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日便會進京... ...”
沈瑾瑤淺笑：“他同我說起過，京都城文賢書院的李學究好棋，這些年他收集了不少棋譜，等他入京，定要與您好好對弈一番。”
眾學子聞言內心早已炸裂。
她，定北侯府的嫡女沈瑾瑤，竟然是懷明先生的弟子，這是何等的尊貴榮耀。
且不論帝師這一重身份，即便是能親自聽懷明先生授一節課，他們都能獲益匪淺，死而無憾，更遑論她是弟子。
懷明先生從前所著之書，許多都珍藏在宮中的藏書樓，極少能流傳到民間，哪怕只有一頁，都是有市無價。
能得先生親傳，學堂內已無人再敢低看沈瑾瑤一眼。
沈安璇的後槽牙咬的咯咯作響；
沈寧璇更是氣憤的想要當場反駁，可看看周圍，再看看李學究看沈瑾瑤的眼神，她當場就洩了氣。
現在，沈瑾瑤是真的爬到她們頭上了。
一個帝師弟子的身份，她們就無法撼動了。
可這憑什麼，一個小地方來的人，竟會是帝師的親教弟子，她不服！她絕對不服！
她不能眼見著沈瑾瑤奪走本該是她的一切，正要不管不顧呵斥沈瑾瑤鬼話連篇，撒謊成性，她就聽到李學究的聲音... ...
“果然是他。”李學究笑笑，可這笑容中雙眼有泛紅的淚意：“一別三十七載，沒想到此生還有見面的日子啊。”
“她真是懷明先生的弟子啊？”
學堂內，少年們瞧著李學究的樣子不像是假的，暗自竊竊私語；
“李學究都看出來了，不能是假的。”
“可是懷明先生是什麼人，怎麼能收沈瑾瑤為弟子？”
“沈瑾瑤怎麼了？人家是侯府嫡女，若真像她們所言的如此不堪，懷明先生怎會親教。”
“就是，懷明先生是什麼人，那是帝師，若無真才實學，心智無雙，怎麼會選擇她為弟子，一定是有人刻意陷害，故意損壞她的名聲。”
“那，估計這件事她們根本不知道，不然，怎麼會那般折辱她。”
“這侯府嫡女隱瞞的是真好，這就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吧。”
兩個時辰後，沈瑾瑤是懷明先生弟子的訊息不脛而走，傳遍京都城內的大街小巷... ...
其實，真正的沈瑾瑤能拜在懷明先生的門下，還要多虧外祖姜忠謙。
七年前，在外遊歷歸來的左仲州及其子一行人遭遇山匪綁架，其子在反抗時被砍傷，幸得姜忠謙巡防歸來時將他們一家救下。
後來，左仲州之子留在柱國將軍府養傷， 照顧期間，左仲州為報答姜忠謙的救命之恩，決定暫留封安城，在鹿鳴書院做起了教書先生，又將姜域和沈瑾瑤收為弟子。
直至其子養好傷的兩年後，他才和其子離開，臨行前，他將畢生所著的書留給了姜域和沈瑾瑤，並告知沈瑾瑤，五年後他會回京... ...
經過這一場考教，李學究對沈瑾瑤的學識讚歎不已，半晌後，他整了整東西，便開始了今日的授課。
學堂內，李學究的講學聲朗朗而起。
沈瑾瑤坐在下首，身邊的沈知璇用手肘碰了碰她，語氣中帶著驚訝：“六妹妹，沒想到你竟然是懷明先生的弟子，為何昨日父親說你讀書淺時，你不反駁呢？”
她對沈瑾瑤的做法不理解。
“四姐姐，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沈瑾瑤目光不動：“韜光養晦，才會給人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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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學究講的四書課結束後，沈瑾瑤和沈知璇來到院子裡隨意走走。
文賢堂是皇家指定的學堂，佔地頗廣，雖已入冬，可松柏長青，假山怪石，瀑布水塘的景緻很是清雅。
沈瑾瑤走在園中，恰好看見文賢堂的主事正與兩名少年在迴廊處說著什麼。
主事看見沈瑾瑤，朝她招手。
沈瑾瑤和沈知璇對視一眼後走過去。
“主事安好。”沈瑾瑤兩人福了福禮。
主事的笑容很是和藹，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兩人，而後給沈瑾瑤介紹著：“這位是蜀王嫡子裴嶼，裴小王爺，昨日剛被陛下外巡南蜀歸來，小王爺文武雙全，學堂的教考年年第一。”
沈瑾瑤頷額，面色平靜地福禮：“沈瑾瑤見過裴小王爺，小王爺安好。”
裴嶼頷首回禮：“瑤姑娘安好。”
他稱呼沈瑾瑤為瑤姑娘，而非沈家六姑娘。
主事笑意盈盈，又道：“小王爺，這位可是定北侯府的嫡女，才情斐然... ...沈六姑娘，這位是晏丞相家... ...”
此時兩人的距離比方才在學堂內更近，裴嶼將沈瑾瑤的容貌盡數收在眼底，看得更加清晰。
一張白皙的小臉雙頰因冬日的原因有些紅暈，杏眼淡漠深邃，像是林中小獸，懵懂中略帶警惕，薄薄的唇上塗著口脂，水潤嬌嫩。
她未施粉黛，額角有幾縷碎髮落下，一眼看上去就能牽住心魂。
晏溫策正在旁邊與沈瑾瑤說著什麼，她沒有再看向他，所以他在沈瑾瑤的印象裡並不深刻，她只記得，這個少年長得很是俊俏。
一場寒暄後，幾人再次回到學堂。
直到冬日午時的高陽褪去，文賢堂才散學。
沈瑾瑤幾人下了學堂回到定北侯府的時候，宮中的教養嬤嬤已經等在府中。
沈安璇和沈寧璇，沈知璇知曉這是祖母和父親的安排，沒有說什麼，就各回各院了。
方走到棲遲院，便聽見一個熱絡的聲音傳來：“六姑娘可回來了，宮中的潘嬤嬤待會就會到，姑娘先回屋子裡休息會兒，用點吃食；”
側過頭，沈瑾瑤見崔嬤嬤朝著她們走來，滿臉的喜悅笑意，待站定在身前時，她將手裡的冊子遞上；
“晌午侯爺散朝回府的時候命人將夫人留下的東西都給送了過來，這是單子，還請姑娘過目。”
“崔嬤嬤辛苦。”沈瑾瑤淡淡的道。
鳳翎接過登記的冊子，粗略掃了一眼。
崔嬤嬤跟在沈瑾瑤的身後：“姑娘客氣了，這都是老奴分內的事，東西老奴已經看過都放在咱們棲遲院的庫房了，姑娘有空過去瞧瞧就行。”
她並沒有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妥。
“崔嬤嬤，這套金緙絲牡丹琉璃頭面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