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沈無憂叮囑景域,讓他盯緊著謝瀾。

景域問他:“世子覺得謝瀾可疑?”

“也不完全。”

不完全是什麼意思?到底是可疑還是不可疑?

“你不用盯太久,就先盯他十天半個月,回頭記得把謝瀾一天到晚做的所有事都統統彙報給我,記住,要事無鉅細。”

“這……”景域更加猶疑,“屬下愚鈍,沒有這麼好的記性……”

“那肯定啊!”沈無憂一臉坦然,“隨身攜帶紙筆,時刻記錄著,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沒聽過這句話麼?”

“……”

景域雖感無奈,卻也只好聽話辦事。

如此荒誕之事他頭一次聽說,不過一想到這個神奇的思路是從他家世子嘴裡說出來的,他瞬間就不覺得奇怪了。

“記住,我是讓你盯他,不是讓你跟著他,你明白什麼意思麼?”

景域搖頭:“不一樣麼?”

“當然不一樣,你要離他能遠則遠,能用眼睛看,就絕不要再靠前一步。”

“為何?”

“從剛才和他的談話來看,他是個十分謹慎的人。”

“可是屬下不在,世子你的安危怎麼辦?”

沈無憂嗤笑:“你不知道暗中有我們的人麼?不會有事的,別想這些沒用的,把我交代給你的事辦好就行了。”

“是。”

兩人就此分行,沈無憂獨自回府,景域去尋謝瀾的蹤影。

剛回到府不久,沈無憂就收到了一封信。

送信的人稱,是一個叫紀凌澤的人託他把信送來的。

沈無憂有些不解,才分開不久就託人送信?看來那個紀副使挺閒啊,有什麼話不能剛才一次性說清?

他滿腹疑惑開啟了信紙。

紙曰:

朔元四年,前提案司卿江鴻運被害,江府一夜之內即被血洗,全府上下無一生還。同年,掌刑司使王崇之二次被貶犄角城,理由是忤逆龍顏。

詳實乃是,王崇之調查好友江鴻運的死因期間,賀籌曾對其百般阻撓,於是乎,王崇之請奏陛下以求公正。

然,皇心向賀。王崇之怒火竄頭,後罔顧綱常,忤逆陛下,致龍顏大怒,禁止其再踏入元都一步。

有間,衛皇司一無名差役暗傳,賀籌曾親口坦言“王崇之即為我所害”。

由此可推其間因果,即賀籌謀施巧言令色於陛下,言王崇之短處,故王崇之得此下場。

閱畢即焚。

沈無憂點上一支蠟,置信於火苗之上,靜待紙燃。

沒想到,紀凌澤竟願意將此事對他和盤托出。

正如紀凌澤說的那樣,他在這元都又多認識了一個人,這意味著,他現在又多了一條路。

待信燃盡,沈無憂便回到書案,從幾本書下抽出那本《死亡事錄》,翻開了第一頁。

字跡之中散發出來的黑色霧氣依舊濃重,直衝沈無憂的眼睛,攪得他眼睛酸澀。

他依舊和上次一樣揮袖打散霧氣,細細凝視著紙上的字跡,思慮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景域忽然踏門而入,一臉的慌張:“世子,那個叫謝瀾的被困了。”

沈無憂不慌不忙合上手裡的《死亡事錄》,抬眉問道:“怎麼回事?”

“衛皇司的人故意挑事,在夢來閣門口堵著謝瀾不讓他走。”

“想不到今天的熱鬧是個連續劇,”沈無憂喃喃著把《死亡事錄》收進暗匣,置於書架,而後朝門口邁步,“去夢來閣。”

雲霄黑的好似潑了一瓢墨,鴿灰籠罩著的街道燈火通明,夢來閣門外,兩盞梔子燈散發出來的光芒格外耀眼。

三個醉醺醺的男人在夢來閣門前,相互攙扶著東倒西歪,時不時抬起手,對戴著面具的謝瀾指指點點。

“把面具摘下來!讓爺幾個瞧瞧這面具底下的俏臉!”

附近來往的路人不認識謝瀾是誰,但他們都清楚,那幾個欺負謝瀾的人,腰間掛著衛皇司的腰牌,不好惹。

於是他們便都離得遠遠的,不願多管閒事,怕給自己惹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謝瀾瞥一眼幾人腰間衛皇司的腰牌,也選擇噤聲不語。

“今兒你要是不把這面具摘下來,爺就割了你命根子,讓你再進這夢來閣的時候只能著急得乾瞪眼!”說這話的,是個濃眉大耳的。

“哈哈哈!”其餘兩人聽見這話,頓時笑得前仰後合,不能自已。

見他們笑,謝瀾也笑。

“在下相貌醜陋,實在不願幾位看了不適,幾位若實在飢渴,移步此閣便是。”說著,謝瀾便將視線移向了夢來閣。

“爺幾個剛從那裡頭出來,盡了興了!不想再進去,只想扒了你臉上這面具,看看你到底醜成什麼樣!”

另一個腦滿腸肥的,眯著眼上下打量謝瀾,道:“這人嫩得很,嫩得跟個女人似的,醜不到哪裡去!”

濃眉大耳擺擺手:“我不管他美醜,今個我就要摘他面具!他要真如他所說是個醜八怪,那就給大傢伙尋個樂子,他要是撒謊騙咱們,那他今兒就別想囫圇個兒從我下面過去!”

說著,這濃眉大耳就要上手去扒拉謝瀾臉上的面具。

謝瀾猛地偏頭,躲了過去。

濃眉大耳的兩根眉毛頓時皺成一團。他罵罵咧咧地走到謝瀾身後,猝不及防踢了一腳謝瀾的膝蓋。

謝瀾猛地吃痛,一隻膝蓋跪在地上。

他剛要站起來,濃眉大耳就慌張地從腰間抽出佩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威脅道:“再不把面具摘下來!你這顆頭明天就會掛在北城門上!”

“掛在北城門上?”謝瀾低低地喃喃了一句,好似滿不在乎,只淡然低眉,盯著衣服上肉眼可見的髒汙,“把我衣服弄髒了,道歉。”

“什麼?髒了?”濃眉大耳又照著那塊髒汙踩一腳,嘚瑟道,“髒了怎麼了?別說你這件衣裳髒了,就是我把你這衣裳撕個稀巴爛,你能把我怎麼著?”

說著他從腰間解下腰牌,在謝瀾面前晃來晃去,接著挑釁道:“看見沒有,知道我什麼身份麼?”

謝瀾眸光十分冷淡:“不知。”

“不知道?”

濃眉大耳提溜起謝瀾外衣的一角,“刺啦”一聲將謝瀾的外衣割成兩半,然後隨手把割下來的衣角丟在謝瀾的面前。

“哎呦你看看,我也不知道,我的刀竟這麼快?”

謝瀾默默彎下腰,不緊不慢地撿起地上的衣角,緊緊攥在了手心。

那張面具遮蓋下的臉,陰影更深,好似下一秒,這團晦暗便要將身前那幾個無恥之人捲進深不見底的漩渦。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散漫的聲音:“手下的人這麼囂張地欺負平民百姓,你們領導知道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吸引了謝瀾的注意,他微微側目,望向了人群。

不多時,人群當中擠出來一個到處發錢的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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