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貝爾蒂埃留在察裡津城內進行著善後工作。科西嘉已經登上布列塔尼號,再也出不來了,而米歇爾?內伊將率領部隊進行最後的阻擊。同時貝爾蒂埃接受了老近衛軍的請纓,他們將同阻擊部隊戰鬥到最後一刻。貝爾蒂埃不知道這樣做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但他知道,絕對不能讓自已的皇帝陛下折損在烏薩斯,只有科西嘉回到高盧,一切才會有所好轉。

“傳我命令,通知在伏爾加河西畔和敖里斯的部隊,讓他們向頓河方向轉移,阻擊部隊在頓河東畔展開阻擊,老近衛軍……留在察裡津城頭。”貝爾蒂埃猶豫了一下,隨後咬著牙說了出來。軍官回應一聲,迅速離開了。整個指揮部再次只剩下貝爾蒂埃一個人,他在營帳中徘徊,嘆息一聲後,不捨得離開這裡。

一抹豔陽打在貝爾蒂埃身上,他感覺渾身遭到灼燒,劇烈的疼痛著。貝爾蒂埃轉過頭來,恰好看見高樓上飄揚的金色鳶尾花旗幟,以及老近衛軍略顯模糊的身影。亮金色甲冑覆蓋的戰士們高高舉起長戟,藍色的纓帶在風中飄揚。這一刻,金色的鳶尾花同太陽的輪廓完美重合,四散的光芒透過圖案,光輝阻隔陰影,白底的旗幟顯得無比神聖。

“!”貝爾蒂埃難以置信地看著這神奇的一幕,戰慄著抬起右臂,緩緩朝老近衛軍的方向敬了一個軍禮。

“拿起武器!公民們!組織起你們的軍隊!前進!前進!用敵人那不潔之血灌溉我們的田地!”

“這首歌叫什麼來著?好像是……馬賽曲。”卡里夫心裡默默嘀咕著,這首歌他已經聽了無數遍,腦海中再次思索起最初的旋律,簡單哼唱了幾句。

“一起走吧,祖國的子民們,光榮的一天已經到來……”

“嘿,騎士,這麼小聲可不行啊,像我一樣,大聲唱出來!……哈哈哈。”老近衛軍粗獷的笑聲隔絕了炮火的聲音,就像是神聖的旋律般不容侵犯。大街小巷響徹《馬賽曲》的歌聲,戰士們陶醉其中,彷彿這察裡津就是他們的家鄉,就是匯聚所有大啟蒙變革中挺身而出的革命者的家鄉。烏薩斯人在他們的國土上聽到了與眾不同的昂揚旋律,一股獨特的思想隨著好奇紮根內心,時間使之萌發。

卡里夫突然就理解了老近衛軍的那種心態,他也跟著笑了起來,笑得放肆,笑得痛快。他拋去膽怯,一遍又一遍的用聽著學會的蹩腳高盧語唱著《馬賽曲》的歌詞,最後覺得不過癮,改用流利的家鄉語言將這血與淚的樂章埋進卡西米爾人的精神文化中。他高歌,他們高歌,死亡不過是轉瞬間的事,他們的靈魂早已超脫一切。

“拿起武器!公民們!組織起你們的軍隊!前進!前進!用敵人那不潔之血灌溉我們的田地!”

銀色的長戟劃清生死的界限,藍色的纓帶早已被血液包裹,那一抹紅色在風中纏繞著,彼此間相互串聯。亮金色的甲冑反射著耀眼的光芒,金色的鳶尾花折損雙頭雄鷹的羽翼,高聲歌頌著勇氣的讚歌。

布列塔尼號已經駛出烏薩斯的國境線,內伊的部隊則退至邊境,諾大的察裡津再也沒有高盧軍隊的身影,除了老近衛軍。已經是下午四點,依舊沒有人能登上察裡津的城頭,軍隊不行,炮火不行,溫迪戈的長矛只能勉強打出一個豁口,高速軍艦的艦炮不過是摩擦光滑的盔甲。最終,從各個戰場趕來的40萬軍隊、36艘高速軍艦、千餘門火炮、漫天的弩箭飛彈以及溫迪戈軍團投擲出的長矛和戰爭術士催動的陣法天災,這些足以在一瞬間摧毀一方公國的恐怖力量全部投在了察裡津的城頭上。即使如此,倖存的戰士依舊負隅頑抗,國旗已經倒下,《馬賽曲》卻沒有停止。

