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陸行艦隊以伊凡諾維奇太子號為旗艦共計大小高速軍艦22艘,運載著20個師計程車兵,在炮火的掩護下登上城頭,如洪水般沖刷著征戰騎士的佇列。在強大的攻勢下,騎士們屈辱著離開故土,留下悔恨的淚水。倖存的部隊死死攥住手中的武器,發誓要奪回淪陷的家鄉。

然而,華沙方面在盧布林淪陷的第3天便向烏薩斯遞出投降的文書,卡西米爾國民院與烏薩斯帝國議會勾搭在一起,狼狽為奸,監正會無奈地放下武器,反攻成為了幻想。12月30日,憤怒的庫蘭塔人湧上華沙的街頭,要求政府撤回投降的決定,卻遭到了監正會的鎮壓。昔日保家衛國的征戰騎士被迫將武器對準國民,製造出無數的流血衝突。愛國者挫骨揚灰,在憤怒與不甘中死在同胞的槍尖下。

1052年1月1日,烏薩斯同卡西米爾簽署停戰協議,規定將卡西米爾在大高加索山東麓的全部領土割讓給烏薩斯,賠償2000萬盧布,卡西米爾解除與高盧帝國的同盟關係,淪為烏薩斯的僕從國。

鑑於第七集團軍的優異表現,皇帝弗拉基米爾•伊凡諾維奇決定將第七集團軍納入正規軍體系,修改軍內編制,將原有軍官軍銜晉升到與其職務相符的等級。同時皇帝向其中注入大量小貴族與小市民的血液。集團軍總司令文尼察侯爵獲封公爵爵位,軍銜晉升為中將。

政客們大刀闊斧的忙活了一番,制定了一堆規章,簽訂了無數條約。而所謂受法律庇護的庫蘭塔人與烏薩斯人什麼都沒能得到,留給他們的只有親人的陣亡通知書、微薄的撫卹金以及新的“法律保護”。往後的日子,他們依舊要卑躬屈膝,跪在地上祈求著飽腹。一切如故。

卡基走在田間的小路上,地面上的稀碎石子被踩在腳下,突然傳來某種熟悉的質感。他頓了一下,隨後繼續向前走去。昔日的家鄉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農民的身形更加削瘦了,而自己的叔父則更加圓潤,就像一個皮球一樣。

戰爭結束後,卡基在基特甫羅堡的醫院中休養了兩個月才解決好一身的創傷。緊接著便接到了司令部發來的密函,要求他在一個月內返回部隊,參與對高盧帝國的戰爭。對於接下來的戰爭他早有預料,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於是便趁著戰前最後的空閒來到兒時的家鄉,解決過去的一些事情。

叔父葉戈爾熱情的款待了卡基,在這間熟悉的院子中,卡基看見了一個男孩,以及服侍男孩的下人,那是一個不比他大多少的少年。

“這是我的孫子基里爾。基里爾,快來給你堂叔問好。”在叔父的招呼下,基里爾騎著服侍他的少年,來到卡基身邊,俏皮地說:“堂叔好!”

“跟長輩打招呼要有禮貌,別騎大馬了,下來好好打招呼!”叔 父訓斥了基里爾一頓,男孩只能不情願的從少年背上下來,正經地說:“堂叔好。”還鞠了個躬。

卡基感到胸口發悶,勉強擠出笑臉回應了基里爾,便迅速將視線從他的身上轉移。

“哈哈哈,是不是挺調皮?跟你小時候一個樣子。”叔父開玩笑道,臉上的肥肉擠在一起,幾乎要將那眯成縫隙的小眼完全蓋住。卡基只能掩飾住臉上的尷尬,笑著回應。

“對了叔父,我走得這些年,村子裡有什麼變化嗎?”趁著閒聊的功夫,卡基抓緊問到重點。叔父一手掐著腰,一手摸索著下巴,若有所思道:“變化嘛,最近這些年城市的規模擴大不少,那幫暴發戶可勁的開工廠,鼓搗出不少的新鮮玩意,什麼蒸汽機、內燃機,還有最近維多利亞人新發明的什麼…好像叫無線電,你們軍隊估計也在用。反正工廠越來越多,就有很多農民跑城裡進工廠了。你別說,這行業還挺搶手的,去的人不少,回來的人沒幾個。”

“那麼,老塔夫還在嗎?”

