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軍團的進攻對烏薩斯軍隊造成了不小的創傷,而預備的萊塔尼亞第2縱隊與第3縱隊也遭到了高盧炮火的猛烈轟炸。對於高盧軍隊來說,普拉岑高地北端的制高點老葡萄園近在咫尺,這使高盧士兵得到鼓舞,作戰起來更加勇猛。擋在第4軍團正面最前端的42師則遭了殃,本就傷亡不小的部隊直接被一股腦衝散了,各支小隊失去了彼此的聯絡,真正成為了散兵作戰。

別里科夫指揮的小隊運氣算好,在第一時間與周圍的小隊集合起來,抗住了高盧軍隊的一波衝鋒。但在數次衝擊後依舊沒能逃過潰散的命運,各小隊的隊員相互摻雜著就被割裂開來,混亂的彼此互不相識,指揮作戰更是雪上加霜。

齊科林便是這種情況下的人,他被捲入一支不認識的小隊,而這支小隊的其它成員也基本都是在潰散後脫離原來小隊的。這一支冗雜的小隊下場只有各自為戰,紛紛死在高盧人的手中,大家便一致的達成共識——跑。哪裡烏薩斯人多往哪跑,哪裡有明顯的烏薩斯旗幟往哪跑,興許跑得途中就能找到自己的小隊。齊科林在混雜的人堆中慌忙地掃視四周,戰場上有往前衝的,有往後逃的,還有停在原地的,而無論是哪種人,在接觸到高盧集合起來的陣形後,下場只有斃命。

齊科林邁動雙腿,雙臂劇烈擺動,張著嘴大口喘著粗氣。即使是雙腿發酸,上氣不接下氣也不敢放緩一點腳步。如果這是大學的運動會,那麼他指定要破校記錄了。生存的渴望鞭撻著齊科林的精神,他拼命地擠過擋在自己面前的人,不同於在街上這麼做,在這裡不會有人皺著眉頭表示不滿或是扯著嗓門罵他,因為沒有人還會有精力幹這些事。齊科林是如此拼命,如此瘋狂,他恐懼死亡,比他恐懼弗里斯基的歷史課還要百倍。他大腦空空,什麼都不去想,只有全身的肌肉在告訴他,“跑!”。“終於!”他看見了拉夫那高挑的身材,即使是在戰場上也是如此顯眼,他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飛離身後奪命的收割機。

盧克在混亂的人群中緊跟住小隊的步伐,他的視線中是黑壓壓的高盧部隊,以及四處逃竄的烏薩斯士兵,場面混亂不堪。很快一個熟悉的身影鑽進他的視線,“是齊科林!他在那!”他興奮的揮動雙手,想讓齊科林看清位置。隊伍裡的隊員也看見了在人群中衝撞的齊科林,紛紛向他揮手示意,但被別里科夫厲聲喝止。

“把手都放下!你是嫌自己的位置不夠顯眼嗎!”

這邊,齊科林看見了大家在向他揮手,更加賣力地衝過來,崎嶇的山路沒有使他剎住腳步,腳下一個踉蹌,盡力穩住身形後繼續奔跑。他越發感覺自己就像在運動會上比賽跑步一樣,所有人都站在終點期待自己跑到他們跟前,所有人都在為他揮手。

“下一次運動會我一定要報名短跑。”齊科林暗暗想著。

可這裡終究還是戰場。

就在他離小隊只有不到10米時,巨響劃破天空,他好奇地扭過頭去,卻再也扭不過來了。

齊科林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炮彈會落到交戰的陣前,他們就不怕誤傷友軍嗎?這個問題在死前的一剎那湧進他的腦中,也隨著死亡永遠恆定在湧現的一剎那中。事實上,只是因為他衝的太靠後,不知不覺間與炮擊的預定範圍吻合了。這僅僅是個意外。可戰場上從不缺少意外。

