了。
沈神醫見王源和田東陵還站著,不滿道:“既然不願坐,那就請二位自行離開吧!”
田東陵和王源從來沒被人如此對待過,心裡再委屈也只能憋著,但想著高人向來都有各種各樣的怪癖,就做坐下了。
王源剛坐好,沈神醫就一隻手抓著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抓著他的天靈蓋。
只聽“咔嚓”一聲後,王源就發出殺豬的慘叫聲。
田東陵剛雙手捂住兩隻耳朵的功夫,沈神醫就如一陣風一樣飄到了房間外。
王源赤紅著眼睛,大聲道:“什麼狗屁神醫?一點準備都沒有,我還以為你要把我的腦袋擰下來……”
田東陵聽到王源的話,驚得臉色都變了,趕緊跳起來捂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