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在處理完蛛絲馬跡後,迅速朝著埃爾莫爾家的方向走去。他和隊員商量好由隊員先行撤離,自已則從地面過去。密閉的林子遮蔽了月光,時不時晃過幾道燈光,將樹影死死釘在光幕上。文森特不敢有什麼大的動靜,他緊貼著樹幹,菲林敏銳的雙眼視察著四周的情況,不肯放過一絲風吹草動。他身手利落,幾乎發不出什麼聲音,以至於盧克難以跟上他。從林子南邊到埃爾莫爾家的院子還有一段距離,儘管中間隔著墓地,但烏薩斯士兵肯定不會放過對那裡的巡視。文森特只能指望著利用雜亂的墓碑和枯老的樹幹躲過眼線,這足夠棘手。不過在那之前,他的耳朵率先捕捉到一個危險的訊號。文森特屏住呼吸,抽出腰間的匕首,等待著獵物的上鉤。

文森特漸行漸遠,到最後徹底從盧克的視線中消失,再也沒有一絲動靜。盧克察覺到一絲端倪,他感覺對方已經發現自已,如今正躲在暗處貼著刀尖。盧克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恐懼感了,這種對未知的極度恐懼上一次出現還是在大行軍期間直面天災時,只是這一次並非撲面而來,而是像小蟲子一樣一點一點的刺激著神經,消磨心智,逐步跌入崩潰。他不得不放緩腳步,將長槍丟在地上,拔出腰間的匕首,抵在身前,警惕地看向四周。林子幽靜,晚風吹動樹葉,發出搖曳的聲音,高高的草叢微微擺動,沙沙聲不絕於耳。就在盧克將目光投向身側的灌木叢時,文森特從樹上跳了下來。

鐺——!鋥亮的匕首發出尖銳的碰撞聲,冰冷的刀身刻下兩人的面龐。盧克用左手托住握著手柄的右手,頂著文森特的匕首,抗下跳躍帶來的衝擊力。在短暫的交鋒後,彼此的匕首迅速彈開,調整完姿勢後再次迎了上去。文森特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年輕計程車兵竟然擋住了剛才的一擊,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危機感。失去了一擊致命的機會,這次交鋒必然會變成持久戰,期間對方隨時可以喊來自已的同伴,或是晃過一絲探照燈的亮光將他的影子釘在光幕上,他已經走不出這裡了。文森特深感無奈,卻沒有放棄抵抗,他打算以命換命,讓自已的死亡多一些價值。

鐺——!又是一次碰撞,刀刃的碰撞,金屬的碰撞,兩個心靈的碰撞。文森特逐漸訝異,因為眼前計程車兵遲遲沒有喚來自已的同伴,是因為太緊張所以忘記了嗎?還是說有什麼別的心思?當然,文森特已經沒有時間去深究這些了,對方的狀態逐漸調整到最佳,每一次揮刀都顯得極度精準有力。

刺耳的擦碰終是引來了巡邏隊伍的注意,一道探照燈光直直照進樹林,正向這邊掃來。文森特深知自已的結局,抵抗的力度也小了,可盧克並沒有這麼想過,他反而因為迫近的燈光慌張起來。在最後一次碰撞中,盧克成功打掉文森特的匕首,不敢停留,他徑直撲了上去,將對方壓倒,並用手捂住他的嘴,做了一個示意對方安靜的手勢。

燈光只是在頭頂晃了幾下,巡邏計程車兵沒有多麼在意,見不再有燈光便收回了視線。林子再度回到黑暗的包裹中,晚風吹動樹葉,發出搖曳的聲音。

“呼——”許久,盧克放下心來,他放開文森特,向後一屁股坐在潮溼的地面上,大口喘氣起來。這就像是劫後餘生的快感,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鋥亮的匕首躺在土地上,土壤埋去致命的刀尖,麥種的氣息腐化掉堅挺的刀身,衝突結束了。

文森特沒有再下殺手,而是安分地坐在地上,同樣大口喘著氣。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一種奇妙的共感在眼神中傳輸,他們出奇的相視一笑。

“你叫什麼名字?”文森特問。

“盧克•斯米爾諾夫。你呢?”

“文森特•盧梭。”

兩人迅速說出自已的名字,彷彿是一對離散多年的兄弟重新相聚。在他們的身上早已看不見各自國家的影子,留下的只有作為普通人的影子。

“為什麼不喊你的同伴?”

“那你為什麼現在不殺了我呢?”

只是兩個簡單的問題,卻各自回應了對方心中的答案。似乎他們真的是一對親密無間的兄弟,因為即使是薩科塔人的共感(薩科塔人彼此能感應到對方的情感)也做不到將兩名立場不同的人迅速聚攏到一起。此時的文森特早已沒有了當初的謹慎與殺意,他透過盧克那雙澄澈的眸子中看見了最值得信賴的資訊,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興許在外人看來難以理解,但對於文森特來說,眼前的烏薩斯人不正是他所渴望遇見的嗎?這不正是他一直以來為之奮鬥的物件,他所渴望幫助的窮苦人民嗎?更不用說,這是一個同他志同道合的人,文森特沒有理由去與這樣的一名同志為敵。他伸出自已的手,自然的遞向盧克。盧克心領神會,高興的和他握了握手。

“你是要轉移到某個地方吧,有什麼是我能幫到的嗎?”盧克說。

文森特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思索片刻。很快,他想起來那塊之前被視為棘手的墓地。“這確實有,我需要穿過一塊墓地,這段距離不近,風險很高。我需要用用你的衣服,如果偽裝成烏薩斯士兵就能混過去了。”

