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坐落在一座荒蕪大山的山腳,四下荒無人煙,寥寥無幾的鳥群偶爾從天空飛過。安陵淮沿著崎嶇的坡路往下走,穿過彎彎繞繞的羊腸小徑,終於看到了幾間鄰著的屋子,依稀的,還能看到遠處還有幾縷升騰的炊煙。

“可算是找到人家了。”

安陵淮雀躍的往前打探,奇怪的是,這裡的門戶個個家門緊閉,並沒有想象中淳樸、溫情的家庭場景。

“有人嗎?”

安陵淮就近敲響了一家門戶,她向裡詢問著,同時,她側耳傾聽,細細端詳著裡頭的狀況。

裡屋的一家子人正在吃著飯,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婦頭髮髒亂、模樣蠟黃,她正忙活著投餵著三個幼童,最小的才剛會行走。拿著個老舊煙管子斜躺著抽菸的,是這家的男人,聽到門口處傳來的聲響,他立馬噤聲,鼠目賊似的盯去那扇木門。

門還在敲,男人以為是老婦的家人找來了,便警惕的起身,他狠狠的瞪了老婦一眼,示意老婦躲到房裡去。

開啟門,安陵淮驀然看到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從門縫中映出臉龐,他的眼神讓人下意識不悅,像是見不得光的小人一般,敏感又警惕。安陵淮想從門縫處看看裡面,可男人立馬擋住,門縫就開那麼大,她什麼也看不到。

“何事?”男人的語氣極其的不耐煩,像是從看到她身上衣裳的那一刻開始。

安陵淮退了退後:“請問這裡如何出去外面?”

男人白了一眼,原來又是個要逃出去的人。她的衣服一看就是林家的,林家向來做的都是不明來路的大生意,是這裡不得得罪之人,他自然也不會去摻上一腳。

男人二話不說的即將大門關上,趕人似的說道:“不知道不知道!”說著,他便將門緊緊的關上了,任安陵淮怎麼敲都不開。接下來,安陵淮找遍了所有家戶,皆是如此。

安陵淮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她也不知道走的是什麼方向,只要有路她便走,就這樣,她不吃不喝的走了三天三夜,直到她昏迷在了路上。

——

八月,南宮塵的生辰到了,太子生辰宴,滿朝百官皆來慶賀。

南宮塵從早上起便一直駐足在門口眺望,他越過一個又一個來賀壽的官員,唯獨不見安陵家。

“安陵宰相到——”

突然,東宮門外傳來號叫,南宮塵瞬間往門口看去。

“南宮塵!”

說話的是安陵川,他一見到南宮塵就二話不說的撲上來,好似兩人有多麼熟絡。

“南宮塵,我沒想到你這麼夠意思,生辰宴還特地邀請我過來!”

南宮塵瞬間臉色一黑的扯開安陵川,連帶著拍了拍被他弄皺的服飾。

“別碰我。”

南宮塵不理安陵川,反而在安陵宰相和安陵川身後四處張望,安陵宰相看到南宮塵在尋找,便解釋道:

“今日小女外出不能參加太子壽宴,望太子恕罪!”

“外出了?”南宮塵的眼睛有些許的失落,他看了一眼安陵川:“那為何他不用去?”

安陵宰相欲言又止的看著南宮塵,為何太子今日如此關心姩姩?他笑答:“阿淮是去了她表姐處,表姐近日生辰,兩人許久未見便想敘敘舊。阿川平日要待在軍營,就沒有一同前去。”

安陵川憤恨的看著安陵宰相,原因只有他知道。妹妹突然消失,他追著詢問了數日父親才說去歷練了,究竟去了何處,父親又不願說,把他急的團團轉。

安陵川氣不過,當著太子的面說句氣話,父親應該不會責罵他:“哼!要是你給我去,我也去!”

