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風道:“小姨,半夏說得挺清楚,你意下如何?”

商霽蕊緩緩地點了點頭,“我聽明白了,既然半夏盤查過了,我相信他的眼光,乘船之事但憑半夏安排。”

“我卻要再提醒你,我們的任務是確保小盈萬全,在外須小心翼翼,遮掩行藏。”

“切切不可憑著少年任俠,與人發生衝突,惹人注目,你可記下了?”

鍾風恭聲答道:“ 甥 男記住了, 甥 男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秀才。”

姜半夏道:“之前店小二問我,怎麼不見咱們一行人的行李。”

“我推說放在了別處,這就去取。”

“我看魏伯只背了一個竹篋,也裝不了多少東西。”

“我就去街市上買了一根扁擔,兩個竹箱,也才像出遠門的樣子。”

“船上那臥艙的床板上只鋪著一張草蓆,草蓆倒是新的,只是躺上去怕有些硌人。”

“我去昨天到過的那家衣帽店,給咱們每人又買了三套新衣。”

“這一路往南,悶熱潮溼,也好有個換洗的衣服。”

“夫人、小姐的衣服我不知咋買,就請那家店的老闆娘幫著挑選了三套,請夫人、小姐對付著用。”

“白天可以坐在衣服包上,晚上還能當鋪蓋。”

說著,姜半夏開啟兩隻竹箱,裡面塞得滿滿當當,全是各式衣服。

姜半夏又從箱子裡取出一頂竹笠,竹笠下面懸垂著一圈白色的薄紗。

“這頂竹笠送給小姐戴,登船、上岸也好有個遮擋。”

小盈溫聲道:“謝謝姜大哥。”

商霽蕊稱讚道:“難得半夏想得周全,真是有心了!”

魏牧淵笑道:“半夏兄弟真是個幹才,比老哥哥強。”

“有你操心,夫人、小姐也能少吃些苦頭。”

鍾風拿起那根扁擔觀看撫摸。

姜半夏忙道:“封公子,這是根棗木扁擔,堅硬、結實、耐磨,著急了我還能拿它當個兵器。”

鍾風點頭稱是,“甚好,半夏因之橫掃一切魑魅魍魎。”

按照商霽蕊少拋頭露面的指示,眾人沒有出門,只派姜半夏出去。

他上一家酒樓叫了一桌飯食,送到悅來客棧大夥兒用了飯。

眾人早早就寢,半夜時分,房門突然被人接連幾腳踹響。

鍾風翻身下床,躲至門後,魏牧淵與姜半夏也從裡屋衝了出來。

只聽院子裡一個粗嗓子大喉嚨的聲音怪叫,“怎麼還不開門請大爺進去!”

店小二苦苦相勸,“大爺,這間早住人了,你的房間在西首。”

那人大罵,“放屁!大爺住的就是上房,這難道不是上房,叫裡面的人滾出來!”

另有人勸道:“潘大爺,我們扶你去西廂房,小人要看你睡下,才能回去向我家老爺覆命。”

那人罵罵咧咧,走到中間時,又將綢緞商人邱老闆的房門連踹幾腳,“什麼東西,也配住上房!”

只聽得幾個人將那人一直擁進西廂房,那人拍打著桌子,踢翻了椅子。

“這算什麼上房,寒磣至極,你們是一家黑店,良心都黑透了。”

那人一邊罵,一邊衝出房門,一片“嘩嘩”的嘔吐之聲。

旁邊的人拍擊著他的後背,連聲呼喚。

一陣翻江倒海之後,那人大約舒服了一些。

他哼哼唧唧著被拖回房間,一會兒就悄無聲息了。

幾個人替他掩上房門,店小二抱怨道:

“幾位管事,要不是嚴老爺讓你們送來的人,我們才不會收留一個醉漢。”

“瞧瞧這都幾更了,攪擾得四鄰不安,壞了悅來客棧的名聲,往後我們怎麼開門做生意?”

有人道:“小二哥,這點碎銀你拿著,有什麼花費,叫你家掌櫃的只管記在嚴老爺賬上即可。”

鍾風靠近東側裡屋門口,輕聲道:“小姨,是個醉鬼撒酒瘋,現在沒事了。”

商霽蕊在屋內“嗯”了一聲,再無言語。

天亮時,店小二揉著惺忪的睡眼,提著桶給各個房間送熱水。

姜半夏怒道:“小二,半夜哪裡來的醉鬼,亂哄哄攪鬧一氣,害得我家公子睡不安穩。”

小二道:“唉,客官,你老原諒 則個。”

“那人姓潘,叫潘豹,是嚴老爺送來的朋友,我們不得不收。”

姜半夏道:“哪家的嚴老爺?”

小二道:“嚴老爺是碼頭巡檢司巡檢。”

姜半夏不耐道:“一個小小的九品巡檢官,連他的朋友都可以目中無人嗎?”

“哼,我家封公子不知……”

小二陪著笑臉,“這位爺,你是行客,嚴老爺是坐客,搬不走的。”

“我們跟他抬頭不見低頭見,惹不起。”

“封公子是讀書相公,那潘豹不過是個粗鄙武夫,不用跟他一般見識。”

“萍水相逢,轉眼就眼不見心不煩了。”

鍾風道:“小二哥好會說話,我倒也沒什麼,只是我這屋有女眷,就圖個清靜。”

“我挺好奇,那潘豹從哪來的?又是幹什麼的?”

小二壓低聲音道:“昨晚潘豹一進店,醉話連篇。”

“聽說他是啥烏金派的,與這裡的嚴老爺有舊。”

“潘豹來投奔嚴老爺,想謀個前程。”

“但嚴老爺好像把他看成是個打秋風的,只請潘豹吃飯喝酒,不論其他。”

“那潘豹一頓酒吃得不痛快,所以一進店就撒酒瘋,驚擾了諸位,我給您賠罪!”

小二連連打躬。

“潘豹到現在還沒有動靜,我得過去看看,千萬別醉死在店裡。”

小二匆匆離去。

一張胖臉出現在門口,“封相公,早啊!”

“邱老闆,早!”

“昨晚嚇死人了,你聽到的呀,拍拍打打鬧了好久,他沒睡我就沒敢睡呀!”

“不過是個酒鬼,別理他就行。邱老闆,你南下的船訂妥了嗎?”

“訂妥了,明天早晨開船,你們訂的也是高老大那條船嗎?”

“高老大?半夏,是高老大的船嗎?”

姜半夏道:“是高老大。”

邱老闆笑眯眯道:“我果然與封相公有緣,漫漫長途,倒是可以常聽封相公教誨。”

第二天清晨,湖口碼頭,姜半夏帶領大家找到了那條大船,船老大與船孃正站在船頭迎客。

姜半夏率先挑著膽子,踏過跳板上了船,他把三個竹籌遞給那船孃。

那船孃生著一張喜慶的圓臉,高聲招呼道:

“臥艙三間,尊客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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