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換上了檀香,皇帝沐浴更衣後坐在書桌前在佛紋紙上一筆一劃虔誠地抄寫著往生經,連日常的膳食都換成了素食。太后得知皇帝沐浴齋戒,乾脆下令,後宮眾位嬪妃除了有孕在身的嬪妃外,其餘人都素衣素服,閉宮各自抄經食素。

宜修得了安陵容自甘露寺送回的藥丸,趁著夜深人靜,喬裝打扮一番就往翊坤宮而去。仇人相見本該分外眼紅,可如今宜修和年世蘭的心境都已變化了,年世蘭看著宜修也只是愣了一下便請宜修入內詳談。

翊坤宮中點起了檀香,便是年世蘭的衣裳也染著檀香氣味。頌芝有眼色退下,獨留二人在殿內談話。

“皇后漏夜前來,是有什麼事麼?”年世蘭冷淡地開口道。

“陵容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今夜我來問問貴妃準備的如何了。”宜修看著年世蘭的冷臉並不在意,揚起嘴角微微一笑。

“哼,本宮早就準備好了,你們磨磨唧唧的”年世蘭翻了個白眼道。

“這不是要讓皇帝多吃些苦頭,才能刻骨銘心不敢再對你動手。”宜修笑著解釋道。

“就該叫他日日夜夜不得安生。”年世蘭眼中恨意滔天。

“日子久了難免會有疏漏,這幾日就將事情解決了吧。”宜修勸道。

“皇后既然已經想好了,又來問我做什麼”年世蘭撇撇嘴道。

“世蘭,你真的準備好了麼”宜修不由得再三確認。

“當然,我年世蘭未曾怕過,藥丸我明日一早就會服下。”年世蘭沒好氣地說道。

“好,明日只要皇上服用了墮胎丸想來很快也會恢復健康的”宜修回應道。

宜修踏著柔和的月色緩步走過長長的宮牆,寒風被阻隔在厚實柔軟的斗篷之外,心裡一片寧靜,如今和年世蘭暫時聯手起來,起碼一段時日內宮內不會再起什麼大風波。至於年後入宮的新人們,位分低微也鬧不出什麼亂子。

翌日清晨,皇帝又做了一夜的噩夢,滿臉疲憊不堪,只覺得再多過這樣的日子幾日,恐怕自已也沒多少壽數可言了。蘇培盛照舊請了太醫診脈,章彌臉上露出不敢置信地表情,皇帝看著章彌的表情臉色也凝重起來,又不敢出聲打擾。

“如何了,你說實話便是,朕受得住”皇帝糾結萬分地開口道。

“臣今日觀皇上脈相已然恢復了正常,略微有些氣血不足,滑脈消失了。”章彌再三把脈方才開口道。

“真的麼?”皇帝大喜過望,簡直覺得身體一下充滿力氣和活力。

“臣絕不敢欺瞞皇上,一定是皇上誠心祈福起了作用”章彌吹捧道,就差指天發誓了。

“好好好,賞,都賞,蘇培盛你去傳旨封無塵大師為國師,日後宮中有關祈福事宜都交給護國寺的高僧們去辦。”皇帝龍顏大悅。

“還有皇額娘和皇后那裡也帶個信去”皇帝又說道,臉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壽康宮中煙霧繚繞,檀香氣味濃郁,殿內靜悄悄地,只有小佛堂裡傳來聲響。“謝天謝地,祖宗保佑,皇上身子無虞了”太后燃了三支檀香插在香案上,就跪在佛像下不住地叩頭,眼淚含在眼眶裡激動不已。

雖然她同皇上的關係不冷不熱,因著老十四同皇帝離了心,因著隆科多丟了皇帝的敬重,可現如今正是因為皇帝成了皇帝,自已才能是說一不二的太后。不是在出事的前些天沒有想過新的可能,若是真有萬一,小十四說不得也有機會能登臨大位,可連年打壓搓磨叫她的小十四身子也大不復前,更怕皇帝留了後手,皇帝心思陰狠,手段毒辣,她不敢賭也賭不起,如今她只想她心愛的小十四平安而已。