安陵宰相眼神一凜的看向安陵川,原本還氣焰囂張的安陵川瞬間低下了頭。

南宮塵銳利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他雖不知詳情,但肯定沒有那麼簡單。盼望之人沒有來,這個生辰宴辦來也是無趣,草草場面幾句,他就不知所蹤了。

——

東宮的楓樹小池裡,一個十歲孩童般的模樣映照在水面,偶得幾片隨風飄落的楓葉浮動於水,泛起小小的圈圈波紋,也遮住了水中孩童生氣的眼眸。

突然,一顆小石子被孩童用力的丟入湖中,水面盪漾,遮擋的楓葉也漸漸被推開來。

“去慶賀表姐的生辰宴也不來我這兒,我們也多年未見了啊!”

往日裡沉默寡言的南宮塵不知怎的,竟也碎碎念起來,巨大的失落感讓他萬般氣憤,這安陵淮到底去哪兒了!

安陵淮五歲生辰宴那日,南宮塵見過這世上最光亮、最有生機的女子,從此宮中的任一他都覺得太過條框。那時,他第一次看到有女子放聲的笑,也第一次看到如此頑劣大膽的女子,她會害怕的躲閃宰相的眼神、會狡黠的躲到父王背後,一個模樣乖巧精緻的高官之女,竟會喜歡威力迅猛的榴彈手槍,她出現時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意外和被吸引。

他從出生起就被管轄和期望著,周遭的一切都是他已經習慣的爭鬥和算計,他的名利和得失,皆來於東宮。他曾被兄弟陷害,所以他並不相信王宮之中有親情,他們所有人都是戴著面具往來,聯絡或不聯絡又有何干系?

相比於安陵淮,他和安陵川來往更密集些,他時常聽安陵川說起他的妹妹,對這個女子愈加的抱有期待。這場生辰宴,本就是為她而辦,她不來,又有何意義?

——

安陵淮睜開眼睛之時,入眼的又是那個熟悉的帳頂,與上次的擔心不同,這次等待她醒來的是怒火和責怪。

林父的身材矮短肥胖,但他的手臂卻很有力,打起人來拳拳到肉。他怒目圓睜的,看到安陵淮醒來,他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安陵淮的臉上,頓時,安陵淮感覺嘴裡升騰著一股血腥味。她麻木的轉過頭,伸手抹向嘴角,指尖是赫然的鮮紅。

“你幹什麼!”安陵淮二話不說的就衝林父大喊,在她眼裡,他根本就不算是她的父親,這使足力道的一巴掌,她的心中只有憤怒。

林父好似還不解氣,他衝過來就要再給安陵淮一巴掌,她害怕的下意識躲開了臉,她扭頭望過去,只見林母正死命的拖住林父的腿。林父掙扎不開,抬腿就踹了林母好幾腳,林母痛苦的五官扭曲,只怕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林父指著安陵淮,面目因為憤怒而顯得猙獰:“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敢給我跑出去!”

“我又不是這個家的,我出去怎麼了?!”安陵淮向來嘴硬,面對這些不公的指責,她沒有理由忍受。

安陵淮的話徹底激怒了林父,他又扯又踹,終是把林母扯開了。林父眼疾手快的就抄起屋角陳年的藤條,在安陵淮不明所以時,林父猛然在她手上甩了一鞭。

“啊!”

安陵淮大叫,手臂火辣辣的疼,嬌嫩白皙的手臂上瞬間綻放出一條猙獰的血道,深可見肉。

除了在軍營裡難免的皮外傷,安陵淮可謂是要風得風,就連嚴厲的安陵宰相也從未打過她,這麼一下狠勁兒的鞭打,立馬把安陵淮委屈得大哭。

“好疼!”

安陵淮止不住的大哭,她捂著血淋淋的手臂不知所措,手上的疼痛太清晰了,她無法忽視。

藤條揮下去的那一刻林父就後悔了,他如夢初醒般瞪大雙眼,臉色嚇得煞白,手也有些哆嗦。

他記得,交接的人曾說過,這丫頭來頭不小,不能傷她分毫……

林父突然驚恐萬分的看著安陵淮小臂上那條長長的血道,他不知道該怎麼彌補,但慌張了沒多久,他就立馬心安理得了起來。

來頭大又能有多大?鞭長莫及,他們發現不了。再說了,她如此頑劣,不下點兒狠手如何嚇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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