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阿慧的胡言亂語,劉玉輔有些無語,案情一下陷入了僵局,不得不草草退堂。
次日,阿慧便和幾個捕快們一起,沿著王虎押鏢的路線一路尋找線索。
李幽一家三口則來到崔柳家做客,順便討討喜氣。
崔家後院中,喜紅遍貼,踏入此間,一股濃濃的草藥味隨之入鼻,想來是這老崔家時常在此晾曬藥材的緣故。
老郎中崔世安只有一房夫人,膝下本有兒女三個,大姐遠嫁,老三早夭,這崔柳是他膝下唯一的兒子。
所以老郎中傾盡自已的畢生所學,只想讓崔柳能繼承他的衣缽,把崔家的醫館事業傳承下去。
不大的後院中,在崔柳的攙扶下,初為人婦的劉元秋款步而出,一身紅裝緊裹,兩腮桃紅未退,看上去似乎比當姑娘時更加迷人。
一見李幽和劉元年,元秋躬身而禮,嬌羞滿面,和旁邊玉面儒雅的崔柳簡直就是金童玉女一般,看來劉玉輔給自已的兒女挑伴侶果然是眼光獨到。
劉元年高興的合不攏嘴,李幽也打心底替元秋開心,這些年來,她雖然佔盡了元秋的便宜,但慢慢的,那份喜愛漸漸轉化成了親情,把她當成了自已的親妹妹般看待。
幾人圍坐一起,有說有笑,這把路過的老郎中崔世安也感染了,饒有興致的加入了這些年輕人的談話中。
崔世安很健談,但言語間總離不開他的專業,甚至還親自給李幽一家三口把起了脈來。
“這孩子,你們可不要再給他吃太多了,有點消化不良。”崔世安摸著初七鼓鼓的小肚子說道。
聽罷,李幽一把搶過了初七手裡的雞腿,輕輕揪住他的小臉說道:
“聽到爺爺說的沒有?從今天起,一頓只能吃六碗。”
此話一出,崔家三口表情複雜,欲言又止,劉元年頗有些尷尬的解釋道:
“這孩子,不知道為什麼,特別能吃,還不挑食。”
一旁的初七聽到不讓他吃飯,哇哇大哭了起來,任李幽怎麼恐嚇都沒用。
“別哭別哭,爺爺給你講個妖精的故事怎麼樣?”崔世安急忙阻止了李幽簡單粗暴的教育方式。
聽崔世安這麼一說,初七這才勉強止住了哭聲,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滿是期盼的看著崔世安。
清了清嗓子,崔世安娓娓道來:
“從前啊,我的祖爺爺也是個郎中,有一天半夜,有人敲響了醫館的門,祖爺爺本來呀是不想開門的,但那人卻從門縫裡塞進來了幾片金葉子。”
崔世安說著,一把將初七抱在了腿上,又繼續講到:
“祖爺爺當時很窮,當然很高興了,於是就收了金葉子,開門請那人進屋,進來後,才發現這人是個青臉漢子,小肚子就跟你似的鼓鼓的。”
說著,崔世安拍了拍初七的小腹,初七則捻著他長長的鬍鬚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然後呢?”
“祖爺爺一看就知道那人是吃得太多了,於是就給他開了大劑量的消化藥,那人也不說話,張嘴就把藥材直接生吃了,很快,藥物就見了效果,那漢子就跑到門外稀里嘩啦的吐了一地,之後就自已離開了。”
崔世安說著,抿了一口茶水,故作神秘。
“第二天早上,祖爺爺就被一股魚腥味臭醒,發現昨天那漢子給的金葉子居然是幾片魚鱗,又跑到屋外那漢子吐過的地方檢視,竟然全部都是沒消化的死魚死蝦!”
崔世安說完,初七小臉煞白,驚恐的問道:
“那個漢子是條大魚怪變的是不是?”
此話一出,崔世安笑了,隨即臉色一變,一本正經的說道:
“所以不可以吃那麼多,否則就會像那魚怪一樣,明白嗎?”
眼看初七被唬到了,李幽伸手把雞腿遞到了他的面前晃了晃說道:
“還要嗎?”
初七見罷,頓時頭搖得撥浪鼓一樣。
“哈哈,還是世伯這招好使。”劉元年笑道。
幾人有說有笑的逗著初七,一旁的崔柳卻始終低頭不語,半晌這才插嘴道:
“爹,您說這個怎麼跟我最近遇到的一個病例這麼像呢?”
聞聽此言,幾人都好奇的看著崔柳。
“這幾天也總是在醫館快要打烊的時候,準時進來一個人,但卻不是漢子,而是一個婦人,胖得出奇的一個婦人。
她來我這裡也是隻拿消化藥,問她別的也不說,拿了就走,也不逗留,鬼鬼祟祟的,生怕別人看見她一樣,本來我也沒當一回事,但今天聽爹這麼一說,你們說,這會不會是......”
此話一出,眾人都有些驚訝,只有崔世安一臉不悅。
“小兔崽子,老夫這都是瞎編的,你又不是三歲頑童,怎麼還當真了呢?快不要胡說八道了。”
......
崔氏醫館。
日落西山,天色漸暗。
眼看打烊的時間就快到了,忽然,醫館外緩緩走來了一個幾乎圓形的身影。
崔柳回頭看了看一旁趴在醫案上打瞌睡,睡姿豪放的李幽,卻見她玉頸雪白,吐氣如蘭,忍不住的嚥了咽口水,一遍遍警告自已這是嫂子,萬萬不可胡思亂想。
“嫂子,快醒醒,她來了。”
隨即伸手又輕輕的推了推李幽,睡得迷迷糊糊的她,這才醒了過來。
也不知怎麼了,今天她聽完了崔柳的病例,好奇之心大起,別人不信鬼神,她信,說不定虎威鏢局的失竊案真是鬼神乾的。
眼見那圓形的身影擠進了門,李幽揉了揉惺忪睡眼,這才看清了此人的相貌。
卻見她肥頭大耳,體態臃腫,十指如腸,少說也有二百來斤。
“崔郎中,還是老方子。”
婦人抬頭警惕的看了一眼旁邊的李幽說道。
聽罷,崔柳趕緊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藥包遞了過去。
放下幾個銅子,婦人再沒多說一句話,拿起了藥包飛快的消失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