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夫,你說,這維多利亞兵的伙食還挺好的,剛才我還找上一個提著一桶玉米的維多利亞兵,從他手裡換了兩根玉米,打算煮了吃了。就是不知道為啥,那個士兵看我的表情一臉驚訝。”

“有沒有可能,這玉米是留給馱獸吃的飼料?”

“………”

“算了,煮了吃了吧,總比啃黑麵包給牙擱掉好。”

在高速軍艦上的生活令盧克感到新奇,不同於露天場地凹凸不平的地面和惡劣的天氣,室內的大通鋪雖然稱不上好,但絕對算得上安穩。可安穩的日子不是一直都有。

9月26日,高盧軍隊佔領了莫斯科特,如卡基所料,這座城市已經成為一座嚴重損壞的荒城,沒有任何戰略價值,更是使高盧軍隊失去了補充資源的機會。同時,早在8月半,維多利亞第3集團軍便切斷了高盧軍隊的補給線,一系列的雪上加霜使得高盧軍隊徹底喪失了補給。在10月初,科西嘉下令停止一切攻勢,率軍撤向斯摩蘭科。

烏薩斯最高統帥部抓準了時機,在元帥庫圖佐夫的親自佈局下,一場悄無聲息的圍剿行動迅速展開。第4集團軍在10月3日奪回明斯里克,幾乎控制了聖薩斯地區全境,轉而南下至基特輔羅堡,向北直逼斯摩蘭科。第5集團軍從盧基特南下,靠近斯摩蘭科北側高盧軍隊後衛。第1集團軍在10月4日返回莫斯科特,繼而向斯摩蘭科方向發起進攻。10月14日,斯摩蘭科戰役徹底爆發,20萬高盧主力遭到重創,殘兵抓住空隙突出包圍,朝克里米亞方向竄逃。

10月23日,維多利亞第2艦隊的7艘護衛艦趕赴利沃夫,同旗艦無畏號組成陸行艦隊作戰群。有了這支艦隊,傑爾遜•林奇上將便以此恐嚇卡西米爾方面,要求國民院簽署停戰協議,解除與高盧的同盟關係。懦弱的國民院與監正會一拍即合,於11月1日向傑爾遜遞交結盟書,倒向維多利亞。保全了後方的安定後,傑爾遜率軍繞過大高加索山脈,承載著10萬烏維聯軍的陸行艦隊在克里米亞的門戶察裡津一帶休整佈防,等待著攔截高盧軍隊。

察裡津,一座風景宜人的小城,其移動範圍夾在頓河與伏爾加河之間,具有極強的地理價值。由此向北直通整個烏克蘭,向南既是烏薩斯的國境,當之無愧的南大門。冬日的察裡津並不像北國那樣千里冰封,即使是深冬也攜有一絲暖意,降雪也是恰到好處。踩在輕薄的細雪上,只覺得腳底一軟,一種舒適感油然而生。

“盧克,你怎麼連個玉米都煮不好。”拉夫嘟囔著抱怨道,一邊用手按了按牙齒。

“也不能怪我,誰能想到那鍋煮一半爆炸了,我還讓借我鍋的廚子弗朗克罵了我一通。不過你也不用表現得這麼誇張吧,它至少,還煮了2分鐘。”

“比羅諾佐夫他奶奶放到房樑上的列巴還硬,你這是壓根沒煮熟啊,我下嘴的第一口都懷疑是不是咬上木屑麵包了。”拉夫的牙齒上下咬了幾下,依舊在打顫。

“湊合吃吧,總比之前吃的那些樹皮強,咱什麼苦沒吃過,還差這一點啊。”盧克無所謂地看了拉夫一眼,一邊又咬了一口黑麵包。

“你的心態是越來越好了。別吃你那黑麵包了,拿著鏟子,挖戰壕去。“拉夫抓起兩把鐵鍬,朝盧克扔了一把。

”怎麼還要挖戰壕啊,咱不應該在軍艦上打跳幫戰嗎?“盧克一把將最後一口塞進嘴裡,咀嚼著發出嘎嘣的聲音。接過了鐵鍬,口齒不清的話語間透露出不滿。

”高盧人要是還有液化源石燃料,就不是烏薩斯追著他們打了。你想打跳幫戰,人家也得有足夠的軍艦跟你對沖啊。”

“無所謂了,都一樣。”兩人跟著部隊走出高速軍艦的底廳,茫茫白雪填滿視線,以及遠處結冰的伏爾加河面。

“卡爾斯基,你的信件。”信使從鼓噹噹的挎包中取出一封乾癟的信件,遞給了埋頭在戰壕裡的卡爾。卡爾把手上的泥土抹在軍服上,將信接了過來。褶皺的信件在泥濘的坑道中顯得如此潔白,每一處摺痕都鐫刻著家鄉的模樣。