“太后娘娘,皇上如今這個坎已經過去了,日後必有大福氣呢。”竹息在一旁忙安慰道。

“如今皇上好了,你說是不是該叫她們恢復正常了?”太后停下思緒,轉頭望向竹息。

“距離太后娘娘下旨,已經過了5日,佛家有7日輪轉一說,不如等滿了7日再叫宮妃們恢復原狀。”竹息思索了片刻回道。

“是了,還是你想的周全。就這麼辦吧。也知會皇后一聲吧。”太后捻著佛珠說道。

“是奴婢這就去辦。”竹息臉上帶著笑意。

甘露寺中坐落在半青半黃的山中,在寒風凜冽中巋然不動,小小的庭院麻雀雖小 五臟俱全,一大早便傳來了一陣誦經之聲,仔細聽是甘露寺的尼姑們在做早課,安陵容在一陣誦經聲中醒來,揉了揉額頭,看著簡陋的粗呢床帳,身下硬挺的床板,深深嘆了一口氣。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不過來了甘露寺7日,竟有些想念延禧宮的高床軟枕和眾人殷勤的服侍了。

安陵容搖了一下繫帶的銀鈴,葡萄聽了聲響同櫻桃推門進來要伺候安陵容洗漱,蜜柑則是要去小廚房,也就是新搭的灶臺上多按了一個草棚給安陵容做些可口的早點。甘露寺的早膳是一早就送過來了是幾個野菜餅和一鍋薄粥,葡萄和幾個宮女同侍衛們分了分吃了。餅就是餅味加了些野菜,反而有些酸澀,薄粥是真的薄,見不了幾粒米,像是喝水一般。好在葡萄早便使了銀錢叫附近的農戶、獵戶每隔兩日就送些新鮮的菜和肉來,否則安陵容也只得同他們一樣啃那酸澀的硬餅子。

“可有什麼訊息傳來?”安陵容夾起一塊酥餅放進嘴裡。

“回娘娘,皇上的病像是好了,早朝已經恢復了。”葡萄說聲回道。

“嗯”看著葡萄、櫻桃身上半舊不新的棉衣,安陵容臉上愧疚更顯,新作的冬裝內務府還沒來得及送到延禧宮,她們就跟著自已出宮受難。何況山裡還這樣冷,平日裡用水都是山泉水更是冰冷刺骨,她昨日還瞧見蜜柑手上像是有了紅色的凍瘡。那凍瘡是極為磨人的,要早早塗藥才好呢。

“去翻翻敬貴嬪送的東西里可有凍瘡膏,若是有找出來了給蜜柑用些。”安陵容想到離宮時敬貴嬪送來一大盒子的膏藥笑著說道。

“是”葡萄笑著應道,叫櫻桃伺候安陵容,便朝著西廂房放著東西的地方去。

平日裡安陵容問話,素來都是葡萄回話,櫻桃只得跟著葡萄轉,難有單獨伺候安陵容的時候,蜜柑又憑藉一手好廚藝得了安陵容喜歡自然也是得意的,唯有自已,不上不下吊在中間,主子鮮少支使自已做事。雖然月錢相同,乾的事情也少,確是不錯,也是難免櫻桃就擔憂,旁人無可取代,她卻是輕易能被替換掉的。想到這,櫻桃伺候起來越發小心翼翼。

“我看起來很兇麼”安陵容好笑地望著櫻桃如臨大敵的樣子。

“奴婢”櫻桃咬著嘴唇,只道自已竟把事情搞得一團糟了。

“好了,不用這麼緊張,你主子我不吃人的”安陵容笑著說道。

“奴婢明白”櫻桃紅著臉輕聲回道。

“收拾一下吧,我要抄抄佛經,晚一點會有客人來呢。”安陵容笑道。櫻桃忙點點頭,將桌子收拾乾淨,放上筆墨紙硯供安陵容使用。櫻桃小心磨起墨來,安陵容提筆抄下往生經,晚間給師太叫她化給異界的孩子。

西洋鐘響,午時已到,安陵容揉了揉痠疼的手腕,放下筆來坐下喝些茶水。蜜柑又做了茶點送了進來。外頭傳來通報聲,安陵容忙叫進來。

來人身著一身嶄新的青色繡花棉襖,自稱是果郡王妃孟靜嫻的陪嫁丫頭。

“奴婢知書給雅妃娘娘請安,我家小姐滑脈尚淺不便出門請娘娘諒解一二”知書強作鎮定地說道,按理來說像她這樣卑賤的身份是沒有資格面見天子宮嬪的,可是她主子不便,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王妃這是有喜了?”安陵容驚訝地問道。

“是,只是月份太淺,也只有小姐,老夫人還有雅妃娘娘知道了。”知書掛著大方得體地笑容說道。

“那可真是一件好事,果郡王府有後了,王妃也算站穩了腳跟。”安陵容笑道。

“是,王妃給娘娘準備些東西,還請娘娘笑納。”知書說道,便有人將一個大箱子抬了進來開啟來。

“王妃有心了,替我謝謝她,祝她喜獲麟兒。”安陵容看下箱子裡的衣裳和用品,心下滿意,宜修在出宮前同她說,會知會孟靜嫻7日去瞧她一瞧看看可有短缺的東西。她算著日子等到了。

