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李幽好一頓安撫和解釋,三姑終於慢慢平靜了下來。
“三姑,這個您拿著。”
李幽從阿慧包袱裡掏出一兩黃金遞給了驚魂未定的三姑。
“這,這太貴重了,拿回去拿回去。”三姑急忙擺手。
“娘,難得表姐有這心,您就收下吧。”一旁的二子忙喊道。
在李幽的一再堅持下,三姑這才顫巍巍的伸手接過了黃金,放在手裡低聲問道:
“這,這是活人用的吧?”
“老太太,您想多了,這都是東家的錢。”阿慧笑道。
“看來我兒是真發財了,這都夠我們全家一年開銷的。”三姑說著,小心翼翼的包好了金錠,貼身揣了起來。
“三姑您平時都在忙什麼呢?”李幽隨口問道。
“哎,還能忙啥,保媒拉線唄,你姑父死得早,這兩個一大一小的,自己都顧不住,我還得靠自己養活自己呀。”
三姑說道,怒視了一眼旁邊歪歪斜斜的二子。
“娘,您說這話多讓表姐笑話。”二子撓頭說道。
“對了,兒啊,要不要三姑幫你找一個如意郎君?我手裡可有幾個好人家......”老太太一本正經。
此話一出,三人都頓時呆住,一臉黑線。
“娘,您忘了劉公子了嗎?”二子急忙提醒。
“哦哦哦,瞧我這糊塗勁。”老太太立刻尷尬的笑了笑。
不想,阿慧卻眼前一亮,忽然一把拉住老太太的手,嚇得老太太差點原地去世,說道:
“三姑,我單身我單身,您幫我找一個怎麼樣?”
老太太拍拍胸口緩了緩,抬頭看了一眼阿慧,面露驚疑:
“孩子,你真是個女人嗎?”
“如假包換!”阿慧挺了挺結實的胸脯。
“孩子,我還想多幹幾年,你別砸我招牌,行嗎?”
說話間,門外傳來了低低的敲門聲,二子急忙跑出去開門,一陣腳步聲後,二子領著一個人進了屋。
“表姐,你看這是誰?”
說罷,二子就把來人推到了李幽面前。
“劉公子!”李幽喊道。
話音剛落,卻見劉元年眼圈微紅,嘴角顫抖,似乎異常激動,而腦中女人早已泣不成聲。
“李姑娘!你怎麼才到啊?”
說罷,上前一把緊緊抓住了李幽的玉腕,雙目含春,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
“這麼晚才回來,是不是又去逛窯子了?”李幽上下打量著劉元年問道。
此話一出,場面頓時安靜,本來溫馨感人的重逢畫面,瞬間尷尬得摳腳趾。
“這個,那個.....李姑娘你說的我怎麼聽不懂啊?”
“表姐,我保證,劉公子沒有去逛窯子。”二子說道。
“怎麼說?”李幽側目。
“他沒錢。”
“有錢我也不去。”劉元年高喊道。
......
城中,蓮花大街九巷。
碩大的廳堂前,李幽三人靜坐在客人位置上,好奇的四下張望,等待著主人家出來。
“哇,好大!”劉元年感嘆道。
李幽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側目而視,卻見劉元年只是環視廳堂,隨即繼續說道:
“皇宮也不過如此吧?金碧輝煌啊!”
說話間,在一個下人的帶領下,一個身高八尺,三十來歲,一身綾羅綢緞的瘦弱男人疾步走了過來。
一躬身,彬彬有禮,先自報名號:
“在下韓章,此地綢緞商人,不知三位如何稱呼?”
各自介紹後,韓章對面而坐,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聽下人說,這位李姑娘把我家二老的遺骨送了回來,不知能否讓我先過目一下?”
李幽也不遲疑,把遺骨包袱小心翼翼的遞了過去。
那韓章接過包袱時,雙手已經微微顫抖,只是開啟了一角,瞥了一眼裡面殘破的衣料,就急忙合上了。
“不錯,這正是我家二老的遺骸,不知李姑娘這是從何而來?”說著,兩隻眼眶已經止不住的潸然淚下。
聽罷,李幽把二老的事原原本本的和韓章講述的一遍,那個八尺漢子,竟然當著三個外人的面,哭了一個稀里嘩啦,把李幽三人都看傻了。
哭罷多時,韓章似乎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哽咽道:
“我韓某人十二歲闖臨州,二十不到就已是三家綢緞行的大當家,原本以為從此能讓二老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沒想到,二老卻在來省城的途中雙雙失蹤,原來竟是死在了桃花蕩!孤魂在外遊蕩了近十載,嗚嗚嗚......”韓章忍不住又痛哭了起來。
三人慌忙開導了半天,這韓章才慢慢平復。
“李姑娘,你是我家的大恩人,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韓章言辭懇切。
“別別,我別無他求,只是想讓二老入土為安。”李幽說道。
卻見韓章回頭和身後的下人低語了幾句,然後朝著李幽一拱手:
“今日三位就先別回去了,若不嫌寒舍簡陋,中午就在此小酌幾杯,也讓韓某略表一下謝意。”
“這......,好吧,那就叨擾了。”
......
面對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李幽三人有點傻眼,幾杯酒下肚,卻見那韓章又斟了滿滿一杯酒,朝著李幽高舉道:
“韓某至今孤身一人,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倘若唐突了李姑娘,還請多多恕罪。”
聽罷,李幽心裡一緊,心想,‘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愣了一下,轉頭看了看一臉黑線的劉元年,抬手請道:
“韓大哥有話明說,但講無妨。”
“我想和李姑娘拜個親,姑娘可願意?”韓章說著,一臉嚴肅。
不料此話一出,劉元年立刻拍案而起,脫口而出:
“不行,她是我的!”
頓時,桌上幾人驚得目瞪口呆,半晌無語。
“哎呀,怪我怪我,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既然李姑娘和我家二老有此緣分,我想和李姑娘乾脆結拜成異姓兄妹。”韓章慌忙解釋。
話畢,眾人這才明白了過來,李幽趕忙端起一杯酒:
“既然韓大哥不嫌棄小妹卑微,那我就攀高枝了。”說罷,手中酒水一口悶下。
“看不出李姑娘還是個豪爽之人,從今往後,你我二人就以兄妹相稱。”
幾天後,韓章風風光光的給二老大辦了一場喪事,待塵埃落定,又和李幽斬雞頭,喝血酒,正式結拜成了異姓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