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有些迷離,但能感覺到自已是躺在床上的。

沈無憂鼻子裡不斷飄進一股奇特的香氣,不眼熟但是鼻熟。這香氣他在角館聞到過。

熟悉的景蘭香。

可費了半天勁兒也睜不開眼,耳邊有隱隱的熱氣,似乎是人輕微的呼吸。

人的呼吸?沈無憂心下一駭,自已床上怎麼會有人。

他想去摸摸床,看看這床是不是自家的,結果手腕處的鐵物沉沉下墜,還“啷噹”直響,像是鐵鏈的聲音。

沈無憂心裡發毛,暗道不好。

好像被鎖了。

還被鎖在了床上。

睡在一旁的人也被這聲鐵鏈碰撞的聲音吵醒,惺忪地睜開眼,見沈無憂滿臉慌張,竟心安地笑了。

沈無憂一驚:“誰!”

那人不搶話茬,不緊不慢扶沈無憂坐起來,笑道:“世子這麼快就不認識我了?”

這聲音沈無憂再耳熟不過。可是他拿不準,不知眼前這個人是溫和講理的謝瀾,還是殺人如麻的謝舟城。

這二人的聲音他都聽過,謝瀾有時會為了博他側目夾點音,謝舟城嗓音卻始終如一鏗鏘,但無論他裝與不裝,兩者聲音都差不多,心不一樣罷了。

於是沈無憂問:“你此刻是謝瀾……還是謝舟城。”

那人低低地輕笑一聲:“謝瀾不就是謝舟城。世子何故明知故問。”

“說的在理。”沈無憂覺得自已該強硬一點,否則就成賤命一條,還是保不住的那種。

但不知怎的,張口說話就有些膽寒,聲音有些怯:“謝舟城,我可是當朝世子,你將我囚身於此,究竟是何目的。”

那人忍笑:“好啊好,世子的心還是從前那般,裝不下淡漠以外的任何東西。”

沈無憂心道從前自已不曾淡漠過謝瀾,倒是淡漠過謝舟城,而且對他不止淡漠,說是冷臉都不過分。

那看來,謝舟城在替“謝舟城”這個身份鳴不平。

硬該碰硬,軟該對軟。沈無憂心道自已更該強硬。

可眼下,謝舟城說話時嗓音輕緩,動作不急也不躁,似是待他極有耐心。

他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這謝舟城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沈無憂不想再管其他,只想快點想辦法離開。便道:“可否先讓我睜開眼?”

那人輕笑:“自然。”便靠近沈無憂,雙手繞肩,繞到沈無憂的背後去解黑綢帶上的活結,解結的動作極慢,極享受這個過程。

綢帶飄落,沈無憂終於重見光明,還未來得及高興,正和謝舟城對視。

此刻謝舟城已經從床上下去,衣著周正,似是不曾褪過。直立於榻旁,眼波流轉,定定地看著沈無憂。

沈無憂急忙道:“有勞了。”

為避免繼續與謝舟城對視,他趁道謝的功夫下移了視線。

不低頭不打緊,這一低頭,竟看見自已雙手雙腳皆被鐵鏈所束!稍有動作手腳就會發出鐵鏈的聲音。

“長使這是何意?”沈無憂有些慌神。

謝舟城眼尾捎帶一絲挑逗,直勾勾看著床上的人,逗貓似的笑:“這得問世子自已,這般不巧,怎麼就被謝某救下了呢。”

“萬分感謝長使救命之恩,”沈無憂心悸道,“眼下我已無性命之危,長使是否考慮放我離開呢?”

謝舟城啞笑:“這個暫且不考慮。”

沈無憂苦笑,又問:“那考不考慮把我手腳上的鐐銬解了呢?”

謝舟城仍道:“這個暫且也不考慮。”

“那你能考慮什麼?”

“諸多。首當其衝是把你綁在我身邊。”

“……”

沈無憂不由得開展頭腦風暴,什麼叫“把你綁在身邊”?

