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霞山的後山有座碧波潭,潭水澄泓,碧波盪漾,水光山影,相映成趣。

碧波潭裡生長著一種銀魚,肉質堅實鮮美,海晏堂堂尊端木永年最喜歡吃這種魚。

凌鴻光約上師兄,來到碧波潭邊,打算為師祖釣上幾條,讓他老人家解解饞,能夠大飽口福。

只是這種魚相當狡猾,不太容易上鉤,等了很長時間,好不容易才看到浮漂一晃。

凌鴻光急忙收起釣鉤一看,魚餌已經沒有了,魚卻未上鉤。

他又穿上一條魚餌,把釣鉤重新拋入水中。

“師兄,你為什麼不試著釣一下魚?”

“我?釣魚?我沒有那個耐心。”鍾風戴著一頂大草帽,斜倚在碧波潭邊的一塊大青石上,怡然自樂地曬著太陽。

“可是你在一旁看我釣魚,看都看了一個多時辰了,夠有耐心了。”

鍾風懶洋洋道:“我人雖在這裡,但神遊萬仞,心騖八極,腦子裡過電影呢。”

“什麼叫過電影?”凌鴻光好奇道。

“電影……嗯……就是閃電的影子。”

鍾風打個岔,“今天怎麼沒見著顧師妹?”

“昨天阮師叔帶著顧師姐下山去了。”

鍾風坐直身子,“她們去哪兒了我怎麼不知道,也沒聽師父說過。近來居然沒啥案子,難道江湖上的壞人都偃旗息鼓了?”

“我看不可能!這陣子我閒的發慌,你個老實孩子都操起釣魚竿了。”

凌鴻光嘿嘿一笑,正要說話,忽聽得一個聲音傳來“鍾師兄——”。

兩人一看,原來是師祖端木永年身邊的侍童明月沿著蜿蜒的山路找了過來。

“明月,你怎麼跑到後山來了?”鍾風笑吟吟地問道。

明月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滿頭是汗,他抹著額頭上的汗水道:

“鍾師兄,師祖傳你過去,我到處尋你不見,有其他師兄說看見你倆往後山去了,八成是去碧波潭釣魚了,我才一路找了過來。”

“你趕緊去花廳,有位致仕的白大人前來拜會師祖,師祖叫你過去見客。”

“好的,我先走了,明月,你在此地歇息一會。”

鍾風跳下大青石,摔下大草帽,幾個起落就不見了身影。

明月羨慕道:“鍾師兄好俊的功夫,我哪天才能學到他的九牛一毛。”

凌鴻光遞上一個大葫蘆,讓他喝口水,“你還小,不著急,以後會練好功夫的。”

花廳之中,白修誠坐在客位上品茗,此人四十多歲,溫文爾雅,臉上卻露出一副疲憊之色。

端木永年端坐在主位,章景天坐在下首相陪。

忽聽軒窗外傳來竹葉抖動之聲,端木永年笑道:“阿風人到了。”

鍾風瞬間來在花廳門口,恭恭敬敬地向師祖、師父躬身行禮,他一路從後山趕來,氣不長出,面不改色。

“阿風進來,”端木永年招招手,“見過白修誠白大人,白大人自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任上致仕,返鄉時間不長。”

鍾風向白修誠行了一個揖禮,“晚輩鍾風參見白大人。”

白修誠急忙站起身形,還了個半禮,“鍾世兄當真稱得起玉樹臨風,果然是人未到風聲先到,可見才藝卓絕,神乎其神矣。”

端木永年含笑道:“山野稚子只識得舞刀弄棒,當不起白大人謬讚。”

“阿風,二十餘年前,白大人在你這個年紀,便在殿試中一舉奪魁,當了狀元公,一時名動京華。要說昔日英俊奮發,舍白大人者誰?”

章景天不解道:“白大人正當春秋鼎盛,緣何提前致仕呢?”

白修誠喟道:“白某狀元及第,由翰林而御史,一直做到了左副都御史。”

“宦海沉浮,身心俱廢,蒙天子開恩,退隱林泉,不再過問朝堂之事。”

“鍾世兄,適才我與端木先生談及家宅不寧,白某遭遇困厄境地,端木先生推薦鍾世兄助我釋困解厄。”

端木永年手捻鬚髯,微笑道:“我這個徒孫聰明睿達,魑魅魍魎之屬,莫之能御。”

白修誠道:“子不語怪力亂神,鍾世兄莫笑我無稽之談,實是兩小兒變生不測,令我心亂如麻,我姑妄言之,鍾世兄姑妄聽之。”

鍾風道:“晚輩洗耳恭聽,請前輩細細道來。”

白修誠長嘆一聲,“我自長安返鄉不到半載,兩小兒相繼遭遇一些駭人聽聞的事體。”

“有人說是水土不服,有人說是中邪,有人說是鬼怪作祟。”

“我那兩個犬子,一個九歲,一個六歲,好端端的,忽然開始胡言亂語,神志不清,有時赤身露體,在宅院裡瘋跑亂走。”

“有時候,害怕見光,大白天非要躲在屋子裡,以床帳矇頭不敢出來。”

“有時候,又害怕聽見聲音,雞犬之聲直令他倆頭疼欲裂,甚至風聲、雨聲都讓他們發狂。”

“尤為可怖者,兩個犬子會莫名其妙地從臥室裡消失,有時出現在花園,有時出現在廁所,有時出現在倉庫,有時出現在廚房。”

“負責看護犬子的家僕也會長時間陷入昏迷不醒,隔上一兩天人才能清醒。”

“現在鬧得家僕談虎色變,不敢接近孩子,只能靠孩子的母親獨力陪伴照料。”

“這一陣折騰得我夫妻焦頭爛額,狼狽不堪,故而不揣冒昧,來至海晏堂求助,望鍾世兄鼎力相助,為敝宅排憂解難。”

“白大人一共有幾個子女?”鍾風問道。

“三男一女,其中長男長女是原配夫人所生,長男長女業已長大成人。”

“他們俱已擇婚適配,當下居住於長安,身邊的兩個犬子是續絃夫人所生。”

“十多年前,我任左僉都御史時,原配夫人不幸病故,後來續娶了禮部方侍郎的侄女,婚後生下了兩個犬子。”

“在長安時,全家其樂融融,哪裡知道回到故鄉,卻出了這許多之咄咄怪事。”

白修誠說到兩個兒子,頓時語帶哽咽。

鍾風道:“白大人勿憂,鍾風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既然師祖有令,我即刻前往府上一勘端詳。”

“白大人今日來海晏堂,府上可有人等知曉?”

白修誠搖搖頭,“我唯恐事不密,昨夜思慮再三,單人獨騎前來海晏堂求助,並未告知舍下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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