“娘娘可還有什麼短缺的同奴婢講就是了。”知書低著頭不敢去看安陵容的臉龐。

“勞煩你下次帶幾劑女子月事來緩解疼痛的湯劑來吧。”安陵容看了一眼櫻桃,這丫頭素日活潑,一旦來了月事就疼的厲害。

“可要奴婢請個大夫來……奴婢失言”知書說著才想到安陵容如今處境不可見旁人。

“就這樣好了”安陵容笑道。

“奴婢告退”知書又磕了個頭。櫻桃哪裡還會不明白,只覺得感動地眼淚就要掉下來,在宮中時葡萄也為她請過醫士,想來也是主子的恩德。

“櫻桃,你收拾下箱子裡的東西,叫她們衣服都換了新的,我去躺會。”安陵容打了個哈欠,往床邊走去。

晚間三人換了新制的棉襖齊齊給安陵容請安,安陵容看著像花朵一樣的三人叫她們一同用飯,安陵容故作發怒,三人只得陪著安陵容一起吃了晚膳。

恭親王府裡主屋內傳來陣陣哭泣之聲,恭親王聽著聲音忙急急闖入房內,將王妃攬進懷中安慰道。

“好端端這是怎麼了?你說話呀。”恭親王急的滿頭大汗。

“還不是你害得我的女兒叫人搓磨!”王妃生氣地往恭親王身上招呼。恭親王一聽也恨不得把自已打一頓,更想衝進宮裡去揍一頓皇帝。

“到底出什麼事了?”恭親王握住王妃亂動的手,柔聲問。

“太后賜下兩個嬤嬤實在是嚴厲,唔今日寧和手掌都被打腫了,我攔著就說咱們恭親王府不敬太后,藐視皇上,王爺咱們的女兒她還小呀”恭親王妃哭訴道。

“該死的賤婢。王妃,此事交給我來處理,明日她們就會乖乖的了。”恭親王臉上帶著狠厲地笑容,轉身離開屋子。

“去拿本王收藏的毒藥月香銷來,跟本王去公主的院子裡去。”恭親王吩咐道。

“是”管家邁著急步叫人開庫房取東西。

恭親王大步流星地踏進寧和的小院,主院已經熄了燈,恭親王想了想還是向前低聲問道“寧和已經睡下了?”

銀蕊低聲回道“稟王爺,公主剛哭了一場,現下睡了,可要奴婢將公主叫起來。”

“不必,讓她好好睡吧。”恭親王聽到么女的近況,心裡怒火沖天簡直要把那兩個嬤嬤給撕碎才能消心頭之恨。

轉頭去東廂房那兩個嬤嬤房間,恭親王一腳踹開房門,下人們跟著拿住兩個嬤嬤叫她們跪在地上。

“王爺這是做什麼?”年紀較大的嬤嬤狼狽開口道。

恭親王臉上帶著狠厲的笑,伸手給二人一個響亮的耳光。兩人頓時如鵪鶉般縮著不動了,臉上腫的老高不敢再吱聲。

管家上前強行掰開二人的嘴,將月香銷餵了進去。恭親王出聲說道“月香銷的解藥,一個月本王會給你們一次,現在知道你們的主子是誰了麼?若是不聽話便受著腸穿肚爛之痛吧。”

“王爺饒命,奴婢都聽王爺的”二人哭喊道。

“你們既是公主的嬤嬤,以後就聽王妃的命令。”恭親王冷笑著轉身離開。

“是”下人放開二人,二人忙就地磕頭。

金鑾殿內,龍椅之上,皇帝連日來的籠罩的陰霾退散,又是一股天下唯我獨尊的傲然。

“臣有本啟奏,臣狀告大理寺卿甄遠道私納罪臣之女何綿綿,還魚肉百姓強佔財物。”恭親王一臉正氣浩然。

“恭親王可有證據?”皇帝皺了皺眉頭道。

“臣有人證,其中一個人證是牛頭村的王麻子的妻子,還有便是已死的甄玉奴是何綿綿與甄遠道之女,臣還得知何綿綿與舒太妃是舊友。聽聞舒太妃在宮內,皇上大可問問太妃。”恭親王一一道來。

皇帝沉默不語,後命瓜爾佳鄂敏去查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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