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風!你可大好了?”

屋外傳來一聲女子的急切呼喚,話音未落,一名長身玉立、雲鬢鳳目的青衣女子快步走進房間。

“師父!”顧映菡急忙行了個禮。

“師叔!”鍾風叫道,來者正是他的師叔阮雨桐。

二十年前,一個颱風天,風雨交加,阮雨桐非要拉著師兄章景天去沛鍾亭練劍,突然發現大鐘下面躺著一個甩胳膊踢腿的男嬰。

這個男嬰非但不怕人,還衝著他們笑嘻嘻的,結果兩人劍沒練成,卻給師父端木永年抱回個胖娃娃。

這個來歷不明的男嬰到讓端木永年犯了難,他左思右想,一條人命啊,就先養著吧。

後來,海晏堂的人在附近州縣四處查訪,卻沒有聽說有什麼地方、什麼人家走失過孩子,於是,這個撿來的男嬰就在海晏堂生活了下去。

端木永年給孩子起名叫鍾風,指定章景天做鍾風的師父,阮雨桐就成了鍾風的師叔。

要做鍾風的師父、師叔,就得先把這孩子養大,一對年輕的師兄妹整天忙乎著照管鍾風的吃喝拉撒。

等到鍾風能走能跑了,師父、師叔就開始逼著鍾風練武,端木永年在一旁打眼觀瞧,關鍵處親自下場指點一二。

所以說,鍾風從會走路起就開始練武並不是瞎吹的,在與他同輩的年輕弟子中,鍾風的武功是遙遙領先的佼佼者。

鍾風從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但他打小就把師父、師叔視作了爹孃。

今日大夢方醒,再返海晏堂重新見到師叔,鍾風有些小激動,眼睛溼潤,不由得又叫了一聲:“師叔!”

阮雨桐欣喜地摸了摸鐘風的頭髮,“看這一頭亂髮,這些天你整日間睡在床上,師弟師妹只顧著幫你擦洗翻身,卻顧不上給你梳頭,來,我給你梳理一下。”

鍾風乖乖地坐直身子,阮雨桐拿起一把梳子,仔細給鍾風梳好了髮髻,又用一支玉筓固定好頭髮。

顧映菡在一旁撒嬌道:“師父,你哪天也要給我梳梳頭才好!”

阮雨桐抿嘴笑道:“好。”

顧映菡道:“鍾師兄是不是比以前白多了?”

阮雨桐端詳了一下鍾風,“是。”

這時,凌鴻光喘著氣跑了進來,“師兄,師父在師祖那裡,師父說你要是能起身,便過去拜謁師祖。”

鍾風趕忙脫下皮甲,換上外衣,幾個人共同向海晏堂的堂尊院落行去。

一路上遇見的年輕弟子們除了向阮雨桐施禮,便是給鍾風問好,他們望向鍾風的眼神既恭敬又悅服。

阮雨桐道:“阿風,你現在不但在華羽宗已經大名鼎鼎,便是在武林之中也名聲鵲起,都曉得華羽宗出了個斬殺邪影魔君的少年英豪。”

鍾風搖了搖頭,心有餘悸道:“師叔,那一戰,實屬僥倖,若不是恰好天雷助我,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阮雨桐面上帶著戲謔的笑容,“勝了就是勝了,別學你那一本正經、呆頭呆腦的師父,只曉得一味瞻前顧後,搔首踟躕……”

諸弟子不敢吭氣,只管行路,他們快步來到堂尊院落,這裡依山傍水,翠竹掩映,荷花滿塘。

堂尊的精舍裡一塵不染,端木永年端坐中堂,鍾風的師父章景天在一旁相陪。

端木永年微笑著向鍾風點頭示意,鍾風剛要上前跪拜師祖,端木永年卻抬手指了指掛在牆上的一幅畫。

鍾風認得那上面是華羽宗奉拜的上古神祇——神農氏,華羽宗通常只在年節時恭請出來,供門人參拜。

鍾風明白師祖的意思,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地大禮參拜神農氏,然後走到師祖身前跪倒磕頭。