“老塔夫……你說那個瘸子啊,他害了病。聽說是因為他兒子打仗死了,就開始哭,一個大老男人的天天鬼哭狼嚎的,也不吃飯,後來就害病了,現在不知道還活著沒。怎麼,你問這個幹嗎?”叔父納悶道。

“沒什麼,小時候總是見他,有點好奇罷了。”卡基趕忙回答,心裡同時琢磨著找個藉口離開這裡。

“這人啊,瘸之前幹活還挺賣力,就是那尖嘴猴腮的樣子讓我噁心,瘸之後就徹底沒用處了。婆娘和孩兒都死了,看著挺可憐的,其實就是個謬種,不然上帝哪會讓他落得這麼慘的下場?這種人還是少打聽,少接觸好,免得自己也沾上他身上的邪氣。”叔父皺起眉頭,這一皺可不得了,家裡的所有下人都怕的不敢發聲,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活像個索命的閻羅王站在跟前。他的語氣尖酸刻薄,甚至搬出了所謂的“天意”,可能他早就習慣把自己的理所當然用條條框框的仁義道德武裝起來了。卡基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便開口告辭。

“叔父,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這就要走了?不再多留一會?”

“不了,司令部通知我返回部隊,還有很多工作等我呢,下次有空了我再來看望您。”

“哈,我差點忘了,咱們卡基已經是部隊裡的高官了。你在盧布林的英雄事蹟我可都聽說了,真給你父親長臉,哈哈。再見,大侄,有空常來啊。”叔父張開粗短的雙臂,跟卡基擁抱告別。富有彈性的肚皮緊緊擠壓著卡基的身體,使後者有些喘不過氣。卡基生硬的雙臂輕輕貼著叔父的後背,在擁抱後勻速抽身,一聲“再見”說出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村子裡大多都是蒼老的面孔,老婆子們三三兩兩的聚在街口,面部猙獰的說著些什麼。在看到卡基後不懷好意的眼神粗略打量了一番,便用手遮掩住嘴說三道四起來,還時不時回過頭去看幾眼,賊眉鼠眼的樣子像是小偷一樣。

卡基在街口看見了一個挑擔的老漢,便走上去詢問老塔夫家的住址。

“老先生,您知道老塔夫他家在哪裡嗎?”

老漢扭過頭來,眼裡帶著些莫名的敵意,他的大嗓門很快在街口炸響。“你誰啊,找他幹嗎?”

“我跟他的兒子是戰友,今天找他是想把他兒子的遺物交給他。”

老漢看向卡基夾在腰間的木盒,一臉嫌棄地說:“村西頭屋子最破的那個就是。”

“能給些更明顯的特徵嗎?”

“夠明顯了,你也不瞎,準能看出來。”老漢不耐煩地說了幾句,便挑著擔子沿著街道走了。

如老漢所說,確實很明顯。牆壁上的木板重度腐朽,還破了幾個大洞。房頂塌陷了一部分,洶湧的寒風猛然向裡面灌去。房屋甚至沒有門,透過門口就能看見屋內破舊的陳設。炕下的火爐內早已燃盡最後一根柴火,炕上蜷縮著一個佝僂的身軀。剛踏進門,一股迂腐的氣息撲面而來,使得卡基的鼻子抽搐了幾下。他看向炕上的老塔夫,輕輕走過去,低聲呼喚著他。

“老先生,老先生?”接連喊了幾次都沒有回應,卡基趕忙跑到炕前,輕輕拍打著對方的身體。

“誰啊。”從單薄的被子中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老塔夫無力地轉過頭來,在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的臉時,整個人都不振定了。

“您,您是?卡基少爺?”