卡里夫•捷德的頭盔磨破了,他拖著滿身的傷痕,艱難地站在四周的廢墟之中。銀色的長槍尖刃猶鋒,不屈的挺立著。在最後一輪轟炸後,烏薩斯的部隊徹底登上城頭,茫茫人海中卡里夫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卻又有些陌生了。他喘著粗氣,將口中的血液吐出來,旋即調整姿態,持盾立在身前,將長槍抵在身側。這本是在集合佇列中才會使用的進攻姿態,如今形單影隻的卡里夫卻依舊選擇擺出這個架勢,似乎他的身邊站滿了同伴。

卡基在陣前看見了這個孤身一人的銀槍騎士,那張滿是血液和汙漬的臉似乎在哪裡見過,卻也只是記憶深處的模糊影像。

雙方沒有猶豫,卡里夫衝向這個軍官頭目,卡基也衝向這個最後的敵人。兵戈相向,武器的碰撞震開了四周的空氣,試探還未開始就草草結束,一次次的擦碰徒增武器的磨損。

卡基畢竟是一隻胳膊,他放棄去攻破卡里夫的防禦,而是選擇阻斷他的進攻。在槍尖朝自已刺來時,他猛然揮刀砍向槍身,千錘百煉的銀槍並沒有像人一樣堅不可摧,而是在達到極限後無奈地折斷。鐺的一聲,槍尖墜落,卡基側過身去,調整姿勢,一刀劈斷鏽跡斑駁的盾牌,最後直直揮向卡里夫的脖頸。

“!”卡基的瞳孔驟然收縮,刀刃沒有像預想那樣斬斷頭顱,而是被斷裂的雙手取而代之。卡里夫將胳膊交叉防護,最終被削去雙手。他的嘴角滲出血液的痕跡,口中大喘著氣,放下胳膊,譏笑著看向卡基,嘲諷著他的無能。短暫的停留後,他徑直衝了上去,這不像進攻,倒是像自已撞在刀口上。連卡基都沒反應過來,刀刃便穿透卡里夫的身體,潦草的結束了這場戰鬥。

隨著身體緩緩倒下,卡基終究是抽搐起來。他厭惡這場有些勝之不武的戰鬥,無奈地看向選擇自殺的銀槍騎士。抽出刀來,血液厭棄似的從刀身滑落,悉數墜落至地面。

在千百場戰鬥中,銀槍早已破敗不堪,卡里夫•捷德本人亦是如此。他早早知曉了自已的結局,只是不願屈辱的承認失敗。破碎的頭盔靜靜躺在斷壁殘垣間,見證著英雄的落幕。銀色的槍尖閃爍著點點微光,它的軀體光滑無塵,它將不朽。

老近衛軍呼喚著祖國的同胞,在生命的最後,將目光投向祖國的方向。他們的軀體鑲嵌進察裡津的街道,一杆杆破碎的長戟對映著英雄的結局,一抹殘存的紅色在風中飄擺,只有鮮血還在流動。白色的旗幟沾滿汙穢,金色的鳶尾花蒙上塵埃,在一聲悲壯的旋律中,英雄落幕。血液飛濺,譜寫出一段悲切的謳歌。

斜陽草木,黃沙飄散,壯士一去不復返。只留哀歌高奏,千秋載,萬里魂歸還。

小隊在羅諾佐夫的指揮下,出乎意料的支撐至援軍的到來。卡爾斯基奮力拼殺,在堆積的屍體中攥緊沾血的槍尖。瓦列裡被箭矢射中,在死前將旗幟遞給魯道夫。

阿納斯塔西婭得到了最高統帥部的表彰,被列為戰地醫生模範,由伊凡諾維奇皇帝親自授勳。在之後的戰爭中,她被調往第二線佔領區的戰地醫院,偶爾她也會為佔領區的高盧人看病。

大騎士長貝姆因為私自放跑高盧部隊遭到了監正會與國民院聯合會議的審判,他被削去權力,接受看押,在十年後的第十次烏卡戰爭才被釋放出來恢復職務。

一個高盧人,一個卡西米爾人,兩個維多利亞人,兩個烏薩斯人。他們各自穿著著不同的軍裝,說著不同的話語,處於不同的狀態下。高盧人和卡西米爾人雙手舉過頭頂,步履蹣跚著朝戰俘營走去,烏薩斯人和維多利亞人則在後面慢悠悠地跟著,手裡的武器鬆懈些許。他們都很年輕。

