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守歲 ,一盞燭燈在桌上搖曳,陳庭王與陳清玥對坐 ,桌上一碟花生米,一碗粟子。
陳清玥吃起花生 ,順手扔了一顆敲在發愣的陳庭玉的額頭上,“陳庭玉,明天你就要與人比試,不先休息 ”。
“要的,但還沒到時候”,陳庭玉看一眼窗邊的半柱香,有些失神。
往年除夕,老驛官都會為他準備一條辣油魚 ,吃起來辣,但很香。
驛站裡的叔伯們也會給他壓當錢,一人一枚銅板 ,可日後又會被他們以各種理由騙去。
少年雙眼朦朧,漸漸睡去。
陳清玥心疼陳庭玉,陳庭玉每夜都要去接受鄒尋的雷法,頻次越來越多,白天又要與金衣小重對戰,被打得鼻青臉腫 ,可少年偏偏不願靜下片刻,對自己好些。
陳清玥手指搓著花生,撐著下巴,呆呆地望著少年的睡顏。
旭日東昇,昆陽城內敲鑼打鼓,舞龍隊光著膀子,舞動大紅龍。
另一邊的舞獅隊,三頭猛虎首當其衝,上演一場精彩的龍爭獅斗的好戲。
城中央,比武擂臺不知何時搭建而起,四周人頭晃動。
官府之人拼命維持秩序,不遠處一座大酒樓,昆陽牧(昆陽城最高官員,位列四品)等一眾官員歡聚一堂,有說有笑。
在昆陽牧所在的包廂旁,三人一妖圍坐一桌,吃起酒樓好菜。蔥花肉餃子。
陳庭玉邊吃邊看向擂臺上的銀槍少年,那人已經連勝三人,聽隔牆官員說是某位都尉之子。
今日擂臺戰只允許十五歲以下的人參與,實力定格在一境,有些人甚至只會些武藝,沒有修為伴身。
“鄒爺爺,怎會有這麼多練氣士,平日裡似乎沒有多少吧?”陳清玥張開小嘴問。
鄒尋著解釋道:“諸子百家中呼吸法數不勝數,民間一些高人自創更是多如牛毛,軍中也有成體系的修練功法;有人傳播,便一傳十,十傳百,修行者自然就增多,不過三境是個分水嶺,億萬萬人會被阻於三境,終身無法前進一步,何況多數人連二境都破不了。”
鄒尋頓了頓,吃了一口餃子,“說不定運氣好些,也能在某個書鋪尋到一部修行法,不過能走多遠,還得看老天爺賞不賞飯吃”。
陳清玥“哦”了一聲,有些後悔,自己當初怎麼就不找爺爺要一部修行功法。
擂臺上,銀槍少年又一次的敗對手,一時風頭無量 。
鄒尋不屑地“呵一聲,“陳庭玉,下去將他擊敗,讓他知道人外有人怎麼寫。
“行”,吃完一口餃子,少年挺起身板,就要往樓下走去。
鄒尋叫住他,道:“別人都手拿兵刃,你就赤手空拳的與他們打?”
“有何不可。”
“丟人”,鄒尋手上出現一柄長劍,劍長三尺,青鞘,黑色劍穗。
接過手中劍,一襲黑衣,一 柄寶劍,陳庭玉頗有江湖遊俠之氣質。
“謝了,樓下有個賭局,賭比鬥輸贏,我賭我贏”。
陳庭玉大氣地丟擲那枚陳清玥原先給他的刻有“敬天保民”字樣的鐵花錢,然後衝陳清玥眨了眨眼,三步並兩步地走下了樓。
“這小子…”鄒尋看著手中的錢 ,沒好氣地笑出了聲。
陳清玥眸含柔情地看向樓外,不願錯過少年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身姿。
陳庭玉穿過樓下一群激動的賭徒,繞過觀看的人群,從一條僅夠一人走過的人縫間走至擂臺邊上。
銀槍少年注意到陳庭玉,笑問道:“你是來挑戰的?若是,便速速上臺”。
陳庭玉微微頷首,一步一個臺階地走上擂臺,那銀槍少年馬步持槍,咧嘴笑道:“拔劍吧”。
“好”,陳庭玉簡簡單單地回了一字,手握劍柄,猛地甩動長劍,遮掩劍鋒的劍鞘如離弦之箭,在大力下衝向銀槍少年。
銀槍少年舉槍欲擋,卻發現劍鞘似有千釣之力,將他擊得連連後退,雙手發麻。
銀槍少年緩和過來時,一柄長劍已指在他眉心間。
“好強,好快”,這是銀槍少年對陳庭玉的評價,他一回合都沒堅持住,就敗了,敗得毫無懸念。
同境中的三六九等這時被無限放大,他勝別人輕鬆,有人擊敗他也輕鬆。
在場的人目瞪口呆,方才還連勝數人的銀槍少年怎麼突然就敗了,他們可在賭局裡下了不少錢,這下虧大了。
“承讓”,陳庭玉抱劍一禮,隨後退到擂臺一角,銀槍少年則垂頭喪氣地走下擂臺。
銀槍少年一下臺,就有一人上來挑戰。
敢於向強者出招,才是追求武道的意義。
陳庭玉看到挑戰者一臉堅毅,沒有一點膽怯,也樂意盡力戰他,幾息過去,上來之人敗下,又有一人接上。
陳庭玉樂此不疲地出劍,連續擊敗十幾人,而他自己依舊氣不喘,心不躁。
臺下的人麻了,陳清玥也看得有些痴。“陳庭玉這麼厲害的嗎?”
“每夜雷法淬身,陳小子肉身強度可比妖族,自身納氣量也隨著肉身強度的提高而增加,現在的他哪怕遇到二境練氣主也有一戰之力,不枉我對他的良苦用心”。
陳清玥一臉鄙視,說得好像全是你鄒尋的功勞, 陳庭玉對修煉有的用心,她可清楚得很。
金衣小童全程觀看,沒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