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完了。”漢高的聲音隨著門扉的關閉,從那黑色的帽簷下鑽了出來。“一切都過去了,對吧。那麼,不妨讓我為你奏一曲,算是畫個句號。”

卡基沒好氣道: “哼,上一次就是你用你那引以為傲的佳音從我這裡聽到了些什麼吧,這是竊取機密,我提出抗議。”

“接受,請允許我向我主懺悔,原諒我的罪過。阿門。”漢高在胸口前畫了個十字。“可我覺得還是聽一曲比較好,您不會吃虧。”他取出了小提琴。

“請便。不要使用源石技藝!”

馬基裡維利•漢高閉上雙眼,隨即向他過去所做的那樣重複著手指上的動作。

守墓人埃爾莫爾很久沒有見過新的土壤被挖掘開了,而如今這片沉寂的土地上再次響起鐵鍬剷土的聲音,他倒希望這是孩子的惡作劇了。

安格斯握得很緊,似乎是將手中的鐵鍬當作長槍了。他鏟得賣力,附帶著一種肉眼可見的憤怒情緒。很快,一個碩大的土坑被挖掘出來,坑外的人們也開始行動,抬著一口簡陋的棺材挪動到預定位置,而後緩緩落下,直至與周遭的輪廓完美契合,再次填平。這是一個沉默的過程,期間沒有任何人說過一句話,大家都在默哀。

年幼的蘿拉懵懂的眼神中蒙上一層說不出的低沉,她拽了拽伊娜斯的衣角,有些天真地問:“伊娜斯姐姐,如果把坑填平,文森特叔叔不會怕黑嗎?”

“當然不會,他光明磊落,怎麼會待在這幾尺的棺材中呢。”

“那他會去哪裡?”

“他哪裡都不去,因為他永遠在看不見的角落中陪伴著我們。”

又是一個清晨,也是盧克最後在這裡度過的清晨了。同往常一樣,他毫無遮攔地走進埃爾莫爾家的院子。也同往常一樣,那老舊的收音機依舊在嗞嗞作響,不時出現卡帶的情況。

“嗞——,嗞嗞——,泰拉1054年6月14日,據戰地記者所稱,6月13日晚,科西嘉皇帝親率18萬軍隊開往萊塔尼亞佔領區境內的重鎮萊比錫,依託地勢展開佈防。得知此訊息後的敵聯軍軍隊迅速作出反應,維多利亞元帥威靈頓公爵率領12萬軍隊從盧瓦爾北部出發,進入萊塔尼亞境內,宣稱要透過萊比錫的戰役摧毀高盧最後的精銳力量,以此實現戰事的迅速推進。聯軍對此做出響應,烏薩斯方面由元帥庫圖佐夫率領的16萬軍隊從塞納河東畔出發,預計於6月15日抵達萊比錫北側,維多利亞在萊塔尼亞境內的部分軍隊也在溫德米爾公爵的率領下同巫王的軍隊抵至施普雷河西畔。至此,敵軍聚集了總計42萬人的龐大軍力,誓要透過此戰壓倒高盧最後的希望。嗞嗞——科西嘉皇帝表示,他將同人民共進退,誓死捍衛高盧最後的機會,直至取得完全的勝利。”

“省城的線路還沒有被切斷呢。”這時,盧克走了過來,拉來一張板凳坐在埃爾莫爾身邊,手肘撐著兩膝。

“抵抗意外的頑強呢,也算是個好訊息。”埃爾莫爾搖搖蒲葵扇,清閒地說。“是要走了吧,這次是哪裡,省城的攻堅戰嗎?”

盧克搖搖頭“布列塔尼西北角,52師的殘部,已經凝聚了將近8000人。”

“哦,我都忘了這茬了。”埃爾莫爾拍拍腦袋。“怎麼說,我倒是希望你們吃個敗仗,當然也別丟了性命……總之死得人越少越好,唉,這腦子怎麼也矛盾起來了。”

“不能只是多想,想得太多也是一種煩惱。”

“唉——”又是一聲長嘆。

少頃,埃爾莫爾望向遠方的天邊,長雲連綿,白色的輪廓清晰可見,邊沿無一例外的被光束點綴著,像是要降下來什麼東西。“天上全都是光,不對,我們看見得全都是光,那這雲後面的是什麼,有時候我們也會茫然。看著挺有希望的,因為我們希望著。”他停下了搖扇子的手,靜靜搭在身前,倚著靠背。“你看著天,前人也看著天,以後更是如此,我們離不開這東西。可腳下的東西不是鬆鬆散散的雲團,而是實實在在的土地。要多留意,多回頭。”

“你走著,看著,耳目渲染。你想著,做著,步履堅毅。所行必存其果,還怕什麼呢?”

