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燭衣!”陸千陸不顧屁股的疼痛,手指著這件紅衣,黑暗中,神情不知是驚恐還是驚喜,道:“這是謝燭衣的外袍!”

無人出言反駁他。

誰會記得自已六七年前的一件衣服,謝燭衣也不例外。

謝燭衣的衣服,六個人的屍骸……

謝燭衣她真的回來了,踩著別人的屍骸回來了!

陸千陸語顫道:“是七人祭!”

衛衍神色複雜地看著手中的紅衣,道:“不是她。”

七人祭?

怎麼會是七人祭?

多年前埋藏在心底,想要遺忘,不敢回想的記憶湧上心頭。

謝燭衣的心臟此刻彷彿被人在狠狠地捅刀子,邊捅邊罵:“忘?你忘了?你憑什麼忘?被你傷害的人痛不欲生,你有什麼資格忘?你也配忘?”

曾經你做錯過一件事,想要彌補。

哪怕付出生命,可是到頭來,錯了就是錯了,只有冰冷的事實,沒有迴旋的餘地。

一陣眩暈,謝燭衣覺得自已不靠著點什麼,就要一頭栽在地上。

此時,原本距她幾步之遙的陸靈惜不知何時貼近她身側,肩膀有意無意抵著她。

謝燭衣強撐著往外移,避免觸碰到她。

似察覺到謝燭衣的動作,陸靈惜不再挨近,只一手在她身後虛攬著。

七人祭,以七人生魂獻祭,得一人魂魄復位。

七人必須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獻祭手法更是殘忍,要將活人頭顱割下,頭插短刃,以保永世不得超生。

這些年死於此法者不計其數。

陸千陸冷“哼”一聲,“不是她?這衣服是誰的?七人祭又是誰的邪術?”

這樣陰險歹毒的方法,也只有謝燭衣這種人可以想出。

謝燭衣死一萬次也不能償還她的罪孽,如今她竟藉此復生,陸千陸從未見過如此諷刺的事情。

眼見衛衍一言不發,他咄咄逼人道:“怎麼?衛大公子現在是為無辜慘死之人惋惜,還是在為夫人重歸於世慶幸?”

“重歸於世?”

如果他的夫人真能重歸於世,這些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麼。可衛衍知道,世上根本沒有這種東西。

他悶聲道:“世上沒有起死回生術,更何況這裡只有六個頭顱,頭顱上也沒有插入刀刃的痕跡。”

“話雖如此,倘若術法與傳聞有所出入也未可知!”

……

謝燭衣知道真的還有第七個。

不出所料的話,蒙巖早就不是活人了,所以他才走不出黑洞和他口中的槐村。

但他活動自如,也絕非是已死之人。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蒙巖不僅被收復了殘魂,還將魂魄還於肉身,起死回生。

謝燭衣原以為死回生術不存在,七人祭是謬談,是她再清楚不過的事情。

她初復生時疑惑世間誰能,又有何法可以收復殘魂。

現在看來是她當年未參悟的術法如今有人參悟了,還收復了世間不止一個殘魂,至於誰有這樣的本領,謝燭衣並不知曉。

而蒙巖更像是為復活自已的試驗品……

謝燭衣手緊攥著衣角,她不需要這樣的苟活。

事雖不是她所為,如今看來卻因她而起。

她沒有資格辯解,蒙巖與其他無辜之人因她而死,她到現在還佔著蒙巖的身體,真是諷刺至極。

陸靈惜的目光不知何時看向她,謝燭衣有所察覺。

陸靈惜的一雙眼睛時常冷淡疏離,又高高在上。

彷彿能看穿一切,又漠視一切。

謝燭衣從很久以前就不敢看這樣的一雙眼睛。

哪怕此刻可能有所不同……

謝燭衣收回心緒,避開陸靈惜的目光,道:“二位與其在這爭論,不如繼續上前,找找能證實確是謝燭衣所為的證據,或許……”

她頓了下,聲音越來越輕:“並不是她所為……”

究竟是誰復活了她,這個答案她前所未有的想知道。

復活鬼王,此人究竟存了什麼心思?

聞言,衛衍將疊好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冷笑著起身,道:“證據?既有偏見,是黑是白你們真的在乎嗎?到最後也只會將一切扣在我夫人頭上。反正……她已是死人,辯解不了什麼。”

“諸位,就此別過吧,我定會拿出有力的證據,向你們證明我夫人的清白。”

說罷,他整個人走進濃墨般的黑色,像被一頭黑色的怪物吞噬。

看著衛衍消失的背影,謝燭衣心情複雜。她很希望衛衍此時為她所言皆出本心,可又深知她與衛衍之間,所求純粹,不過虛妄。

陸千陸想攔,卻被陸靈惜搖頭制止。

也是,他衛大公子一片痴心,他樂意單槍匹馬就讓他去唄。

陸千陸看向陸靈惜,笑著道:“師姐,那我們先上去吧,既已證實邪祟與謝燭衣有關,且謝燭衣極大可能已重活於世,我們還是趕緊上去與師父商量對策,他老人家此刻估計在尋我們呢。”

陸靈惜沒答他,而是看向謝燭衣。

此事本就與他二人無關,倘若自已真被七人祭復活,恐怕前方盡是要讓自已償命的邪祟怨鬼,他二人跟來恐受牽連。

謝燭衣也向二人辭行道:“二位,實不相瞞,在下其實與那謝燭衣是仇家,此事我定是要追查到底的,那我也先行一步了。”

“等等。”陸靈惜喚住謝燭衣,“我們也一同前去。”

謝燭衣:“可……”

“哎呀師姐,”謝燭衣拒絕的話沒說出口,就被陸千陸打斷,“我們還跟去幹嘛,再不回去師父該著急了!”

陸靈惜道:“尚有疑點,便草草下定論,千陸,玉茗山是這般教你的嗎?”

她說話時語調與之前無差,可陸千陸自幼跟在他師姐身邊,知道她眉毛微蹙,是不高興了。

“行嘞。”前面的鬼東西跟他師姐生氣了這件事一比,瞬間不那麼可怕了。他拍了拍謝燭衣的肩膀,不跟她客氣道:“煩仁兄和剛才一樣,前方帶路吧。”

謝燭衣:“?”

行吧,她擋在二人前面也是應當。

謝燭衣將白澤珠一顛,換了個手道:“那二位可要跟緊嘍。”

這條又臭又黑又擠的山洞不知走了多久,此時腳下不再是黏膩的腥土,而是光滑的石頭,石頭上布著青苔,石縫間有流水。

路寬敞起來,隨之而來出現了岔路口。

謝燭衣沒有猶豫,沿著水流的方向往上走。

大概又走了一刻鐘,竟出了山洞。

外面也是黑夜,可月光皎潔,遠比洞中要安謐。

謝燭衣仰頭盯著月亮。

這月亮哪裡不對……

出了山洞,陸千陸放鬆下來,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唔,這外面的月亮可真圓真亮啊。”

“不過,”他也發現了不對勁,“這月亮怎麼這麼像……紙片做的?”

“不是像,就是紙片做的。”

謝燭衣也沒想到,以為出了山洞,其實眾人還在洞中。

此時她與陸靈惜對視了一眼,陸靈惜心領神會,擲出白綢,將“月亮”打落。

只一瞬,四周又陷入詭異的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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