難道是沈攸安做了對謝舟城不利的事,謝舟城便綁了他兒子,以作要挾逼沈攸安妥協?

自問自答終歸得不到正確答案。沈無憂心知肚明,謝舟城一時半會不會讓自已離開,要想剩下的日子好過點,恐怕得先用好話套牢他。

“長使有什麼怨氣,儘管發洩出來就是,沈某心甘受罰毫無怨言,只是希望長使撒氣時給沈某留一條生路,斷人絕路在哪裡都走不通的。”

“誰說的?”

“我說的。”

“世子說的我自然信。只是這世上還真有些人專門不給人留活路。”

沈無憂心知肚明:“裴葉閣?”

謝舟城點頭。

沈無憂又問:“你對它知道多少?”

謝舟城忽然湊近,附在沈無憂耳邊小聲道:“世子想知道,可得拿出點誠意來。”

沈無憂脖子後仰,看著謝舟城俊美的側頰,愣了片刻,緩過神來才想起身旁這人殺人不眨眼,說話的語調這般陰陽怪氣,保不齊交換條件就是一條胳膊或是一條腿的。

沈無憂緊了緊喉嚨,猶疑問道:“首先我得跟你說明一點,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能隨便叫人砍剁……所以你要什麼誠意?”

謝舟城聽見這話想起了什麼,眼神魅了幾分,熾熱的手指抬上來搭在沈無憂的脖子上,低聲笑道:“當然不砍不剁,但是總可以……摸?”

“啊?!”

沈無憂驚地一下就跳出被褥,連連退縮到床角,展開防禦式姿勢對著謝舟城:“你說的是不是我想的那樣?”

“哦?”謝舟城嗤笑:“世子想的是哪樣?”

“你喜歡男人,是不是?”

謝舟城神色自若,負手直立,微微昂頭看著沈無憂,眼神意味不明,遲遲未做答覆。

“搞了半天,謝——”沈無憂有些急了,語無倫次,差點失口喊了“謝瀾”二字,也許他還沒習慣謝瀾成了謝舟城。頓了頓,又改口道:“你在西風寨要我配合的那場戲,是不是早就謀劃好的?就為故意佔我便宜?”

謝舟城微微勾唇:“是。”

沈無憂:“你接近我也是提前計劃好的,就為了利用我拿到二叔手裡的證據?”

謝舟城毫不掩飾:“是。”

“你是裴葉閣的人。”

“是。”

“……”沈無憂的防禦姿勢逐漸瓦解,肢體有些垮下來,似是失望透頂:“在你這麼肯定地回答我之前,我一直希望我的這些猜想都是錯的。”

“對不住,讓世子失望了。”謝舟城依舊淡然,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連方才那一絲戲謔都沒了:“不過,世子心中是在乎我的,不是嗎?”

“此話怎講。”沈無憂尋思自已什麼時候讓謝舟城產生了這麼莫名其妙的念頭?難道自已對謝瀾太好了?

謝舟城回身拿起劍架上的軟劍,舉給沈無憂看:“不然,世子為何還留著我掉落的東西。”

沈無憂心裡窩著一股氣,不舒服,所以嘴上得舒服舒服。

“那怎麼能是你的,那是我家謝瀾的!”

謝舟城沒聽出他的怨氣,只在意他口中的兩個關鍵字,面上竟浮現一絲驚喜之色:“原來世子從未拿我當過外人。”

正了正身體,謝舟城又道:“世子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還有這麼好的事。這姓謝的怕不是個傻子。

好不容易逮到真相大白的機會,不問出個所以然來怎麼能行?

不過沈無憂也有顧慮,謝舟城城府深,很可能隨便編個瞎話糊弄人。

於是他問:“你憑什麼告訴我?”

“憑心。”

“那你憑吧,反正我不信。”沈無憂又縮到了另一個更遠的床角。

他不是不願逃下床,主要是謝舟城正好擋住那個地方。最關鍵的是,四條長長的鐵鏈牢牢束在他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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