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州碼頭,彭亢虎的寓舟內,陳奇捧著信鴿來見鍾風。

“鐘行走,王舵主發來訊息。”陳奇取出紙條遞給鍾風。

鍾風展開紙條一看,喜上眉梢,“呵呵,齊聲喚,前頭捉了小白龍!”

接著他又嘆口氣,“還是沒有找到洪夫人……”

後艙中傳來丫鬟、僕婦的抽泣聲,她們已經清醒過來,聽說了昨晚遭悶香迷倒,夫人失蹤,一時受驚嚇過度,情緒不能平復。

待到黃昏時分,韋琛被押進客廳,他身上纏著的漁網已被解去,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看樣子是被誰熱情“招待”了一番。

韋琛此人確實是生得俊美,走在他身邊的舒元藻已經算是帥哥了,與韋琛相比,都有些相形見絀。

細犬“飛影”衝著韋琛發出“嗚嗚”的恫嚇聲,鍾風覺得好笑,這情景像是哮天犬在威脅二郎神。

彭亢虎眼睛通紅,看看王祥上繳的那隻皮囊,狠狠地盯著韋琛,半晌說不出話來。

韋琛跪在地上,神色自若,直視彭亢虎,絲毫沒有驚慌失措。

彭亢虎咬牙切齒,蹦出幾個字,“你好……對得起我……”

韋琛怔了怔,搖了搖頭道:“我對不起你……小時候不是你在長江之中救了我,我早就餵魚了。”

“你有一個燒餅分一半給我吃,自已破衣爛衫,給我穿新衣,教我練武功,帶我闖江湖。”

“從你當水手時,我就跟著你,不管你當舵主還是當幫主,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大哥。”

彭亢虎拍著桌子狂怒道:“你如何敢大逆不道,盜竊江陽幫的公帑,那是我幫中上萬弟兄的救命錢,你還有廉恥之心嗎?”

韋琛梗著脖子道:“我厭煩了這種四處漂流、居無定所的日子,我只想換種活法。”

彭亢虎憤憤道:“你不願意跟在我身邊, 可以給你調換個岸上的職司。”

“甚至,你還可以退出江陽幫,另謀前程,可你為什麼要喪心病狂,盜竊公帑自尋死路!”

韋琛心煩意躁地回懟道:“盜竊公帑算什麼,我連大嫂也盜了!”

此言一出,除了鍾風,在場的一干人眾頓時傻了眼,尷尬得無地自容。

彭亢虎掄圓巴掌打在韋琛的臉上,“你說什麼?”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氣得渾身發抖,捂住胸口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韋琛對著地板啐了一口,一顆帶血的牙齒清脆地掉落在地板上,他露出一絲神秘的詭笑。

“原來我的好大哥也能被刺痛?哈哈!幫主,稍安勿躁,你想知道事情的首尾嗎?我原原本本地告訴你真相。”

“你還記得我們京口分舵街口的那家茶館嗎?對,就是隻要回到了京口,我老喜歡跑他家,幫著挑水、劈柴的那家茶館。”

“我不是去巴結梅掌櫃,我是喜歡上了梅掌櫃的女兒小佩,小佩是周遭幾條街上最美的姑娘。”

“我藉著在茶館廝混的機會,與小佩接近,一來二去,我倆便情投意合了,三年前,終於有一天,我下定決心告訴小佩我要娶她。”

“這些年來跟著幫主,我攢下了一百多兩銀子,按京口的花銷,成個親夠用了。”

“我正準備央求幫主找個人去提親,還沒等我開口,幫主說接到一筆大生意,有金陵客商委託江陽幫運十萬斤精鐵到蜀中。”

“幫主要我跟隨金陵分舵的弟兄前往蜀中,一路上加強護衛,那天走得急,我來不及與小佩告別就出發了。”

“人都說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一路上激流險灘,好不容易到了蜀中,交卸精鐵後再趕回金陵,來來去去花了三個多月。”

“回到金陵後,我便急著趕去京口見小佩,誰知到了京口才知道,我的小佩已經不在人世了。”

韋琛嘴裡發出嗬嗬的哀鳴,神情極為痛苦。

“我向左鄰右舍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我走後不到一個月,梅掌櫃收了廣陵一個鹽商的二千兩銀子,便把小佩許給那鹽商做妾。”

“那鹽商強逼著小佩過江去廣陵,船到江心,小佩義不受辱,投進長江香消玉殞了。”

“我當夜放了一把火燒了梅家茶館,遠遠地看著梅家宅店在一片大火中化為灰燼,我心中充滿了快慰。”

“這還不夠,我連夜駕船過江趕往廣陵,天亮後就進了廣陵城,我找到那鹽商的宅邸,盤算著報仇雪恨的手段。”

“好不容易盼到天黑,我蒙面摸進那鹽商的宅邸,他正在後花園中大宴賓客,端的是窮奢極欲,紙醉金迷。”

“我藏在暗處,油煎火燎,耐著性子等到賓客散去,那鹽商又領著一群妻妾重開小宴。”

“那鹽商好不風流快活,你妻妾成群,何苦還要禍害我的小佩!”

“我一言不發,闖入宴席,掄開雙刀猶如砍瓜切菜一般,將那鹽商和他的妻妾殺了個一乾二淨。”

“後花園裡的那些丫鬟僕役,嚇得戰戰慄慄,想跑都邁不開腿,簡直是呆若木雞,我絲毫沒有憐憫,快刀斬亂麻送他們上了西天。”

“我從後花園往前廳殺起,一路上,凡是與我朝過面的人一律斬殺。”

“半道上我摸進廚房,殺了廚子,引燃廚房,哪裡有喊叫聲我便殺向哪裡。”

“後來在前院殺了一個護院武師,我看看自已渾身的衣服被鮮血染透,我就脫下自已的衣服丟進火堆,扒下他的衣服換上。”

“我撕下一塊窗簾包好雙刀,便若無其事地跳牆離開了,夜深人靜,沒有人注意到這裡已經起火。”

“我穿過街巷,爬上廣陵府城西南角的城牆拐角,攀住磚縫下了城牆。”

“我找到藏在城外的那條小船,連夜渡江返回京口,又走陸路回到金陵分舵,根本沒有人知道我這兩日的行蹤。”

“大哥,你給我打造的這對蝴蝶雙刀真是好刀啊!”

“我粗略算算,那一夜在廣陵鹽商家裡大概連殺了五六十人,這對刀竟然連刀刃都沒卷。”

韋琛望向擱在桌上的那對蝴蝶雙刀,眼裡流出狂熱的神色,而刀鋒反射出的光澤卻愈加清冷。

鍾風心中閃過一絲冷顫,他曾在華羽宗堂報上,讀到過三年前廣陵鹽商全家慘遭滅門一案的簡介。

此案一直是個無頭案,原本猜測是心狠手辣的劫匪團伙作案,不成想眼前這個俊俏的年輕人便是行兇的孤狼。

從情感上講,那鹽商依仗富貴,強娶小佩,逼死人命,確實是多行不義必自斃,自有其尋死之道。

然而韋琛一出手便是滅門絕戶,那其中很多枉死的人也是十分無辜,韋琛此人性格偏激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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