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謝家莊園,一樓大廳。

“說是昨晚兒凌晨三點鐘,找大門口要了把傘,頭也不回地就衝到了雨裡”,管家湊到謝之麟面前小聲說了自已瞭解來的情況,謹慎地說,“當時大強幾個還問他要不要開車送送,結果一轉身,人就沒影兒了。”

“行,知道了,您去忙吧”,謝之麟目送管家離開,回頭同情地拍了拍看完監控後便捂著臉不肯說話的兄弟,“老黎,你別多想了,外面雨下那麼大,還是趕緊去找人要緊”。

“在學校”,男人的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

顯然,對於靈鳴澗的動向之所以那麼清楚,他肯定在早上醒來人不在身邊的時候就第一時間瘋狂地找尋過一遍了。

不知是因為宿醉還是小妻子的不辭而別,男人低垂著頭,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平日裡拾掇整齊的頭髮此刻凌亂地搭在額前,眼睛也失去了色彩,卻還是固執地盯著那道纖細背影消失在監控裡的最後一幕,連眨都不肯眨一下。

他的小妻子走得好乾脆,一次都不曾回頭。不,錯了,已經不是小妻子了。

昨晚的一幕幕漸漸浮上心頭,黎廣南第一次明白世界上為什麼有那麼多人都想求後悔藥。

他以前不是沒試探過靈鳴澗,問要是他欺騙了對方怎麼辦。

可靈鳴澗每次都是一臉依賴地望著他,笑容甜美至極,“我老公怎麼會騙我,你要相信自已呀,老公。”

一句又一句,叫人恨不得將心都掏出來,他貪婪的佔有慾作祟,便再捨不得說出真相。

昨日種種,自已結的惡果,自已吞。

“是我做錯了…”

謝之麟聽見這明顯的鼻音,愣了一愣,還不等他問出口,又聽見好友近乎懺悔地陳述著自已的過錯,“我騙了他。”

“我根本沒和他結婚。”

“什麼?”

謝之麟差點以為自已耳朵出了問題。

“不是,你搞錯了吧,結不結婚,小嫂子自已能不知道?”

可很快,黎廣南就給出了他答案,“他二十多天前,失憶了。”

“啊?”

“你也覺得荒謬對不對,可我就是愛上了他,只用了二十二天時間”。

“啊?!”

謝之麟倒沒覺得被好友誤當成“神父”是多麼可笑的事情,相反,另一種情緒極速在他心頭蔓延。

他見到的黎廣南向來是意氣風發,乍一見到如今失魂落魄的好友,心裡很不是滋味兒。謝三兒咂咂嘴,從盒子裡抽了一支菸遞給黎廣南,不出意料被拒絕了。

他沒介意,緊接著自顧自給自已點上火。香菸夾在他手指間忽明忽暗,倒顯得這個人有幾分謝家三少的氣派。

謝三兒慵懶地靠著沙發,語氣和目光同樣悠遠,也不知是在和自已說話,還是和黎廣南。

“還記得十八歲那年我們幾個和祝姐一起去人民路看話劇,好像叫什麼,戀愛的犀牛來著,那戲當時可火了。”

“直到我現在都記得那女主角穿了一襲紅裙子,特別漂亮……那臺詞裡也有一句讓我至今念念不忘:愛她,包容她,並與她相守一生,這是一個男人做的最酷的事。”

“我當時聽完轉過頭問你什麼感覺,你還記得你說了什麼嗎?你說愛情這玩意兒真扯淡,人們聚在一起,便註定會分離,誰能把誰留得住”。

“你現在,還是這樣想的嗎,老黎?”

