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阮雨桐意氣橫秋的一番話,安承運翻了翻眼睛,沒敢吭氣。他看出阮雨桐是鍾風的長輩,自然惹她不得。

鍾風此人,看上去賊忒嬉嬉,卻不經意間就讓人大吃苦頭,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閉嘴為妙。

鍾風道:“沒有潘子良做你的內應,你也沒有機會投毒,你是怎麼勾結上潘子良的?”

安承運道:“月初,我喬裝改扮,化妝成一個遊方郎中來到青雲莊,遊走在白府四周觀風。”

“我正在發愁如何混進白府之時,潘子良晃晃悠悠出現在白府大門口。”

“潘子良醉態可掬,指著門房大罵‘好奴才,敢輕視你潘舅爺,一頓板子打死你’之類。”

“我感到好奇,便悄悄一路跟著他,潘子良出了莊子,來到河岸上,指天罵地,還時不時詛咒白修誠。”

“我對潘子良饒有興趣,莫非他也跟白修誠有仇,又怎麼住在白府,還自稱舅爺。”

“我上前制住他,將他拖進密林深處,喂他吃了一粒藥丸,痛得他滿地打滾,慟哭流涕。”

“我看著時間火候差不多了,另給他服下一丸藥,才止了痛。”

“潘子良馬上有問必答,原來他果然是白府內親,他咬牙切齒說,他與白修誠仇深似海。”

“他對白修誠和他的兩個小兒子深惡痛絕,恨不得將他們父子殺之而後快。”

“鑑於此,我便直言不諱告訴他,我與白修誠有著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我們自當同仇敵愾,聯手合作。”

“我可以助他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白修誠父子,遂了他的心願。”

“當下,我便將煉製好的曼陀羅藥丸送給他,讓他想法子逐日先在白修誠之子的飲食中投毒,”

“他們中毒後,勢必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能慢慢耗盡氣血而亡。”

“這些日子,我們每天傍晚都在密林深處見面,分享報仇的快意,直到被你華羽宗攪亂了我的復仇大計。”

說到這裡,安承運想起了什麼,他轉頭看看癱坐在地上的潘子良,輕蔑道:“這個廢物還沒有找到機會,給白修誠下毒吧?”

這句話提醒了鍾風,他上前問潘子良,“潘老兄,安某人給你的,可以造成白大人胸痺而亡的毒藥呢?”

潘子良哆哆嗦嗦想抬手又抬不起來,他示意東西在他的懷中,鍾風拍拍他的前胸,探手將一個小瓷瓶摸出來。

鍾風把它遞給白修誠,“白大人,這便是潘子良與安承運合夥,準備戕害你的毒藥。”

望著這個黝黑的小瓷瓶,白修誠不寒而慄,千防萬防家賊難防,他做夢也沒想到,潘子良這位內表兄竟然有著如此歹毒的心腸。

白修誠忿然作色道:“潘子良,我待你不薄啊,你秀才落第,高不成低不就。”

“你在家鄉難以立足,跑到長安投親靠友,在方家討人嫌,受夠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是夫人求我襄助你找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念你也是讀書種子,才將你延請到白府做一個衣食無憂的清客相公。”

“以後又聘請你做孩子的蒙師,每逢三節兩壽,不吝以甘言厚禮饋贈。”

“你居然還要勾結外人,下毒戕害我父子,你真是一個人面獸心的斯文敗類!”

潘子良慘笑道:“說起斯文敗類,你又何嘗不是呢?無非你魁星高照,狀元及第;我命蹇時乖,名落孫山。”

“你仗著身為朝廷命官,橫刀奪愛,霸佔了我表妹,這些年來,我在白府虛與委蛇,恨不得食爾肉,寢爾皮。”

白修誠氣得目瞪口呆,拍著桌子怒吼道:“白禧,去請夫人前來!”

少頃,方夫人快步來到前庭,她一進中堂,便直接跪到在阮雨桐面前,眼含熱淚道:

“聞聽凌公子言道,阮行走乃杏林聖手,萬望阮行走搭救我兒子的性命。”

阮雨桐急忙扶起她,“夫人請起,治病救人,義不容辭,夫人稍安勿躁,此間事了,我即去診視兩位小公子。”

方夫人悲悲切切,擦拭掉淚痕,坐在白修誠下首。

這時,她這才注意到地上的潘子良和未曾謀面的安承運,以及正襟危坐在一旁的柳姨,她不覺一愣。

白修誠怒極反笑,“夫人,請你聽個笑話,十餘年前,白某光明正大續娶你為妻。”

“這潘子良今日說,白某當年依仗權勢,橫刀奪愛,霸佔了他的表妹,他恨不得將我食肉剝皮。”

“夫人你當著潘子良面說,我們成親是不是明媒正娶,有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方夫人還未開口說話,潘子良叫囂道:“白修誠,你不必巧言令色,表妹你也不要裝糊塗!”

“當年我們的母親曾經許諾我倆結親,後來方家趨炎附勢,逼你嫁給白修誠。人心難昧,天理難容啊!”

原來,方夫人與潘子良是姨表親,他們的母親是親姐妹,潘子良的母親是姐姐,嫁入潘家,方夫人的母親是妹妹,嫁入方家。

潘子良與方夫人猶在少年時,兩家的母親笑言給他們二人將來結親,潘子良從此便信以為真,把表妹認作自已的佳偶。

後來,方夫人的伯父在京城當上禮部侍郎,方夫人之父帶領妻女進京投靠兄長,全家寄居長安。

潘子良在家鄉舉業不順,連續九年三科也沒有透過鄉試考中舉人,心情沮喪,忽然想起了要到長安去找曾有過婚姻之約的表妹。

等潘子良到了長安,找到方府見了姨母,才知道方侍郎為侄女做主,已將表妹嫁給了白修誠。

潘子良氣急敗壞,怨天尤人,更是對白修誠恨之入骨,認定白修誠橫刀奪愛。

那時,方夫人之母曾經提出過當年與姐姐有過婚姻之約,方夫人之父卻不以為然。

雖然女兒嫁給白修誠是續絃,但潘子良一個落第秀才,怎麼能與正四品的左僉都御史白修誠相比。

慢慢地,方侍郎府上的家人們都知道了此事,潘子良這個不速之客居然還想打侄小姐的主意。

方府家人明裡暗裡譏諷於他,不給他好臉色,潘子良從此怒不可遏,負氣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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