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回來後的第二日就去上朝了,下朝後隨著沐珏熠向後宮走去。他們剛進宮門,看到皇后帶著一行人在門外等著。

“臣妾見過皇上!”皇后趕忙迎了上來,行禮道。

“皇后請起!”沐珏熠溫柔地扶起了皇后,說道。

“見過皇嫂!”皇后起身後,宣王低頭開口道。

“珏旻,你來了,外面冷,咱們進屋說吧。”皇后笑著點了點頭,說著便將兩人迎進了屋內。

三人落座後,皇后命人送了壺熱茶進來,便屏退了所有下人。

宣王見狀,感覺事情應該有些複雜,便開口問道:“皇兄,皇嫂,這麼急著召臣弟回來,是有什麼要事相商?”

沐珏熠和皇后對視了一眼,皇后看到他難以啟齒的表情,就先說道:“珏旻,是這樣的!上個月開始,遲老將軍就已臥病在床,這麼久了,一直用藥吊著,而如今眼看就快不行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唯一的孫女遲苓悅。你也知道的,全雁棲城的人都知曉她因愛慕你,遲遲未嫁,如今已經是個20歲的老姑娘了。遲老將軍這才求到了皇上面前,想……想你能應下這門親事,遂了遲老將軍的心願!”

“怎麼會這樣?臣弟……”

“珏旻,其實之前遲老將軍就問過朕,但朕看你一直沒有娶妻的意願,就都回絕了。可如今不一樣了,自從過完年後,遲老將軍的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你說一個三朝元老向朕託孤,你要朕怎能忍心拒絕?”沐珏熠苦口婆心地勸著宣王。

“可是,可是臣弟已經有了心愛之人,此生非她不娶,又怎能言而無信,轉頭娶了別人呢?”

“三弟,你說的這個我和你皇兄也商量過,你喜歡的人無論是何身份,我們都可以以側妃的身份讓她進門,這已是我們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這樣既不會辜負遲老將軍的囑託,又不會誤了你所愛的姑娘,豈不是更好?實在不行,我們也可以讓她同一天進門,只要你能應下這門親事。”皇后連忙解釋道。

“臣弟覺得此計不可行!臣弟這次回來就是想向皇兄請旨迎娶她過門的,臣弟答應過她,定要對她明媒正娶,此生都不收妾室,還望皇兄、皇嫂成全!”

“胡鬧!”沐珏熠一拍桌子,大喝一聲,道,“你怎麼如此冥頑不靈,宣王妃是何等尊貴的身份,朕就不明白了,到底是哪家的姑娘還能比得上遲老將軍的孫女?你今日就跟朕說說,她是誰?”

宣王起身跪地,回道:“臣弟的心中所愛名叫蘇苒青,皇兄也見過的,她曾經是一名孤女,現在已經是垣巷城的蘇府的二小姐。”

“你……你和蘇苒青?什麼時候的事?”沐珏熠心裡震驚不已,他本就對蘇苒青有過一絲絲的留戀,聽到自己的弟弟這麼說,更是心中憤懣。

“很久了,從臣弟將她帶回府內養傷的那一日起,臣弟就已經心悅於她,此生不變!”宣王一字一句地回道。

沐珏熠聽後,氣的將桌上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厲聲道:“所以說,這次你去了垣巷城那麼久,並不單純是為了救她,那她呢?她對你也是如此?”

“回皇兄,正是!苒青這次因臣弟被抓,命懸一線,臣弟暗自發過誓,倘若救不回她,臣弟便會率大軍踏平西境!”宣王知道皇上對蘇苒青的心思,頓了頓,接著回道,“臣弟與苒青兩情相悅,即便是她後來定居垣巷城,也從未中斷與臣弟的聯絡。”

“好了,好了,你們兄弟倆何苦為了一個女子爭吵?三弟,你說她是蘇家二小姐,是哪個蘇家?”皇后滿臉疑惑,不解地問道。

宣王平復了心情,將蘇府的家世背景對皇后全部道出。

“皇后,你看看他,這還不是胡鬧嗎?且不說蘇苒青本的身世就配不上王妃之位,即便是已經被認作蘇家的二小姐,可那也是商賈之家,就算是讓她為側妃也已經是抬舉她了,你還想娶她作宣王妃,簡直是痴心妄想!朕看朕平時就是太慣著你了,才讓你這般無法無天,竟生出此等心思!”