房間裡的燈只開了一半,玻璃窗遮住雨幕的喧囂,客廳裡安靜極了,一時間只能聽到謝之麟吐菸圈的動靜。

煙霧繚繞在兄弟倆之間。

謝三兒沒再說話,黎廣南也沒有回答,他彷彿只是碰巧想到了年少時的一件事,順嘴說了出來而已。

“很明顯了,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京大的另一頭,八點,靈鳴澗失魂落魄地走在一片樹蔭下,雨已經停了。

他一宿沒睡有些犯困,可躺在床上一閉眼,腦海裡全是黎廣南的模樣。睜開眼倒沒有這種情況,因為那影子一睜眼就跑到了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疊加在一起。

彷彿在嘲笑靈鳴澗是個多麼愚蠢的妖精,竟然被一個人類耍得團團轉。

林予鍾還在醫院沒出來,黎致合最近又準備出國,宿舍裡只有他和另一個舍友。

他大清早帶著一身溼漉漉的氣息回到宿舍,還把正在鍛鍊的舍友給嚇了一跳。

不過舍友沒介意這些,還熱心地拿出一條毛巾給他。隨口問了一句發生了什麼事,他怎麼搬出去又回來了。見靈鳴澗不說話,舍友識趣地沒有追問。

靈鳴澗睡不著,加上得了舍友的幫助,於是自告奮勇包攬了出門買早餐的任務。

這不,走到五幢女生宿舍樓下,見烏泱泱聚了一大片人,山大王便忍不住靠了過來。

再難熬的日子,熱鬧都不能不湊,這是家訓。

山大王剛走進,就耳尖地聽見人在唸酸不拉幾的詩。詩他聽不懂,但不妨礙他覺得那單膝跪地用玫瑰鋪愛心的舉動很傻。

“很明顯了,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誰才是真正在乎你的人。他所謂的愛你,根本不是真正的你,他愛你年輕的肉體,愛你對他百依百順,愛你的每一次婉轉呻吟,但那些都不是真正的你。因為他並未看見真正的你。真正的你生於春天迎春花開的季節,又在另一個春日,因霜雪消融而嗚咽。儘管它是你的敵人,可你還是忍不住悲鳴。因為你是純粹的,像湖水一樣透明,你的眼睛裡,裝著路過的每一隊雁群,你也愛它們……”

靈鳴澗:……謝謝,真有被冒犯到!

山大王想走,卻被身邊兩個人的交談聲挽留。

“都吟唱一早上了,女主角怎麼還不到啊”。

“噓,小聲點,什麼女主角,這貨我認識,昨天表白牆你沒看嘛。就是地上這人,他和舍友有矛盾,然後他舍友就男扮女裝騙他網戀”。

!!!

哇偶,靈鳴澗豎起耳朵,當即撤回一隻要起身離開的jiojio。

“談了三個月,還給自已編了一個完整的身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覺得目的達到了,總之那舍友不想演了。昨天突然在表白牆公佈了這件事情,還說就算自已喜歡男人,那也肯定是和另外一個舍友在一起,絕對不是和這位仁兄。這哥們兒接受不了小學妹是男人,還是自已死對頭的事實,一大早就跪這兒唸經來了。”

這麼刺激!

山大王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糾結著同兩人搭話,問出自已的疑惑,“他是個男人,怎麼會看不出來?”

兩個男生對話聲一滯,正想看誰這麼八卦,轉頭就看到了唇紅齒白的靈鳴澗。

兩人目光同時頓住,臉詭異地紅了,好半晌才想起來自已要說的話,“那啥,其實如果長得足夠好看,穿女裝估計也看不出來。”

“比如,學弟你就可以試試…”

!!!

男人怎麼能穿女裝!再好看也不行!

靈鳴澗一跳蹦起八丈高,嚇得話都不敢說就躥出了人群。

兩人一回神,欸,那麼大一個可愛的學弟呢?

於是互相指責起來,“都怪你,你瞎說什麼?”

另一個人也不服輸,“現在知道後悔了,當時沒見你攔我!”

靈鳴澗雖然跑得快,但這話還是在他心裡留下了痕跡。

這樣…真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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