“看來你的家人很擔心你啊,卡爾,這是這個月的第幾封了?”羅諾佐夫湊了上來,將鐵鍬立在地上,撐住身體,勾住頭朝著信上的文字瞅去。

“一些問候罷了,畢竟剛從鬼門關回來,任誰的親人都會擔心上一段時間。”卡爾大致瞥了幾眼,便如視珍寶一樣塞進衣服兜內,拉拉衣服上的褶皺,繼續揮動鐵鍬挖土。

“我看啊,這雨要是還下,我遲早再到鬼門關一趟。你說那維多利亞的高速軍艦多好,大通鋪也比坐在這戰壕裡強。還有這鬼天氣,接連下了幾天雨,我戰壕腳都快得出來了。”羅諾佐夫沒好氣地揮動鐵鍬,細嫩的土壤被粗暴的從土地上剝離,一溜煙竄到坑道外。

“矯情,面對天災那會你可沒叫得這麼歡。”卡爾繼續埋頭幹活。

“對了,契卡耶夫呢?我這幾天怎麼沒見他的影子?他前些日子去檢查礦石病情,現在也應該從醫院回來了啊。”

“他啊,你要是跑到維多利亞人的軍艦上,興許能感受到一絲他的餘溫。”(礦石病感染者的屍體就是一顆碩大的活性源石,在爆炸後會誕生大量粉塵成為感染源,因此會立刻焚燬屍體,丟進高速軍艦的動力爐是當時的一種解決手段。)

“……”

“喏,木板來了,加固到坑道兩側。”盧克和拉夫搬來一捆打磨後的木板,盧克嘴裡銜著幾顆釘子,拿著借來的錘子一點點將釘子鑲進木板裡。

“這木材怪好啊,你們哪有時間加工的啊?”

“從城裡的住房拆下來的,哪還有時間去砍樹。”盧克應了一聲,不大在意的幹著手中的活。

“那城裡的居民住哪?”

“為光榮的烏薩斯服役了。”話語間,從幾人身邊經過一個穿著便裝搬著木板的工人。

“我算是理解彼得洛夫之前說過的戰爭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社會生產結構改變了。”

“怎麼說?”

“妓院越來越多了。”

“哎,盧克,我聽說維多利亞人有一種樂器,一個布袋上插著幾個管子,叫啥來著,嘶……”羅諾佐夫的手撓撓後腦勺,眼珠轉動,極力要想起什麼。

“你說得叫風笛吧,說得真有抽象的。”

“啊對!就是這個,風笛。名字還怪新奇的。我前幾天還聽過一個維多利亞人吹過一首曲子,叫什麼也不知道,反正挺好聽的。有機會的話還想再聽一遍”

“那就等有機會吧。”

納德賽•洛林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向大騎士長的辦公室。走廊的燈光打在堅毅的面孔上,暗銀色的甲冑散發著異樣的光澤。納德賽氣宇軒昂,徑直推開辦公室的門扉。

“大騎士長閣下,請您允許放行,我們必須回到皇帝身邊。”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要求,大騎士長並沒有多少驚訝,他十指相扣,端放在桌前,平靜地問:“少將閣下,我有一個問題,為什麼你們堅持要做一件無意義的事呢?你知道的科西嘉大勢已去,面對烏薩斯幾十萬人的圍攻,你們這2萬人又能幹些什麼?”

“國家危亡,豈能苟利生死。今日我們不去,陛下就多一分危險。高盧不能失去陛下的領導,不然就會分崩離析。為了皇帝陛下,也是為了高盧人民,我們必須要做出什麼,哪怕微乎其微。再者,若是沒有意義就放棄去做,那麼卡西米爾是依仗什麼抵抗到今天的?難道是烏薩斯的仁慈嗎?”納德賽的義正言辭顯然打動了大騎士長,他再也說不出什麼反對的話。儘管如今兩人的立場是敵對的,但內心的理智告訴他,他應該答應這一簡單的要求。

“你我共事已久,今日一別,但願不是永別。恭祝暢通無阻。”

“萬分感謝,閣下。恭祝家國無恙。”納德賽筆直的敬了個軍禮,隨後側步轉身,在走到門口時忽然停下腳步。“閣下,我很看好那位叫西里爾?臨光的征戰騎士,我想他會成為像您一樣的人物。”

門扉悄然關閉,隔絕了兩個人的距離,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部隊迅速整頓,納德賽只是做了簡單的敘述,便乘上馱獸徐徐前行。征戰騎士們謹遵大騎士長的命令,他們挺立在盧布林的道路兩側,目送昔日的盟友駛離城市。

就在前進時,納德賽清晰聽見佇列中一名征戰騎士用高盧語高喊出“皇帝萬歲!”他微微駐足,向佇列裡看了一眼,千篇一律的裝束使他找不到那個喊出這句話的征戰騎士,但似乎每個征戰騎士都這麼喊了一聲。納德賽投去惜別的目光,轉而繼續前行。

部隊開出盧布林,向著大高加索山脈的方向疾馳而去。納德賽•洛林懷著無比激烈的心情,為了他心中的那個太陽,捨棄了一切。

卡里夫•捷德陷入了極度的糾結,

當科西嘉的軍隊得知卡西米爾宣佈倒向維多利亞時,並沒有對隊伍內的2萬卡西米爾軍隊展開清算。科西嘉決定讓他們自選去留。很快,隊伍中出現了兩種不同的呼聲,有人渴望回家和親人團聚,也有人希望留下來繼續對抗烏薩斯軍隊。而在這兩種呼聲間出現一群不知去向的人,卡里夫便是其中之一。

