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衍乜眼看著眼前的男子。

只見他穿著一身鬆垮不合身的道袍,背上揹著個破舊的包袱,整個人灰撲撲的。

土包子一個。

怪不得一口一個“妖女”喚他夫人,原是個沒見過世面,聽風就是雨的鄉巴佬。

衛衍嫌棄道:“憑你也配問我?”

緊接著又脫口罵了句:“傻缺。”

蒙巖:“……”

這衛家家主竟比傳聞還要目中無人!

蒙巖氣極,手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

衛衍懶得同他廢話,直接打斷:“此地衛家買了,這裡一根草你都不許動。”

蒙巖握拳,順了口氣,嗤笑道:“不會堂堂衛家家主夫人連個正經墳都沒有吧?不知家主您是沒錢給夫人置辦,還是說不敢給她置辦呢?”

“今日衛家家主當著我的面,一口一個夫人叫的親密無間,不知來日敢不敢在全天下人面前承認鬼域妖女是你衛衍的妻子?”

“呀,”蒙巖一拍腦袋,“我倒是忘了,家主您與那妖女並未成親,可惜啊可惜,您在這假惺惺半天,連個名分都沒有。既知今日,何必當初拋棄你身後真正珍惜你之人?我看……”

蒙巖話還沒講完,脖頸處就橫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劍。

衛衍不屑與他解釋,只將劍指向他的喉嚨,眉眼陰沉,道:“你方才不僅要挖我夫人的墳,還說了許多顛倒黑白的話,我看你是真的活膩了。”

……

等一下?

謝燭衣很確信自已沒有失憶,那麼請問“家主夫人”這個奇怪的名頭怎麼落在她身上的?

這個衛衍,究竟趁著她死的時候造了什麼謠,怎麼就連蒙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假道士都能對二人之事講上兩句。

嘶……自已死得乾乾淨淨,也沒什麼財物為衛衍所圖啊。

算了,她生前便與衛衍不對付,死後更是懶得琢磨他那歪七拐八的心思。

謝燭衣偏頭避開衛衍,只向蒙巖擺擺手。

看見衛衍身後謝燭衣襬手示意他閉嘴,蒙岩心裡卻陡然生了底氣,“有本事就殺了我,就算到了陰曹地府,見了閻王,我也要罵你們這對姦夫淫婦!”

“姦夫淫婦?”衛衍沒聽過這麼新奇的罵法,默默唸了兩遍,收了劍。說話也不再咄咄逼人,只道:“我沒興趣知道你為何罵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但請你離開,這裡還需要修繕打理。”

蒙巖覺得此人也真是難溝通,拿手指了指墳,道:“衛公子您耳朵不好我就再說一遍,這墳裡有髒東西,要趕緊趁著白天挖出來!”

“那我也再說一遍,”衛衍捏了捏劍柄,忍無可忍道:“這裡你一根草都不許動,至於邪祟我自會處理,你現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趕緊滾。”

嘖,真別說。

看男人吵架是有意思。

沒想到蒙巖這小子呆頭呆腦的,罵起人來倒也不落下風,要是下次罵她的次數少點就更好了。

至於衛衍,以她夫君自居,還這般阻止旁人挖她的墳,也不知道是在演哪出。

謝燭衣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自已墳下藏了什麼寶貝。

“誰在那?”

察覺身後有異動,衛衍手一揮,玄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出。

“別!”蒙巖伸手要攔。

只一瞬,玄清直指謝燭衣眉間,她是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這時,旁邊的草叢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從中伸出五個手指。

是斷臂。

衛衍皺眉,不掩厭惡道:“哪裡來的鬼東西。”

說罷就又要催動玄清。

見劍指來,斷臂立馬竄向謝燭衣的墳。

“找死。”衛衍眼神狠戾。

受主人心緒影響,玄清劍身發著冷光,急速刺去。

斷臂卻更快於玄清,絲滑地鑽進墳裡。

謝燭衣默默收手。

衛衍指尖靈力一轉,亦收了劍。

見狀,蒙巖著急道:“家主若真想夫人九泉下安息,就該掘墳把裡面的邪祟揪出來,要不然夫人的墳豈不成了邪祟的老窩?”

衛衍不為所動:“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蒙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謝燭衣,那眼神彷彿在說:“你是說你以前跟這種人情投意合?”

謝燭衣自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個衛衍今日在她墳頭唱的這出究竟是什麼戲?

而像是沒看到蒙巖不可思議的神情,衛衍自顧自地說著:“七年前,我的夫人把自已連同鬼域燒成灰燼,一件遺物也沒留存世間,不管這墳是誰建的,墳內有或沒有她的遺物,你都不許動它,會……”

衛衍神色悲哀悽涼,遠沒了先前的囂張氣焰,倒真像個鰥夫。

他嘴唇微顫:“吵到我夫人。”

……

貓哭耗子,謝燭衣感覺自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可她卻也聽出來了,此墳非他所建。

可若墳不是衛衍建的,又會是何人呢?

莫非說到底還是有人要嫁禍她?

見衛衍這個樣子,蒙巖震驚到擺手:“不挖了!不挖了!我就在別處等邪祟出來也未嘗不可!”

還未從困頓中緩過來,空中突然有東西一個接著一個砸下來,冰冰涼涼的。

謝燭衣伸手一摸,這是冰雹?

青天白日的,還真是見了鬼了。

等等,化萬物而為冰,那不就是……

陸靈惜!

今日怎麼回事,一個兩個竟都跑來她墳頭湊熱鬧。

只見數縷白色絲綢自遠處散來,似瀑布般傾瀉。一白衣女子自綢布遠端輕盈而下,真真如天女臨世。

女子身形修長窈窕,烏髮及腰,膚白剔透,猶如無瑕的白瓷。

她身著玉茗花紋白衣,面帶白紗,頭上一根翠綠竹葉簪挽著髮髻,清新出塵。

眉目清冷,一雙瞳色極淡的眸子看不出情緒。只見她周身靈力運轉,泛著冷白的光暈,讓人不敢靠近分毫,唯恐褻瀆。

謝燭衣輕“嘖”一聲。

可真是布袋底下縫麻袋,一個比一個能裝。

謝燭衣想到當年在玉茗山,她與這陸靈惜更是處處不對付。

準確的說,是人家陸神女瞧不上她,不稀罕與她交朋友。

當年自已被逼進鬼域,估計她陸靈惜也沒少出力。

不過,玉茗山的伙食看來絲毫沒有改善,過去這麼多年,陸神女反倒消瘦了。

想起在玉茗山被壓迫的日子,謝燭衣不由地痛心疾首起來。

蒙巖是第一次見陸靈惜,果真如傳聞中的白紗遮面,氣質絕塵。

他不露聲色地望向謝燭衣,只見她蹙著眉,面帶苦楚。蒙巖只當她是看見姐姐哀傷不能自已。

說來也是天意,他打算帶她去找她姐姐,她姐姐便翩然而至。

蒙巖內心確實由衷為謝燭衣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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