端木永年彎腰將鍾風扶起,忽又伸出三指緊扣他的脈門。

鍾風意念間感到師祖將一股真氣輸入他的體內,如同一股清涼的溪流在他的全身經脈遊走,令人格外舒適。

正在愜意時,這股溪流卻突然化作一堵巨浪卷向丹田,剎那間,鍾風的丹田之中迸發一道道尖銳的光焰將巨浪粉碎成泡沫。

端木永年好像遭遇重擊一樣猛然摔開了手指,緩緩道:“阿風已是另有一番造化,他日成就定在你倆之上。”

章景天、阮雨桐急忙揖禮道:“是!阿風定不枉師父的一番苦心栽培。”

端木永年笑道:“還是要恭喜你們教了個好徒弟。景天,把那件東西拿過來。”

章景天從書案上取過一隻木匣,端木永年開啟木匣,拿出一個手掌心大小、黃澄澄的物件,遞到鍾風手上。

“阿風斬殺邪影魔君有功,總壇山尊頒下鈞旨,授予阿風華羽宗銅牌行走之職。”

“今後你便可像你的師父、師叔一般,自由出入海晏堂,赴各處巡視。”

“朝廷刑部那邊,總壇也已發給諮文備案,以後如有需要,各地官府自當配合與你。”

鍾風手捧銅牌,只見正面刻著“華羽宗”、“行走”字樣,背面是他的姓名“鍾風”。

鍾風感慨萬千,他從小的願望便是成為華羽宗行走,如同師父、師叔那般除魔衛道。

師父是金牌行走,師叔是銀牌行走,自己如今做了銅牌行走,便可與他們比肩江湖了。

昔日天下板蕩,黎民困苦。華羽宗出人出力,拋卻無量頭顱無量血,匡助本朝太祖定鼎江山。功成之後,華羽宗堅拒封賞,主動退隱林泉。

太祖高皇帝以丹書鐵券與華羽宗約定:俠以武犯禁,武林之糾紛,朝廷概不過問,全權由華羽宗調解;武林中人與民間發生衝突,也任由華羽宗處理,只需事後向官府通報而已。

數百年來,華羽宗不求獨霸江湖,殫精竭慮維持武林安寧,秉公處理武林糾紛,各門各派心悅誠服,已是公認的武林巨擘。

但凡不識好歹,膽敢危害江湖的跳樑小醜,大都在華羽宗的誅殺下灰飛煙滅。

端木永年指著顧映菡與凌鴻光對鍾風道:“在你昏睡期間,你這兩個師弟、師妹為了照顧你破費心力,以後你下山巡視,可以斟酌帶上他們,一是給你當個幫手,二是讓他們也有個歷練。”

鍾風恭聲答道:“是,師祖!”

顧映菡與凌鴻光頓時掩飾不住臉上的興奮之色。

鍾風躬身將鑲嵌著水晶的皮甲放在几案上,“此物奉還師祖。”

端木永年微笑著一揮手,“也罷。”

這時,端木永年的侍童清風進來呈上一份書簡,“堂尊,報本閣傳上來的。”

端木永年讀過書簡,遞給鍾風,“阿風,初出茅廬第一案,就交給你去辦吧。”

鍾風接過書簡一看,簡簡單單的一行字:“玉泉莊少莊主舒元藻怒而殺人,已向報本閣自首。”

報本閣位於馳霞山的山腳下,是海晏堂對外的接待聯絡場所。

鍾風向章景天揖禮道:“弟子即刻下山。”

章景天點點頭,“仔細勘查,勿枉勿縱。”

顧映菡急道:“鍾師兄!”

鍾風望向阮雨桐,“師叔……”

阮雨桐沉吟道:“且帶上你師妹吧。”

她又對顧映菡道:“一切聽從鍾師兄安排,不得干擾他。”

顧映菡喜滋滋地答道:“放心吧,師父!”

凌鴻光可憐巴巴地叫了聲師父,章景天笑笑道:“都去吧,多跟師兄學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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