“皇上,皇上您消消氣,別因為這點事,傷了兄弟之間的和氣!珏旻,你也是,喜歡誰不好,偏偏看上了這樣的姑娘,你要知道,遲老將軍在我朝是何等地位,他麾下的將士可是佔了軍隊的大半,如果沒有他的支援,你皇兄又如何能將其收為己用?三弟,身為皇嗣,你永遠不可能置身事外,有很多事是你我都無法掌控的,這點道理,還用皇嫂與你細說嗎?”

其實,說到這裡,宣王便已自知,再分辯下去已是枉然!他當然最是知曉,他們生來就有著高貴的血統,而這份尊貴又何嘗不是一道枷鎖?該來的總會來,可他就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宣王依舊跪著沒有要起來的意思,他緩慢地抬起了頭,眼底盡是憂傷與無助,沐珏熠看到弟弟如此模樣,瞬間心疼不已。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宣王,他也知道弟弟的苦,可那又能怎麼辦呢?皇室中人,哪一個能逃脫這樣的命運?

沐珏熠走到宣王面前,慢慢地扶起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哥哥知道你重情重義,不願辜負那蘇苒青,可你也要知道,哥哥說過會給她一個尊貴的身份,讓其同一日嫁入王府為側妃,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珏旻,你也不小了,軍隊中的事你比哥哥懂得多,孰輕孰重,你可要三思啊!”

宣王並未答話,沉默了許久後,擠出一句:“大哥,能不能再多給我些時間考慮?”

沐珏熠一聽這話,心裡明白,宣王的內心已經動搖了,微笑著說道:“哥哥最多隻能給你三日的時間,去料理自己的事情,三日之後,不管你是否同意,哥哥都會下旨賜婚。”

宣王低聲應下後,便出宮去了。他坐在回府的馬車上,一遍遍回想著與蘇苒青相處的美好時光,他知道他已經沒有資格再去愛她了。下了馬車後,他便徑直走進了府內,並且告訴了齊管事,今日閉門謝客。齊管事見宣王的面露不悅,連忙點頭答應,轉頭看向信宴,可信宴也是一臉無知之相,擺了擺手就趕緊走了。

過了午時,遲老將軍這邊得知了宣王已經歸來,便派人又來找皇上詢問,皇上說明日便會帶宣王親自去府上看望老將軍,又說了幾句好聽的話便搪塞了回去。

其實,那日宣王帶著人浩浩蕩蕩地進了城,便已經有人告知了遲家此事,遲老將軍便已知曉此事,他聽說宣王在外面有一紅顏知己,便曾派人打聽過蘇苒青,心下覺得這件事不成問題。他也勸過自己的孫女,可是她執意要嫁入宣王府,哪怕是與那姑娘平起平坐也絕不讓步,看她心意已決,他只得賣著老臉去懇請皇上賜婚,並且早早地便交出了兵權,以表自己的誠意。

身為將門之後,遲苓悅也並非等閒之輩,她年少時便展現出卓越的軍事才能,被皇上破格允許可以隨父出征,只可惜她父親戰死了,而後便與遲老將軍相依為命,皇城的人贊她為巾幗英雄,幾年間更是無人敢上門提親。可她畢竟是女兒身,爺爺突然一病不起,唯一的念想就是為她尋個好親事,可放眼天下,也只有宣王才是最好的歸宿!

午後,遲苓悅見宣王依舊沒有走出王府,便派人去了蘇宅送信,約蘇苒青到茶樓一敘。剛開始蘇苒青還覺得奇怪,她並不認識這位遲姑娘,只是見她在信中提到了“宣王”二字,便應下了邀約。臨走前,她還專程和哥哥姐姐商議了一下,蘇致淵放心不下,便提議與她同去,只是要改地點,那就是去自家開的茶樓。

過了一會兒,來人說遲苓悅同意換地點見面,蘇致淵才帶著妹妹才一同上了馬車,去往約定的地點了。

到了地方後,蘇致淵命人將上好的茶水和點心,都送去了茶樓的後院,與蘇苒青一同等待遲苓悅的到來。

當遲苓悅被茶館的夥計領進屋的時候,蘇苒青終是見到了這位女子,她以前也聽宣王府內的人說過,有個姑娘為了宣王遲遲未嫁,後來那說這話的下人就因事被轟出了王府,此後便再無人敢多嘴了。蘇苒青看著她,心中便知,她應該就是那位痴情的姑娘了。