“是我,老先生,好久不見了。”

“少爺,老奴沒想到您會來,這也沒什麼準備,委屈您了。”老塔夫顯得激動起來,艱難的想要從炕上爬起來,被卡基攔下了。

“您病這麼重,躺著就好。我這次來是向您賠罪的。這是您兒子的遺物,我把他還給您。對於塔夫的死,我很抱歉,他的死我是有一部分的責任的……”還沒等卡基說完,老塔夫便驚恐著打斷他的話。

“少爺,您可別這麼說!您哪有什麼錯,是我們這些下人的罪孽深重,髒了你們的福氣啊!要賠罪,也是老奴給您賠罪,可別這麼降了您的尊貴啊!”

“少爺”和“老奴”兩個詞顯得極度刺耳,卡基不理解對方的反應,而老塔夫則認為理所應當。

“不,是我兒時過於任性,害得您瘸了腿上不了工,家裡窘迫起來。要不是我,您的妻子也不至於餓死,塔夫也不用上戰場了。您今天的遭遇與我脫不開關係。我哪能說沒有罪過呢?”

卡基沒想到這一說老塔夫更激動了,本就沙啞的嗓音說起話來更加含糊不清。“是不是塔夫那個混小子這麼跟你說的,哎呦,我再三叮囑他讓他不要惹出什麼事,他就是不聽,非要逆著條理來。這下好了,要不是他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上天怎麼會懲罰他?罪過啊!老奴這就給您磕個頭賠罪,您就原諒他吧!”說著便又要起身,態度還很堅決。卡基執意不肯,老塔夫見拗不過,才又躺回去。

“老先生!您清醒些!我不是什麼少爺,你也不是什麼老奴!為什麼非要這個樣子呢?您就好好躺著,我僱個傭人來照顧您,這樣不好嗎?您為什麼就拗不過來呢?”

老塔夫空洞的雙眼中滿是費解,他遲遲沒有開口,呆滯的眼神像是在問“為什麼?”

撲通一聲,雙膝跪在凹凸不平的石磚地面上,卡基沒有想到做這個動作會這麼利索,緊接著他雙手撐住地面,額頭重重撞在石磚上,發出了沉悶的一聲。

老塔夫像是見了瘟神一樣,一下子從炕上撲到地面上,要拉卡基起來。他那枯瘦的雙臂像是乾癟的樹枝,任他怎麼用力也拉不動卡基,只能哭喪著祈求到:“您快起來吧!這麼給下人磕頭又成何體統?您就讓我一個人老老實實躺在炕上等死吧,這樣上天念我吃了一輩子苦,興許大發慈悲下一世給我個好命。您這樣上天怎麼會饒恕我啊!”老塔夫的眼角連淚水都擠不出來了,只能不停地乾哭,興許他婆娘死時都沒哭得這麼難看過。

“算我求您了!”

“少爺!”

那沙啞的嗓音劃清了界限,兩人早就不屬於同一片大地了。

卡基站起來,將癱坐在地上的老塔夫扶回炕上,冰冷的日光穿過塌陷的屋頂,打在他的臉上,陰影掩蓋著憤怒。

“我聽您的,老先生。”卡基咬著牙齒,極力掩飾著顫抖的聲音。“您說什麼就是什麼。”他抑制住激動的情緒,俯下身子輕輕抱住老塔夫削瘦的身軀,話語中有些哽咽。

“祝您如願所償。”

老塔夫佝僂的身影永遠刻在卡基的腦海中,他從來都是如此。

“塔夫,我做不到……”卡基剛踏出房門,眼中抑制不住的淚水噴湧而出,他捂住嘴,不想讓聲音被聽見。

他第一次這樣,也是最後一次。

夕陽下,一個正常人孤獨地走在陌生的小路上,天邊的殘霞紅似火,像焚燒的原野,卻感受不到一絲的溫暖。大地回應以虛假的霞光,徑直穿透他的身體,沒有一絲垂憐。

大地亙古。

唯有接受……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亡國公主的復仇路

M璃兒

詩歌與皇后

小胡先生的

斗羅大陸之鳳吟記

無憂忘我

落於歸

聊音

綜漫:穿梭救贖之旅

她的輕語

躺在南總懷裡撒個嬌

小說搜刮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