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誠細細端詳此人,年紀三十餘歲,長得黝黑精瘦,自已對他沒有半點印象,不知他哪來的這滿腹仇恨。

“你是何人?本官何時開罪於你?”

安先生狂笑道:“哈哈,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卻來問我是誰?”

“看來你白修誠這輩子作惡多端,害人無數,連你自已搞不清自已有多少仇人吧?”

鍾風道:“夥計,竹筒倒豆子,有話直說,大家都等著呢。”

安先生斜視著鍾風,將他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給白府助拳的鐘風?昨夜是你擒住我的?”

鍾風道:“承讓,是閣下不小心撞到我的劍柄上,立時把自已撞暈了。”

“對,我就是華羽宗海晏堂行走鍾風,實在算不上給白府助拳,閣下敢在海晏堂境界犯案,不讓海晏堂出手只怕是痴心妄想。”

安先生抬手揉揉胸口,感覺隱隱作痛,怕是骨頭裂了。

“不是我敢捋華羽宗的虎鬚,實在是血海深仇不得不報,栽在你手裡算我倒黴,我現在又渴又餓……”他嘟囔道。

鍾風從茶几上端了一盤點心、一碗茶水給他,安先生接過點心茶水,急忙大吃大喝起來。

鍾風道:“你在白府的內應有沒有在這點心茶水中下毒,我可不曉得,你不感到害怕嗎?”

安先生一愣,苦笑了一下,“我滿身都是毒素,多一點少一點,能有什麼差別?”

“能說說你為什麼要針對白府投毒嗎?”

安先生抬頭瞪了白修誠一眼,“白修誠,你還記得十多年前,兵部武庫司郎中安周和之案嗎?”

“安周和?我記得。你是安周和的什麼人?”

“我是安周和之子安承運,安家唯一的倖存人口。”

白修誠點點頭,“是了,安周和作奸犯科被斬,看來你是記恨上我了。”

安承運怒道:“什麼作奸犯科,我父親不過是收了點規費,就被你咬住不放,直到問了斬刑。”

“你敢說你當京官時就那麼幹淨,沒有收過地方官員冰敬炭敬之類的外快?”

白修誠搖搖頭,“白某不是聖賢,算不得清如水明如鏡,在朝為官自然也是和光同塵,但絕不敢拿江山社稷的安危去貪贓枉法。”

“阮行走、鐘行走,那安周和當時身為兵部武庫司郎中,主管軍隊武備。”

“十多年前,武庫司向一家箭枝作坊訂購一百萬支箭,合約規定箭簇使用熟鐵,箭桿使用柳木。”

“不料奸商勾結安周和,以次充好,用生鐵做箭簇,用蘆葦、蒿草做箭桿。”

“而安周和收受賄賂,對奸商花招充耳不聞、視若無睹,膽敢簽發驗收文書,將這些偽劣箭支收納入庫。”

“不久,按兵部調令,就有五十萬支箭發往邊關,邊軍將士檢視後怒不可遏。”

“一旦邊關狼煙四起,如此偽劣的箭支如何能上陣殺敵?只怕頃刻間便是國土淪喪。”

“邊軍將士上書天子控訴兵部,天子震怒,下旨都察院嚴查此案,我那時任左僉都御史,總憲大人交給我查辦。”

“我奉旨前去兵部,上至大司馬,下至主事,一律停職待參,此案並不複雜,安周和是該管官員,順藤摸瓜,人贓俱獲。”

“安周和利慾薰心,犯下無法無天之罪,天子命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會審,最終宣判安周和斬立決。”

“事情的前後經過便是如此,請阮行走、鐘行走明鑑。”

安承運橫眉怒目,“便是我父犯法當斬,你這狗官卻不該進讒言,說什麼應該嚴懲不貸,以儆效尤,害得我全家被流放苗疆。”

白修誠冷冷道:“律法森嚴,豈是兒戲?安周和之案不予嚴懲,無以警示來者。即使今日重開三法司會審,本官也是如此論調。”

安承運淚水漣漣,“我全家幾十口子被流放苗疆,山高路遠,一路上便有人受不得那顛沛流離的苦楚,相繼病發身亡。”

“最後到了苗疆,那裡充斥著瘴氣、蛇蟲,我的母親、兄弟耐不住煎熬,逐個死於非命。”

“便是我也奄奄一息,命若懸絲,天可憐見,一位五仙教的長老救了我,我才能活到現在,才能學到本領向你這狗官討還血債。”

白修誠緩緩搖了搖頭,“本官乃天子門生,沐兩朝皇帝深恩。”

“身為臺諫之官,自當秉持國法,即便現在你毒害我的小兒,本官也是矢志不渝。”

“今日華羽宗的阮行走、鐘行走都在白府,白某撂下一句話,我不怕重翻舊案。”

“當日案件的文牘,三法司都有留存,你若不服,可以上京伏闋鳴冤,天子有詔,自當重新檢視,若白某有罪,請就湯鑊!”

鍾風算是聽明白了,白府中毒事件的起因,是犯官之子找昔日的監察官員尋仇報復。

這個安承運只看到自家的哀傷,卻對白修誠恨入骨髓,但以白修誠的立場來說,他只是忠於職守,無可厚非。

鍾風道:“安承運,你後來又是如何針對白府展開報復?”

安承運道:“我覺得技藝初成,便離開苗疆,跋山涉水來到長安,誰知白修誠已經致仕返鄉,我便追來容州。”

“我檢視藥物不足,恰好大名鼎鼎的玉泉莊就在容州,我便幾次混入玉泉莊,順手牽羊,取了一些藥材。”

“我在西邊的山區找到一處洞府,在裡面煉製藥物,就是後來被你們找到的場所,也沒什麼好講的了。”

鍾風道:“安承運,即便你痛恨白大人,但這又跟他的兩位小公子有什麼關係?”

“良莠不分,胡作非為,下手毒害兒童難道是五毒教的作風?”

安承運憤憤道:“是五仙教!”

鍾風笑道:“好吧,五仙教,我給你個機會,只要你寫出煉製曼陀羅毒藥的藥方,我承諾將你從輕發落。”

聞聽此言,安承運指著鍾風,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把眼淚都笑出來了。

“寫出藥方?鐘行走,你看上去一表人才,說話怎麼這麼幼稚。”

“我就是要讓白修誠這狗官,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兩個兒子發瘋發狂。”

“然後我再下手慢慢毒殺其他白府人等,讓白修誠細細品嚐家破人亡的痛苦。”

阮雨桐一拍桌案,冷笑道:“賊子休得狂妄,就你五毒教那點伎倆,還沒有放在華羽宗的眼裡。”

“有藥方也罷,無藥方也罷,卻也難不住我,你且看我能不能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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