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院子中,兩個孩子向著天空的廣袤投去她們廉價的好奇,可這份廉價在點點星光的襯托下也顯得昂貴且有價值起來。蘿拉坐在伊娜斯的腿上,順著伊娜斯伸出的手指望向天上的繁星。

“看,蘿拉,最北邊的那顆亮亮的星星,它就是大人們所說的北極星哦,是不是很耀眼?”

“沒錯,好耀眼!”蘿拉的雙眼釋放出強烈的興奮,她看著那醒目的白色光點,漸漸的腦海中憑空冒出許多新奇的想象。“伊娜斯姐姐,你說北極星上都有什麼啊?”

“這個……我也不知道了。北極星上到底有什麼,即使是大人們也無從得知。他就這麼在天上掛著,永遠的陪伴著夜晚的我們。”

“好漂亮……”蘿拉不再發問,她的雙眼死死盯著天空,漸漸的,那澄澈的眸子中也映下諸星的光輝,閃動著無數光澤。黑夜從來不是孤獨的,群星簇擁著亙古的雙月,高舉著冠冕點亮天空。繁星若塵。

恰逢此時,突然出現的文森特和盧克打斷了她們對深邃天空的渴求目光。伊娜斯只是在一瞬間便藉著月光認出了那天的烏薩斯士兵,她帶著驚訝盯著年輕的盧克,逐漸淡忘了對方的身份。

“是你啊,先生。”

“啊,你們好,孩子們。”毫無疑問,盧克也認出了她們。就這樣,雙方帶著驚訝與好奇,用目光彼此回應著。此時他們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

大地還真是小啊。

嘎吱——門軸轉動,推開半掩的木門,走進屋子內。

“啊,文森特,你可算來了啊。”椅子上的埃爾莫爾勾著頭看向門口,朝他揮了揮手。可很快,這隻手便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那個,看來我需要花上不少口舌跟你們解釋一番了。”文森特看著眾人投來的訝異目光,尷尬的笑了笑。他側過身子,將盧克讓了出來。

空氣中瀰漫著說不出的危險氣息,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他們的一切表情和思考都隨著視線挪到那標誌性的雙頭雄鷹帽徽上而固化了。安格斯的眼神犀利起來,他默默將一把匕首藏在背後,死死盯著盧克的一舉一動。

“那個……”盧克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尷尬的抬了抬手。“各位晚上好,我叫盧克•斯米爾諾夫。”

“……”無人應答。

文森特率先打破了沉默與揣測,他抓著盧克的胳膊將其拽到前面,指著他說:“你們別誤會了,他不是敵人。”如此簡單的一句,顯得軟弱無力,依舊沒有人做出表示,反而用著奇怪的目光看向文森特,彷彿是在懷疑他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文森特,你過來一下。”埃爾莫爾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文森特勾勾手,示意他過來。文森特看了盧克幾眼,便跟著埃爾莫爾來到客廳的角落。就這樣,只剩下盧克一個人站在門口,承受著高盧人敵視的目光。

“到底是什麼情況?”埃爾莫爾沒有廢話,直接點明主題。

“你別誤會了,用你的話說,他不是那種侵略者的走狗,而是跟我們志同道合的人。我能安全的來到這裡,還是靠他支開了那些巡邏計程車兵,要不然指不定會怎麼樣。”

“這麼說,是他幫了你?”

“對的。”文森特堅決地說。

這個簡陋的回答並沒有抵消埃爾莫爾的懷疑,他說:“你有沒有想過,他幫助你是有目的的?”

“怎麼說,這很複雜。當初其實是他在樹林裡跟蹤我,被我發現了,於是我們打了一場。期間他沒有喊來自已的同伴,即使是後來烏薩斯人的燈光照了過來他也沒有讓我暴露,而是把我按進草叢裡躲過一劫。我覺得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他沒有什麼別的心思,因為他的所有行為都很果斷,沒有多加思考。”

“那說不定這是敵人的陰謀呢?”埃爾莫爾依舊沒有放心。

“不說別的,平心而論,如果敵人的指揮部能想出來這麼一個變數極多、效率極低且成功率渺茫的弱智計劃,那麼現在烏薩斯早被打穿了。我雖然之前退役了,但好歹參過軍,這麼點道理還是懂得的。”

“況且,他的眼睛不會騙我。”

文森特對此表露出驚人的堅決,他的話語間充滿確信,沒有半分懷疑的態度。埃爾莫爾並不是什麼認死理的老頑固,他思考了自已所懷疑的事件的可能性,再加上文森特不容置疑的態度。最終,他妥協了。