“我說,這一路也太無聊了,我可不想在這麼沒完沒了的走下去。”烏薩斯士兵率先抱怨道,他身旁的同伴很快沒好氣的回懟他一頓。“你這才走多遠就喊累了,安靜點吧羅諾佐夫。”

“不管怎麼說,押送戰俘這件事還是太累了。也不知道那幫人從哪個地方找到的他倆,就讓咱給送到察裡津去。這一路十幾公里,在這麼沉寂下去我會瘋的!”緊接著,羅諾佐夫腦瓜一拍,興奮地說:“咱們不如給他倆放了吧。”

“你不如先問問你身邊這兩位維多利亞人,看看他們答不答應。”盧克沒好氣道,誰知道羅諾佐夫下一刻就跟維多利亞士兵搭上話了。

“維多利亞的朋友們,你們好。”突如其來的問候加上他那蹩腳的維多利亞語,一下子給那兩個維多利亞士兵給問住了,兩人尷尬地對視一眼,也沒有說話。

見到對方理會他,羅諾佐夫便徹底來了興致。“你們維多利亞人不是有一種樂器叫……風笛!對吧。”

“是的。”年齡更小一些的維多利亞士兵回答了他的問題。

“你會演奏嗎?前些天還在高速軍艦上時,我聽到有人用樂器吹過一首曲子,是什麼我也忘了。你們知道這事嗎?”

“呃……”年輕的維多利亞士兵停了下來,撓了撓頭後腦勺,支支吾吾地說:“那個人,應該就是我吧。不過,我吹的不是風笛,是口琴。”

“原來是你啊,朋友,你現在帶著那玩意嗎?可以為我們吹一曲嗎?這走一路多無聊,不如吹一曲讓大家這幾天的壞心情都散散。”羅諾佐夫兩眼放光,像是親兄弟一樣將手搭在維多利亞士兵的肩膀上。這時所有人都停下腳步,連那兩名俘虜也不解地扭過頭來。

“我帶著的,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士兵看了看四周的人,也看了看那兩名俘虜,顯得有些遲疑。“真的要在這裡嗎?”

“吹吧!”羅諾佐夫大喊一聲。“這場戰爭結束了,吹吧!正好,咱們在場的六個人湊齊了四個國家。咱們都無冤無仇的,卻在先前拼個你死我活,吹一曲,當作和解吧。”羅諾佐夫開心的笑著,不時拍著維多利亞士兵的肩膀。一旁的盧克都有些佩服他的豁達,心中也攜有一絲期待,看向了猶豫的維多利亞士兵。

“聽他們的,傑裡,吹吧,正好我也想聽聽了。”一旁的維多利亞士兵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擠出一個寬慰的笑容。名叫傑裡計程車兵看了看眾人期待的目光,不再遲疑地掏出口袋中的口琴,放在嘴邊,輕輕吹起。

口琴迴響著風聲,飄逸而出。

高盧人和卡西米爾人放下雙臂,盧克和羅諾佐夫相視一笑,那名維多利亞士兵則開心的跟著節奏微微點頭。所有人都陶醉著,連武器都軟弱起來。這股優柔婉轉的旋律乘著微風,傳遍破碎的大地,使土壤煥發生機。在埋葬著無數屍骨的墳頭上,他們卻笑著解脫了。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模樣,是那麼的真切。

風裹挾著樂章,吹向察裡津,吹向停滯的高速軍艦,吹遍整個克里米亞。忙碌計程車兵們出奇的共同望向一個地方,一陣遲疑後又收回視線。真摯的情感撫摸著鋼鐵的身軀,他們緊繃的神情得以舒展,疲軟的大腦得以歇息。在這支離破碎的土地上,有人唱出一個旋律。

友誼地久天長。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娛樂圈的頂流夫婦

甜橙櫻桃

一覺醒來後,變成端淑女娘!

Y七點

四元解夢雜貨鋪

素素紫

小狼狗老公養成計劃

心情大好的天晴宇

病秧子想要活下去

倉鼠夢小澤

當光降臨

琳冧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