卡里夫作為一名銀槍騎士,在盧布林戰役期間遭到了烏薩斯內衛的襲擊。國度的坍縮沒有奪取他的生命,卻侵蝕了他的心智。自那以後,卡里夫便每天渾渾噩噩的度日,經常會出現意識恍惚以導致突然的大呼小叫。他本想就此退役,沒成想撞上了科西嘉遠征烏薩斯,便和其他銀槍一樣隨著高盧軍隊的序列參與到戰鬥中。

“卡里夫,你打算怎麼選?”隊伍裡的戰友問道。

“說實話,我還沒想好。”

“快些決定吧,返鄉的隊伍今天晚上就走了。別想走了再走不成後悔莫及。”戰友走開了,他的那番催促依舊沒有解決卡里夫的困擾。令他費解的是,明明自已常常會出現強烈的戰後創傷反應,卻總是本能的拒絕退縮。如此矛盾的反應更是給卡里夫帶來精神上的痛苦,以至於他失去了判斷能力。

他終是沒有回去。

科西嘉在雪原上徘徊,當他看見征戰騎士長長的佇列時,不免顯露出一絲驚訝。好奇湧上心頭的他一個個的詢問起騎士們留下來的理由。

“你叫什麼名字,騎士。”

“卡里夫•捷德。”

“卡里夫。”科西嘉喃喃道。“那麼你因為什麼留下來呢?”

“其實……”卡里夫撓撓後腦勺,結結巴巴地說:“就是,我也不確定。”

科西嘉的眸子中再次閃過一絲強烈的好奇,他面露慈祥,笑著問到:“為什麼呢?你方便闡述一下嗎?”

“呃,這比較複雜,會耽誤您的時間……”

“沒事的,有什麼想說得就說吧。”卡里夫看著科西嘉滄桑的面孔,有一些遲疑,扭扭捏捏地說出了自已的困擾。科西嘉露出思索的表情,他摩挲著下巴,沉思良久。

“國度侵蝕了你的心智,使你開始畏懼戰鬥。而你本能的勇氣和責任感時時刻刻在告訴你的大腦要拋棄恐懼,毫不畏懼。騎士,你確實應該慎重考慮,考慮你應該如何戰勝那被侵蝕的心智。如果你堅持選擇留下來,我會說這很好。這並非建立於我的利益上來說,而是建立在你的國家的利益上。”

“也就是說,留在這裡,是為了我的祖國。可是,為什麼我的祖國先我一步投降了呢。連我的祖國都放棄了抵抗,我又是在為了什麼呢?”這一刻,卡里夫的恐懼被無限放大,他的眸子中映照出汙穢的黑霧,閃過一絲詭異的光亮。科西嘉僅僅是將自已寬大的手掌拍在卡里夫的肩膀上,一時間,暖意順著厚實的觸感湧上心頭,緊接著眼中的異樣也消失了。

“勇氣是人類最值得稱頌的美德,而之所以值得稱頌恰是因為它的難能可貴。因此勇士往往是孤獨的。孤獨又如何?真正的勇士不會因為孤獨而影響自身的勇氣,也因此他們往往會創下膾炙人口的故事。這些膾炙人口的故事代代相傳,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後來的人。卡里夫,你要記住,投降的不是你的國家,而僅僅是代表統治階級的政府而已,那並非人民的意願。對於你的祖國來說,最需要的就是勇氣。而想要培養民族的勇氣,就需要一個民族的英雄。想一想,假若你們在戰場上的英勇事蹟傳回國內,會掀起怎樣的波瀾?人民會因此鼓舞,他們會說”依舊有人在拯救我們的國家,卡西米爾不會滅亡“。這種可貴的勇氣會化作英雄的故事影響一代代卡西米爾青年,久而久之,你的祖國將充斥勇氣,你的民族將是最勇敢的民族,那時候,烏薩斯的堅船利炮就起不到它們的作用了。”

“勇氣的詩歌薪火相傳,那是文明最偉大的瑰寶。”

卡里夫陶醉了,他出乎意料的陶醉於科西嘉描繪的宏偉藍圖,那是一個不被侵略的庫蘭塔,一個堅挺的卡西米爾。他的眸子中再次閃動光點,並非扭曲而寒顫的光亮,而是一個堅毅明亮,清明澄澈的眼眸。

“科西嘉皇帝,您說,我們的事蹟將為人銘記。”

“對的。”科西嘉確信的點點頭。

“那麼,終有一天,所有庫蘭塔人都會像我們一樣?”

“沒錯。”科西嘉微微頷首。

“我想我想清楚了。”卡里夫有些確信地說。“我要留在這裡。”

卡里夫•捷德高傲地抬起胸脯,他將盧布林的記憶拋之腦後,將被切斷的頭盔、被侵蝕的心智一併拋棄。此後的銀槍更加尖銳,千錘百煉的槍尖刻入不朽,在身後的足跡前挑起第二輪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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