“遲姑娘有禮了!我叫蘇致淵,青兒的大哥。久聞遲姑娘大名,今日有幸見得,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蘇致淵先開口道。

“小女遲苓悅見過蘇公子,蘇公子過獎了!都是些坊間的傳言,做不得數。想必這位便是蘇姑娘吧?”遲苓悅笑著回道。

“苒青見過遲姑娘,遲姑娘請坐。”蘇苒青笑著說道。

蘇致淵見二人已坐下,便出了門,命人守在門外,自己則是去到了臨邊的小屋等待。

遲苓悅喝了一杯茶,說道:“蘇姑娘,我是將門之後,不喜歡彎彎繞繞,有什麼話我便直說了。”

蘇苒青見她如此灑脫,說道:“遲姑娘有何事但說無妨。”

“我一直都很欣賞宣王的足智多謀,也曾與他一起在戰場上奮戰過。我心中愛慕王爺已久,此生非他不嫁,王爺也曾表示過他寧願常年在外征戰,也無心娶妻,因此,我們只有一次共同禦敵之後,便再也沒有聯絡過。”遲苓悅頓了頓,又喝了一杯茶,接著說,“我本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等下去,可爺爺突然大病不起,現今已是時日無多,他老人家最大的心願便是讓我嫁與宣王為妃,所以……所以我想來問問你,是否願意與我共同嫁入王府,哪怕是做平妻也行,我對女人家的位分之事並無想法,只想今生陪伴宣王左右,助他實現大業!”

蘇苒青有些聽懵了,她疑惑地問道:“遲姑娘這是何意?為何一定要與我一同嫁入王府呢?”

“因為我知道,你是王爺心裡的那個人。這麼多年了,愛慕王爺的女人數不勝數,唯獨你,是唯一一個能走進宣王府的女子,我想你們的關係應該不止是朋友這樣簡單吧?”

蘇苒青被說的有些害羞,低頭笑了笑,說道:“遲姑娘言重了!當年是江籬為了給我醫治啞症才將我帶進宣王府的,並不是出於其他的感情。”

“我問過皇上,宣王這次帶著府中精銳趕去垣巷城救人,雖然對外宣稱,他是為了救昔日好友來威懾西境的,可他卻帶回了你,我想這其中必有關聯吧。”

“遲姑娘真是機智過人,沒錯,當日西境間諜突然將我擄走,為的就是威脅王爺,只可惜他們打錯了算盤,王爺並未為了我而隻身犯險。這次我們三兄妹來雁棲城,也只是想來遊玩,並不是姑娘心中所想,還請姑娘莫要誤會了!”

“這麼說吧,皇上已經應允了宣王與我之間的婚事,不日便會下旨昭告天下。但我遲苓悅絕不是棒打鴛鴦之人,倘若你與王爺是真心相愛,我願意與你一同嫁入王府,還請姑娘思量清楚了,再做答覆!”

聽著她的話,蘇苒青突然想到了那日,宣王突然說要娶她的話,昔日的深情告白還歷歷在目,雖說她本就無心嫁入王府,可如今突然聽聞他要娶妻了,卻也是心痛不已。

蘇苒青定了定心神,笑著說道:“多謝遲姑娘既如實相告!苒青確實愛慕王爺,但苒青是絕對不會嫁入王府的。”

“為何?蘇姑娘莫不是不願與我同侍一夫?”

“不是的,苒青絕無意破壞姑娘與王爺的姻緣,姑娘請看。”蘇苒青說完,便將手臂上和身上的傷疤露了一些給遲苓悅看。

“你……你究竟經歷了什麼?何人如此狠毒,竟讓你落下了如此多的傷疤?”遲苓悅是一個見識過戰場上的血腥暴力,但她還從未見過一個女子被傷至此,竟然還能談笑人間的。

蘇苒青穿好衣裳後,笑了笑,說道:“姑娘只知道我是宣王揚言要付出一切代價救回來的女子,卻沒有人會知道,我雖平安歸來,卻也落下了這一身的病痛。如若宣王娶了我,日日面對我這一身汙穢,以他的性子,又豈會坐視不管?他會日日因自己沒有保護好我而愧疚,會因為衝動去尋西境之人報仇,這是我們都不想看到的,不是嗎?愛之深,責之切,他的心痛只會比我更多,日子久了,恐怕連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對我究竟是愛多一些,還是愧疚多一些!”

