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鬥獸場上被強行拉出的獸人在地上滾了幾圈後趴在地上掙扎著想要起來。
他目視前方困著豹子囚籠的方向,眼中竟有不忍的憐憫。
“哐——”
鑼聲再次被敲響,關著豹子的鐵籠發出鐵器摩擦石壁的悲鳴。
像是在哀嚎,又似在叫囂。
鐵籠升起還不過半,兇猛的豹子從籠內沉步竄出。那種百獸服跪,威懾山林的氣勢令人頓感悸恐。
突然,豹子露出貪婪的利爪飛快地跑向獸人,隨著一陣突起的勁風,它一掌將獸人掀起重重地拍落在地。
震耳欲聾的低吼聲響徹在獸場中,彰顯著它的威儀。
可豹子好像並不急於了結獸人的性命,它像是想要戲耍,宛如對待一件玩物般,頻頻地“折磨”著獸人。
幾番襲擊,獸人不斷地被豹子利爪劃傷,幾十道傷痕疊加在舊傷上,血色淋淋,深可見骨。
沒多久,獸人就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不知生死。
見狀,豹子也瞭然無趣,它以勝利者的姿態悠哉悠哉地走到獸人面前,眼看就要一口咬在獸人的脖頸處… …
“見血了,快看,獸人吐血了,哈哈哈,豹子趕緊咬死他!”
看臺上,封安城的貴族們亢奮著。
“對,撕碎他,咬死他,快!”
“這獸人已經死了吧?真沒勁。”
“還不如第一場的黑熊都把獸人的心肝掏出來了。”
而就在人們起鬨,助威時,豹子忽然抬起頭,興致缺缺的轉身朝著囚籠的方向走去。
看客們的心原本都提到嗓子眼了,見到豹子並沒有吃下獸人意思,有人開口:“我就說嘛,像豹子這等貴族兇獸是不可能吃獸人這種低賤食物的。”
“唉,本以為這次會例外,現在看來,獸王就是獸王,寧可餓死也不低頭啊。”
在他們的議論聲中,沈瑾瑤始終垂著雙眸,餘光卻落在那獸人的身上,周身散出淡淡沁骨的寒意。
他從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即便是在經受那般猛烈,殘忍的襲擊都沒發出過任何慘叫的聲音,甚至沒有半分懼意。
若不是他聲音受損,就是他早已沒有生存的意志。
“我要離開幾日。”
盛珏的聲音將沈瑾瑤從思忖中拉回:“我已經命人安排好馬車將你送回聞香樓。”
說著,盛珏已經起身朝著獸場外走。
沈瑾瑤頷額,離開看臺前,她眼眸掃了一眼獸場。
看管獸人的糙漢拖拽著獸人的腳,將他拉到獸場邊,交到候在此處的侍衛手裡。
“竟是無死;”
在路過一位輸慘的貴族公子時,沈瑾瑤聽他心有不甘的道:“我本以為這般兇猛的豹子會六死。”他氣的牙根癢癢:“這獸人害我輸了一百兩銀子,你們快去,去亂葬崗把他給我來,我要鞭屍! ”
沈瑾瑤眉心間有冷芒溢位。
走出鬥獸場,在送走盛珏後,沈瑾瑤就上了盛珏為她安排的馬車回到聞香樓。
她急急換好衣衫,又讓徐媽媽幫著安排好另一輛馬車後就出了聞香樓的門,直奔亂葬崗。
幸好,亂葬崗的方向在北城,從聞香樓離開也算“順路”。
馬車疾馳在路上,空中夕陽的光線透過渾厚的雲層掙扎著從山間垂落,天邊的著色泛起深沉的丹青。
亂葬崗裡,樹枝,枯葉隨風發出嘶嘶地聲響,彷彿數不盡的冤魂在吶喊;步入其中,黑暗籠罩,讓人能清晰的感覺到死亡氣息的瀰漫。
魂魄徘徊,鬼魅不安。
夜鴉的哀啼聲不斷傳來,像是無數的冤魂在呻吟,如此陰森驚悚的景象讓人噬心寒慄。
沈瑾瑤站在數不盡的屍體當中,看著眼前望不到邊的屍海,她緩緩閉起雙眸,須臾,再次睜開眼時,她踏著遍地的屍體向左前方的站滿烏鴉的枯竭大樹下走去。
獸人被那群人丟在此處。
沈瑾瑤看見他,臉色微驚。
獸場時他不過是渾身血腫,傷痕遍佈,可現下近距離看他,不止傷痕,還有數不盡的白色幼蟲在他的傷口上啃食,黑色泥濘的沼澤也悉數糊在他身上。
怪不得豹子既不吃他,也不咬他。
沈瑾瑤俯下身子去探他的鼻息,極弱且似有似無。
她掏出一顆藥丸喂進獸人的嘴裡,然後,費力的將他扶起,連拉帶拽的將他抬到馬車上,回到保和堂。
苟貴見到沈瑾瑤半摟著的獸人嚇得結巴。
“師,師... ...師父,這,這... ...”
“趕緊,幫我把他抬到裡面的廂房。”
苟貴趕緊上手,將獸人接過來和沈瑾瑤一起將獸人放倒在後院廂房的床榻上。
“苟貴,你先去燒一盆熱水,再去拿些金瘡藥。”
“欸,好,我這就去。”
見苟貴出去,沈瑾瑤轉身來到獸人的身旁,她看著獸人,抬手捻訣,探查獸人的元神。
卻不曾想,法力在進入獸人的身體時被獸人身上強大的神氣抵擋出來,震出體外。
沈瑾瑤從未見過有如此強大神氣之人,她正在疑惑;
突然,獸人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不好。
沈瑾瑤快速雙手凝氣,結成法決,頃刻間一道金光籠罩在獸人的全身上下,她再次用指尖施法,金光與雪白色的愈法合成緩緩進入獸人的體內。
沒多久,獸人的呼吸從時有時無漸漸轉為平息。
沈瑾瑤此刻已經臉色慘白,在見到獸人有好轉後,她收起法決;
“噗——”
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噴出。
在凡間動用法力救人屬改變凡人命數,她這是遭到反噬了。
門外,兩道赤紅色的光出現,待紅光散去時兩名看上去十分清麗可人的女子站在了院中。
她們神色中難掩激動的情緒,隱隱有些慌亂的手正相互拉扯著,兩人齊齊望向屋內。
“是這兒嗎?”其中一位穿著淺赤色衣裙的女子問向身邊的另一穿著淺金色衣衫的女子。
“應,應該是吧。”淺金色衣衫的女子也似乎不那麼確定。
淺赤色衣裙的女子面上有些著急:“不能找錯吧?”
“應該不會。”淺金色衣衫的女子定了定心神:“究竟是不是,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
她們迫不及待上前推門,在見到屋內的人時,一時間竟驚的她們激動不已:“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