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管事愣了愣,再不好言語,只是懇切地期盼母親做出決定。”

“母親想了想言道,我母子還是先去孫家莊表舅家中暫住一段時日。”

“巨管事須盡力維持好礦場的運營,有大事到孫家莊向母親稟告,再行定奪。”

“表舅拿出壹仟兩銀子交給管家,讓他收殮亡者遺體,給生還者發些銀錢度日。”

“好在大部分下人都在莊子裡有老屋,挪回去尚有容身之處,少數人安排他們去投親靠友,母親只挑了幾個僕婦跟隨我們。”

“我們乘車來到孫家莊,表舅母早早就在孫宅門口等候,一見到我們下車,表舅母便摟著我們哭作一團。”

“表舅道:‘夫人,我把表妹和孩子們帶回來了,你趕快安排他們歇息,她們快要熬不住了。’”

“表舅母當即撥出一所幹淨的的院子,讓我們洗澡,換新衣,另外馬上做好一大桌豐盛的飯菜供我們用膳。”

“母親在人前強自鎮定,卻在人後暗自飲泣,她支撐了三天後,終於病倒了。”

“母親發高燒,說胡話,嘴唇上生出一串水泡,表舅與表舅母請來醫生問診,親自照看下人們熬藥。”

“表舅母還把胡嬤嬤派來,臨時照顧我和弟弟。”

“母親一病就是一個多月,這期間邢家莊上來找主母稟事的下人,都被表舅擋駕了。”

“待到母親痊癒後,便對錶舅說:‘我是個女流之輩,實在不方便拋頭露面,接待那些外面的朋友與客商。’”

“‘好在家裡田畝農桑上的事情與孫家莊無異,甚至於白雲石礦場,就是表兄你一手幫著建造起來的,其中的關節表兄都清楚。’”

“‘以後下人們有什麼事情稟告,就請表兄一手操持,我母子在孫府的開銷,也請表兄從邢家的出息里扣衝。’”

“表兄慨然允諾,拍著胸膛表示,日後小凱長大了,還要為邢家頂門立戶,他必定要重修邢家祖居,再把銀錢賬冊交還給小凱。”

“只是這件事事關重大,母親須要同著邢家幾位管家、管事,當面交待明白,免得邢家有人心中生疑。”

“母親答應了,找來邢家幾位管家、管事,當面責令他們,以後的事務只管向舅老爺稟告,聽從舅老爺的吩咐。”

“主母有了如此諭示,邢家幾位管家、管事唯唯諾諾,不敢違拗,只能照此遵命執行。”

“管家稟告,在火場裡撿拾出一些燒融的金銀,倒也還能用,請舅老爺示下。”

“表舅沉吟片刻,讓先在原來的大門處造一個小院子,你們幾位管家、管事有個議事的地方即可。”

“管家另稟,在廢墟中沒有發現我父親的骨殖,想必是在烈焰中燒沒了,請示如何處置?”

“表舅向母親建議,就在邢家墓園裡給父親修一座衣冠冢如何,以便日後孩子們也有個祭拜的所在。”

“母親眼含熱淚,告訴管家,修個聯排墓穴,將來自已歸西,就埋在那裡陪伴官人的亡魂。”

“父親的衣冠冢落成之日,母親帶著我和弟弟身穿孝服,去墳前祭奠,母親哭得聲嘶力竭,直到昏厥過去。”

“那時只說父親早逝,誰知最終父親生還,母親卻已是溘然而逝,風樹之悲,這些年總是貫穿始終。”

邢瑤晴悲悲切切,淚如雨下,半晌不能開口說話,她拭去臉上的淚滴,繼續敘述。

“到了第二年,表舅說,後花園中繁花似錦,也更為清靜,他想在花園裡蓋一所院落,供我母子居住。”

“母親可以在那裡怡情養性,對身體大有好處,我和弟弟也能有個寬闊的場地嬉戲玩耍。”

“母親想了半天,也就同意了,但是她對錶舅講,這院落必須從邢家的收益中開支。”

“這院子很快就蓋好了,表舅同時也把後花園整修了一番,向外擴大了十來畝。”

“表舅說,母親身邊原先從邢家莊帶過來的幾個僕婦,回家去看望家人也不方便。”

“不如放她們回邢家莊去,他另外安排人服侍我們,母親也就同意了。”

“母親帶著我姐弟居住在此,算是過了幾年安穩日子,但幸福流逝得總是很快,三年前,禍事便又重新臨頭了。”

聽到這裡,孫熙瑞看了邢瑤晴一眼,臉上冒出痛徹心扉的表情,似乎胸中也忍了許多話要講。

“表舅母與母親聊天時,偷偷埋怨道,表舅的衣食起居愈來愈講究,還喜好追逐聲色犬馬。”

“那年春天,表舅在外流連數月,歸家時卻帶回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我們都被驚呆了。”

“表舅說這是他在外娶的如夫人,吩咐下人們都要稱呼她姨太太,表舅母忍氣吞聲,接納了這個女子。”

“表舅母只能在母親這裡,發幾句牢騷,原來這個從天而降的美人石氏,從前是金陵秦淮河畔花街柳巷中的花魁娘子。”

“表舅鬼迷心竅,在石氏身上砸下幾萬兩銀子,最後還把她娶回家來,實是丟盡祖宗的顏面。”

“母親嘆息,清官難理家務事,為了家宅和順,她只能勸表舅母悉心隱忍。”

“為了與石氏相處融洽,母親還特意選了幾件首飾送給她,不成想反倒助漲了石氏 的囂張氣焰。”

“一天,石氏來到後花園遊玩,迎面遇上母親,母親含笑向她打招呼,那石氏卻對她冷若冰霜,一開口便語帶譏諷,陰陽怪氣。”

“母親一時愕然,氣得臉色蒼白,她不欲與石氏糾纏,便急匆匆轉身離去。”

“豈料跟著石氏的一個婦人桂媽,居然猶如潑婦罵街一般,追著母親一路罵罵咧咧,冒出一番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

“母親吩咐緊閉院門,不讓我們出去,她自已卻氣得渾身發顫,我們從未見過一個下人竟然敢如此惡語傷人。”

“後來母親氣不過,將此事告訴了表舅母,不明白那石氏為何如此敵視她?”

“表舅母也氣壞了,思來想去,大概前些日子,她倆說的話被人偷聽去,傳到了石氏的耳中。”

“大約是那‘花魁娘子’之言,讓石氏暴跳如雷,她不敢找表舅母這個大婦鬧騰,卻盯上了母親。”

“石氏認為母親是寄居在孫宅的親戚,她自已才是孫家的正經主子,便故意挑釁,要在母親面前作威作福。”

“石氏想首先降服了母親,然後再去降服表舅母,那時她便是孫宅唯我獨尊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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