遲苓悅跌坐在了椅子上,她一直以為蘇苒青會是一個溫婉可人的小姑娘,卻沒想到,她溫柔的表象背後竟如此堅韌!

“遲姑娘,經歷了這許多之後,我的身子已大不如前,大夫說約莫活不過三年,當然了,這些絕事不可以讓王爺知曉!遲姑娘,苒青知道你是個胸懷廣闊的女子,絕不拘泥於內宅之中,還請遲姑娘體諒苒青的一片真心!”說罷,蘇苒青落下了兩行淚。

“王爺是何等聰慧過人,你能瞞他到幾時?”

“我也不知道,那麼難的日子我都過挺來了,能瞞一日算一日吧!總之,請姑娘放心,苒青自有辦法讓王爺放下執念!”

“好吧,我想我是勸不動你的,要怎樣做,還請蘇姑娘好好思量一番吧,時辰不早了,我就先走了。”遲苓悅說罷,起身準備離開。

“遲姑娘慢走。”蘇苒青站起身來,行禮道。

下人來報,說遲苓悅已經出門了,蘇致淵這才走進屋內,看到蘇苒青略顯失落的樣子,正要問她,卻被蘇苒青擋了下來,說道:“哥哥放心,我沒事的,只是說了這許多的話,有些累了。”

“那位遲姑娘到底是來幹嘛的?”

“這件事,我回去了再與你們細說吧,哥哥,我想回家。”

“好,咱們現在就回家!”蘇致淵扶著蘇苒青走出了茶館,上了馬車後,便直奔蘇宅了。

第二日,沐珏熠帶著宣王來到了遲府,遲苓悅帶著府內的人早早地等在了門前,看到皇上和宣王下了馬車,立刻前來下跪行禮。

遲苓悅起身後,便帶著他們去到了遲老將軍的屋內,老將軍見是皇上和宣王來了,連忙說道:“老臣參見皇上!老臣行動不便,未能迎接皇上和王爺,還請皇上和王爺見諒!”

“遲老將軍免禮,朕知您身體不好,今日親自帶宣王來看您,您老定要好生休養,不必在乎這些虛禮。”皇上說著便出手制止了遲老將軍的動作。

“多謝皇上關心,皇上和王爺快請坐吧。”

“朕與宣王今日前來,便是為了遲老將軍之前提到的事情,前來給您個答覆。”

宣王聽後,便起身拱手道:“遲老將軍,請受晚輩一拜!”

老將軍見宣王如此,趕忙開口道:“宣王這是何意呀?”

“遲老將軍乃三朝元老,國之棟樑,為我大靖國征戰殺場數年,保我朝百姓安虞,作為將門之後的遲大小姐,更是巾幗英雄!今日晚輩前來,便是想求娶遲老將軍的孫女遲苓悅,望您成全!”

聽到這話,老將軍和遲苓悅皆是一驚,爺孫倆對視了一陣,又轉過頭來看向宣王。

“王爺的意思是,是要娶我家悅兒為宣王妃?”遲老將軍不解地問道。

“回老將軍的話,正是!不知遲大小姐是否願意嫁與本王為妃,本王可以在此立誓,只要遲大小姐願意嫁與本王為妃,本王保證今生永不納妾!”

此話一出,就連坐在一旁的沐珏熠都驚住了,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弟弟會有如此打算,正要開口替他辯解,遲老將軍就答應了下來。

“好,好啊,遲家向來子嗣單薄,老臣唯有悅兒這一個寶貝孫女,老臣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她平安出嫁,便已是上天眷顧!如今得王爺抬愛,可以嫁入宣王府為妃,更是遲家上下的榮幸!還請王爺受老臣一拜!”

宣王伸手便要阻止,單間老將軍執意要起身行禮,只好依著他了。

沐珏熠見大事已定,高興地笑道:“朕看著他們真是郎才女貌,甚是相配啊!朕的三弟要成親了,朕明日便會為你二人賜婚,還要將此等好訊息昭告天下!恭喜遲老將軍啊,也恭喜遲大小姐覓得良緣,朕這就回宮命人選出一個黃道吉日來!”

沐珏熠起身便要離開,老將軍也不便挽留,遲苓悅行禮之後,便代替自己的爺爺出門送皇上和宣王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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