“土地的邊界是雙腳丈量出來的。”

盧克揹著行軍袋,扛著長槍,氈絨軍帽端正地戴在頭頂,標誌的雙頭雄鷹耀武揚威般地張開雙翅。他在門前駐足,看著埃爾莫爾一家,埃爾莫爾一家同樣看著他。微風揚起,衣襬抖動,靜靜拂過面龐。

忽然間,蘿拉鬆開拉住伊娜斯的手,一小步一小步的朝這邊走來,懵懂的雙眼顯得呆呆的,輕巧的步子卻顯得堅毅了。她來到盧克跟前,什麼都不說,只是看著,就像兩人最初見面的那樣。

“小妹妹,你有什麼事嗎?”盧克將長槍撂在一邊,扶著膝蓋微微蹲下,微笑著問道。

蘿拉依然不語,水汪汪的大眼睛來回轉動,上下打量著,時而微微皺眉,就像是模仿大人一樣。如此數次後,像是洩了氣,也沒當初的那種堅毅了。盧克依舊在納悶,反覆思考著蘿拉要幹什麼,最後看到她洩了勁,就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可就這一下,似乎是觸發了某種開關,蘿拉突然的抖了一下身體,又換回之前那種思索的目光。這確實是有些奇怪了。

也許只是好奇呢?盧克此時已經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也做了摸頭這個動作,他也記得,從那之後到今天,他和蘿拉從來沒有對過一次話。或許就是好奇吧,這是很正常的。盧克這麼想著,突然像是來了某些興致一樣,腦海中鑽出了《雪國的夜》這首長詩。他從容地蹲了下來,笑著說:“小妹妹,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什麼故事?”

“一個姐姐的故事。”

“……翌日的晨光透過舊日的殘窗。人們再次迎著凜冽,將身影刻在飢苦上。此時的村口,一隻披著白羽的羽獸正銜著新生的枝葉,鑲嵌在雪地之中。她澄澈的眼珠窺探著四周,在一聲啁啾後,直上碧空。羽獸的軀體潔白無瑕,光線鑲入翠羽的縫隙,太陽寵溺的擁抱,親吻她的額頭。她頂著狂風,昂起頭顱,誓要將嘴間的枝葉,散播大地……”

“姐姐最後去哪裡了呢?”

“她哪裡都沒去,她永遠陪伴著我們,只是換了一種形式。”

狂風呼嘯,六月的赤風吹動公爵的鬢髮與衣角,拍打著他那身引以為傲的榮譽。威靈頓公爵矗立在伯勒羅豐號的甲板上,滿臉嚴峻地望著遠方萊比錫逐漸清晰的輪廓,以及密密麻麻的高盧預備艦隊。

“嗞拉——嗞——”通訊器響起了電流的雜音,卻也比不過風聲。很快傳出了老開斯特這個老狐狸狡猾的沙啞聲,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去搶溫德米爾的功勳啊,人家好不容易解決掉那10萬精銳部隊,這最後的也是最重要的一腳倒是讓你給接上去了。”

“哼!開斯特,有時間在這裡陰陽我,不如去處理處理你那爛透的家庭關係。屬於他的那就是他的,誰也拿不走。屬於我的也一定是我的,誰也拿不走。”他說完這一句後,便結束通話了通訊器的聯絡,不再理會。

強烈的狂風直撲面門,吹得頭髮凌亂,軍裝佈滿褶皺,但依舊遮掩不住華貴,倒是更添了幾分威嚴。威靈頓不在乎這些,因為他將要完成此生最偉大的事業,他將要為自已的崢嶸歲月填上最絢麗的一筆,他豎立軍刀,嘲笑著、等待著,雄鷹般銳利的目光貪婪地盯著獵物,誓要啃下獵物的頭顱。待刀出鞘,爭鋒,一決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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