“偽裝……”盧克摸索著下巴,細細想了想,很快給出一個否定的答案。“不太行。那裡有巡邏計程車兵,他們見到你肯定會找你問話的,你說不出地道的烏薩斯語,只能讓我跟你一塊去。可如果這樣的話……”罷了,盧克看了看文森特。

“確實,我沒有考慮過這一點,是我疏忽了。”文森特不得不再次思考解決的辦法,可事實就是軍裝只有一件,穿便裝是絕對不行的。他閉上眼睛,回想起墓地的樣子,突然間似乎想起了什麼。細細一想,在埃爾莫爾家後面的麥田中有一個穿著高盧軍裝的稻草人,而高盧軍裝和烏薩斯軍裝都是深色調,在黑天裡看不出大概。“有一片麥田,裡面豎立著一個穿著高盧軍裝的稻草人,可以矇混一下。”

“似乎可行。”盧克點點頭。“那咱就快行動吧。”兩人迅速做出斷絕,開始向著麥田的方向移動。

依託著密林隱蔽的地勢,兩人很快摸到密林邊緣。緩緩從灌木叢中探出頭去,一片青澀的麥田被小溪隔開,正如文森特所說,一個稻草人孤零零的立在田地中,恰好比較靠近灌木叢。稻草人穿著著深綠色的高盧軍服,在黑夜中只是看見一團模糊的黑色,若不是仔細看根本辨不出它的顏色。文森特跟盧克互相交換眼神,在沒有發現異常後,文森特躡手躡腳地淌過小溪,伏在地面上靠近稻草人的位置。他輕鬆地取下那一套破舊的高盧軍裝,又悄咪咪的溜回來,躲在密林裡迅速更換。不一會,文森特換好衣服,又穿上盧克的軟甲,戴上黑色的戍衛軍帽,再加上本就濃密的鬍子和魁梧的身材,顯得像是一個地道的烏薩斯人。

“這下應該沒問題了。”盧克上下打量一番,隨後點了點頭。

“那咱們快走吧,就在那邊的院子裡。”說著,文森特指了指墓地那邊的院子

“好。”兩人迅速商量好計劃,便從密林中鑽出,沿著墓地的外沿,朝西南邊埃爾莫爾家的院子走去。

“一會要是有人朝你問話,你不用開口,交給我就行。”盧克再三叮囑道,對此文森特做了個回應的手勢。兩人穿過墓地,大步朝著院子走去,不一會果真看見了幾名巡視計程車兵。與此同時,士兵也看見了他們,為首的一人持長槍立在身側,邁著步子走上前來,在靠近兩人時停下腳步,抬起左手示意兩人停止。

“站住,什麼人?”

對於對方的警惕,盧克並沒有慌張,他張開雙臂,把長槍丟在地上,像是見到老熟人一樣一臉從容的行了上去。“別緊張,自已人,我是第四營的。”

“第四營?你們不是在林子外沿巡邏嗎?你怎麼會跑到這裡?”士兵遲疑道。

“哎呀,這還用想嗎,當然是偷懶了,大晚上的誰不想好好睡上一覺啊,你說是不是。哎,幾位兄弟是十八連的吧,這位兄弟,咱倆還見過呢。”

“你是誰,我怎麼沒有印象?”士兵依舊遲疑著,在看到盧克靠近自已又加了幾分警惕。

“你真忘了?是我啊!彼得洛夫•華沙林的朋友啊!就是他帶我見的你。”言罷,盧克的手已經搭到士兵的肩膀上,對方出乎意料的沒有反抗。

“哦!彼得洛夫的朋友,那咱們真的見過。”士兵像真是遇見老熟人一樣,笑著指著盧克,儘管他依舊沒有想起來眼前的人是誰。

“哎,這就對了,近來安好啊,彼得洛夫的故事講得越來越好了,尤其是前幾天的那本《最後的騎士》。那玩意好像是講到結尾了吧,我聽得不連續。”

“沒錯,是結尾了。你也喜歡那本小說啊。”

“當然,不過很大程度上還是彼得洛夫講得好,你說是吧朋友。”盧克用手肘搗了搗對方,對方也頻頻點頭表示認同。

“既然大家都認識,記得幫著隱瞞一下啊。”盧克笑著將一張戈比的紙幣塞進對方的手裡,士兵欣然答應,接過鈔票,熟練地塞進口袋中。他又和盧克象徵性地寒暄幾句,便讓開了路。

“兄弟慢走啊,下次可別再幹這事了。”

“儘量,儘量。”盧克連連擺手回應,迅速拉著文森特走了。

“你認識那幾個人?”文森特對於如此順利的過程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認識。”盧克回答。

“那你們是……”文森特顯得更驚異了。

“彼得洛夫是我的老師,他有文采,總是會給大家講些故事或者新鮮事,因此在十八連裡很受歡迎。剛才那幾個想必也是彼得洛夫的朋友,就算不認識我,也會因為彼得洛夫這層關係而主觀接受我們認識這一事實。況且,就算不認識,我也可以說是認錯人了,怎麼說風險都不大。”

對於盧克的這份從容,文森特產生了一種欽佩。 “你還怪聰明的,能想出這麼多。”

“時間的歷練罷了。”盧克不大在意道。“喏,到了,你進去吧。”盧克指了指眼前的院子說。

“嗯,你也跟著一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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