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嬤嬤自認為在侯府中多年,最會揣度人心,兩個呼吸的功夫,腦中就閃過幾個念頭。

——鐲子。

是方才郭氏派人給她的。

郡主平白無故的引出這件事,一定是想借機引開她求饒這件事。

不管怎麼說,她在侯府這麼多年,作威作福慣了,哪裡還能幹得了那些粗活,索性她將心一橫。

立刻就哭起來:“郡主,這是老夫人之前賞的東西,老婆子我一直感念老夫人的恩德,所以才想著戴在身上。”

她邊說著,邊將袖口裡的鐲子褪到腕間。

“那日,郡主罰老奴去後院灑掃,老奴想著日後再見到老夫人就難了,這才將鐲子戴上,看見這玉鐲,就相當於看見老夫人了。”

一番話說出來,在外人聽來是多麼忠心的奴僕。

“老奴前幾日幹活時也曾取下來過,可等再回去找的時候就不見了,當時給老奴嚇壞了,幸好最後找到了,那日後老奴就日日戴著,從不敢再離身。”

聽聽,這馬屁拍得跟吹了仙氣兒似的。

在看沈瑾瑤的態度,眾人心裡的秤一下子就傾斜起來。

沈瑾瑤微微一笑:“原來是這樣,可我怎麼記得,老夫人賞你的鐲子,你半月前給當了呢?”

“什,什麼?”

崔嬤嬤險些以為自已聽錯了。

“郡主,您可不能這麼說啊。”

她斂起眼皮,賊溜溜的四下環視著,見賓客都看向她,她又哭訴著;

“都怪老奴,是老奴不該得罪您,才讓您誤會老奴;”

“郡主,老奴真的知錯了,您就饒了老奴吧,老奴真的再也做不了那樣的活計了,再做下去,郡主就是想要了老奴的命啊。”

她面上一副痛苦懊悔又深深內疚的神色。

沈瑾瑤平靜地看著這場戲,眼神裡是一片毫無波動的漠然。

她上前一步,微微俯下身,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一張按了手印的單子。

她聲音和緩,一臉和善:“原來,崔嬤嬤對祖母竟是這般的感激,那我勢必得賞你些東西,來獎你這番忠心了。”

崔嬤嬤滿心歡喜的接過,她以為會是什麼銀票。

然而,她還沒仔細看著那單子,就聽沈瑾瑤下一句淡淡的道:“我要是不賞你,我母親給我留下的私庫裡還不知道要丟多少東西呢。”

崔嬤嬤臉上才剛緩出來的笑,一下子全被砸回去。

臉上更是被嚇得青一陣,白一陣,可謂精彩。

沈瑾瑤才不管那些,她慢條斯理地看向站在男眷席裡的沈孝山一眼。

那是真正沈瑾瑤的父親。

如今,他的親生女兒在大庭廣眾下被府中老奴欺負,他竟可以做到冷眼旁觀,還真是可笑。

或許,他是想看看沈瑾瑤有沒有能力自行解決。又或許,他想試探。可無論哪一種,都是對女兒無情的表現。

若是現在換成沈寧璇,他怕是早就出來維護自已的女兒,為沈寧璇平反誣陷,而後狠狠地懲治這老奴一番,再在將這老奴發賣出府。

思及此,沈瑾瑤心中暗歎。

即便是那些年真正的沈瑾瑤午夜夢迴時的情景浮現在腦海,她的記憶裡也沒有半點有關於父親的痕跡。

如今再看,倒也慶幸。

慶幸她那時對父親還抱有美好的幻想,而不是身處現在這樣的場景中,對父親的冷心冷情徹底失望。

她的聲音冷若冰霜,連帶著看向崔嬤嬤的時候,都彷彿是凌遲的刀刃;

“從前我剛回府,崔嬤嬤讓我往東,我就不敢往西,一旦違背了崔嬤嬤的意思,您就會拿侯府的名聲來壓我。”

“您在我我院中作威作福,到處窺探,故意陷害,慫恿我以嫡女的身份給侯府抹黑罪名,這些事,嬤嬤忘了嗎?”

“也罷,這些事,嬤嬤已認錯,那我就不追究了。”

崔嬤嬤驚慌又無辜至極的表情立時一鬆。

就連圍觀的人也是心間猝然一怔。

誰都沒想到,這老奴如此多的罪名,沈瑾瑤竟然會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放過。

這未免也太過大度了。

若是放在其他世家的府邸,這樣的老奴不死也得脫層皮。

如此想的,還包括方才說沈瑾瑤‘不堪為後’御史夫人,她現在臉色是變了又變,十分精彩。

“可既如此... ...”沈瑾瑤的聲音頓了頓。

園子裡一下沒了聲音,極其安靜。

人人目光都落在沈瑾瑤的身上,誰也不敢出聲的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只見她的指尖指著飄落在崔嬤嬤身前地上的單子,淡淡道:“... ...那別的事,崔嬤嬤不妨看看這個之後,再給我解釋解釋。”

崔嬤嬤顫顫巍巍地拿起地上的單子。

就一眼,她的臉上瞬間慘白如紙。

沈瑾瑤笑了:“這是七日前你拿著一隻金起如意玉鐲到城中萬福當鋪典當時的當票。”

“崔嬤嬤,你說,你手上是祖母賞你鐲子,那這當票上寫的如意玉鐲又是什麼呢?不然,我喚來侯府記檔看看,祖母賞你的究竟是什麼鐲子可好?”

崔嬤嬤的心中頓時一驚。

“郡主,你這... ...”

這張當票上,是她清清楚楚的手印,她無從抵賴。

崔嬤嬤的心念急轉,她還想著要怎麼回答。

沈瑾瑤卻不給她想的機會,她又在袖口中拿出一張單子,隨手丟下。

“十日前,你兒子賭輸了銀錢,被人上門要債,你二話不說,當日就為你兒子還了八百兩,這是當時你兒子的借據,和你還錢時賭坊留的單子。”

崔嬤嬤連忙撿起地上的那張單子,神色掩飾不住的慌張;

“崔嬤嬤,我想問問你,你在侯府的月例銀子是多少?三百兩說拿出來就拿出來,還真是出手闊綽的很。”

就在此時,不遠處的牆角忽地晃過一道人影。

沈瑾瑤瞥見,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

崔嬤嬤心底惶恐不安,可面上還是理直氣壯,眼淚滾滾的道:“郡主,您在懷疑老奴什麼啊,老奴的兒子是好賭,還輸了不少銀子,那些人來要債,不給他們就會打死我兒子。”

“老奴就這麼一個兒子,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人打死啊。”

“所以老奴就把這些年在侯府攢的例銀,再加上變賣各位主子年節時的賞賜,為兒子還了債。”

“難道,郡主還要懷疑老奴的愛子之心嗎?”

沈瑾瑤聽她胡扯也不生氣,只嘆一聲,道:“這樣啊?”她遞了凰翖一眼。

凰翖將一本冊子丟到崔嬤嬤的手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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