“怎麼說,總感覺怪怪的,但你不是會做糊塗事的人,我尊重你的判斷。”

“這麼說,你是接受他了?”文森特難掩欣喜地問。

“不完全。”埃爾莫爾搖了搖頭。“我尊重你的判斷,但我們也會有我們自已的判斷。不過藏身點都被發現了,再不接受又能怎樣,難不成還能把他給扣押下來?已經做出了選擇,哪怕失敗也不能改變。叫他進來坐坐吧,就當是異鄉的客人。”言罷,埃爾莫爾從客廳裡面走出,站到游擊隊計程車兵和盧克的中間,朝盧克伸手招呼了幾下。“年輕人,進來坐坐吧,來者是客,東道主的可不能怠慢了。”

聞言,盧克露出了笑容,顯得有些激動。“感謝招待。”順便鞠了一躬。

“可別這樣,寒舍簡陋,是招待不周”

“哪有的話,客隨主便。”盧克從容的接過埃爾莫爾遞來的板凳,找了個空地坐了下來。

埃爾莫爾顧不上回應眾人的疑問,而是一直看著盧克,那雙眼珠子彷彿是下定決心要瞪出什麼似的。“你叫,盧克,對吧?盧克,我有一個疑問,你為什麼要頂著被處罰的風險幫助文森特回來呢?”

“這個……起初確實因為好奇,直到遇見文森特後才有這個想法的。為什麼要幫助文森特,因為我們之前就被高盧人幫助過,況且我認為這是符合常理的。”盧克撓了撓後腦勺,有些理所應當地說。

“被高盧人幫助過?方便透露一下嗎?”埃爾莫爾被這一句話引起了注意。

“當然。我們是烏薩斯第42師,我們師曾從利沃夫徒步行進到維多利亞,也就是被稱為大行軍的那個事件,就是我們。這期間在我們彈盡糧絕時有一個高盧村子賣給我們糧食,得此我們才順利走了下去。那時我便意識到竟然有不被國家與民族立場牽制的人,這對我的感觸還是很大的。而且我認為我們無冤無仇的,犯不著拼個你死我活,誰有困難就幫誰,不分國籍。”

在場的眾人顯然是一字不漏地聽完了這番話,他們的臉上不再只是單純的仇視,而是多了些複雜的思考的神情,以及一絲好奇。埃爾莫爾微微頷首,思索著低下頭去,視線在地面上晃了一圈後又抬起頭來問到:“所以你是因為這件事才產生這種想法的嗎?”

“並不,這是多個事件共同推進的結果。像是那些離去的夥伴、艱難前行的平民、拼死拒絕成為幫兇的長官,他們作為一具具鮮活的肉體,時時刻刻填滿我的視線,他們在我眼裡是那麼的龐大,那麼的真切。我……”盧克的雙眼不自覺地順了下來,他看著地面的紋理,帶著苦澀的微笑訴說著,彷彿是一位過往的敘述者。盧克真摯的情感毫無保留地展露出來,這使得那些僵硬的面孔與下彎的嘴角抽搐起來,同時也是一顆顆心靈的抽搐。

“總之,經歷了這麼多,再回過頭來看看,感覺自已真的……不像是自已了,挺了不起的。”

盧克抬起頭看著眾人,澄澈的眼珠中躍動著光點,像是一顆晶瑩剔透的瑪瑙。

“這一路上可不是隻言片語就能闡述出來的,通俗一點說就是,就是一個傻子走完這一路也能變成聖徒了。”

“你也是這麼覺得的吧。”

中校顯得樂呵呵的,打趣似地說。

此時此刻,在座的所有人明顯是被深深感觸到了,在他們眼中,那種難言的情感絕對不是裝可以裝出來的,那確實是真實的情感,無法被複制。他們開始懷著好奇甚至是敬畏,去思索著眼前之人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個體,他那具平平無奇的外殼下究竟埋藏著怎麼樣的靈魂。埃爾莫爾拍了一下手,跳動的目光無處安放,在地面與天花板間來回轉移。最終他以手撫面,這才使得內心的躁動安分下來。他看著盧克,伸著手剛想要說什麼,卻又咽了回來。

“你接下來想幹什麼呢?”埃爾莫爾只是說出了這句話。

“既然發現了,就要力所能及的幫幫你們。不過,在那之前,當然是回去好好睡一覺了。”說著,盧克露出了一個自然的笑容。

埃爾莫爾先是愣了愣,隨後猛然拍了一下大腿,也笑了起來。“對啊,好好睡上一覺!時間不早了,安格斯,去叫她們進來吧。孩子們,該睡覺了。”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盧克起身道。

“再見,盧克,祝你今晚有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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