炮彈轟然炸響,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

……

盧克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他的瞳孔猛然張開,先是遲疑,而後呆呆地笑了笑,說出了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拉夫,齊科林什麼時候揹著我們學會大變活人了……”他呆滯的笑容沒有停留多久,很快嘴角揚起的弧度耷拉下來,扭曲的抽搐著。呆滯變成驚駭,那張嘴僵硬的張著,合不上口,嘴唇顫抖著,顫抖著……

他的身子顫了一下,猛然想要衝上去,被拉夫及時拉住。

“喂!你想要幹什麼,盧克!那裡已經沒有你想要的了,撤退吧,萊塔尼亞人頂上來了。”拉夫緊緊抓住盧克的手臂,遲遲不肯放開。他看著盧克低下頭顱,呆站在原地,凝望著炮彈留下的彈坑。隨著高盧人的喊殺聲傳入耳中,盧克這才抬起頭來。

他什麼都沒說,跟著拉夫向高地跑去,與穿著綠軍服的萊塔尼亞士兵擦肩而過。直到逃離交鋒的前線後,才大口喘起氣來。

北線雙方的騎兵發起衝鋒,高盧將領艾蒂安•南蘇蒂率領著一支騎兵師向聯軍騎兵縱隊的前鋒發起進攻,身著厚重護甲的胸甲騎兵在戰場上縱橫馳騁,堅固的護甲使得輕騎兵們難以穿透防禦,在正面衝擊上很快落入下風。

“進攻!衝散他們!”高盧騎兵的佇列像一把尖錐,狠狠扎入敵人的陣形中,泛著銀光的騎兵刀揮向卡普里尼的脖頸,巨大的衝擊力附加在鋒利的刀刃上,一瞬間砍下敵人的頭顱。鮮血噴湧而出,在空氣中飛濺,騎兵刀上的血液被氣流颳去,不祥的銀光依舊在訴說著飢渴,等待著下一份滋養。

“小心點!別讓你的刀被萊塔尼亞人頭上的大角別住!”南蘇蒂的身形在戰場上飛速閃過,他壓低身子,緊貼著馱獸的脖頸,身體前傾,右手高舉的騎兵刀點著日光,挺在身前。血液覆滿銀色的刀身,在太陽下熠熠生輝。鮮血濺在臉上,染紅他那華麗的軍服,在空氣中凝固。

馱獸的獸蹄重重踏在地面上,健碩的四肢迅速邁動,強大的動力在腳底綻放,蹬起地面,裹雜著彈力高速移動。破碎的石子瞬間碎裂,厚實的塵土滿地飛揚,從煙塵中殺出,穿過硝煙,避開炮彈,縱使粉身碎骨,亦不曾停息。

獸蹄聲響徹大地,高盧騎兵的嘶吼聲刻入每一個人的腦中,策馬揚鞭的騎兵很快逼退聯軍騎兵縱隊的前鋒,進攻沒有因此停止。飛馳的騎兵縱橫馳騁,立刻調轉方向,向北部交戰中的烏薩斯20師的側翼發動突襲。騎兵的高大身軀越過一切,迅速湧進烏薩斯人的視線,他們只看見一點寒芒向雙眼襲來,下一秒便不再有動靜。

戰場瞬息萬變,第4軍團向老葡萄園發起了總攻,與此同時,科西嘉大手一揮,整頓完備的老近衛軍結陣前行,迅速殺向高地,壓制住巫王身旁的金律法衛。狂風拍打著黑色的高帽,白色的軍裝滿是褶皺、汙漬與緋紅的血液。老近衛軍的銀色長戟挺立在寒風中,戟頭處的藍色纓帶隨風揚起,肆意舞動。此時的戰場上已經不是普通軍隊可以干預的了,萊塔尼亞的金律法衛與烏薩斯近衛軍團中的溫迪戈軍團和戰爭術士叢集組成了防線的中堅力量,巫王在陣法術士的協同下源源不斷的釋放出駭人的古老巫術,法術的銘文連成一線,龐大的法陣遮蔽天空,碧空驟變。不過這些法術的規格並沒有達到驚人的程度,也確實如高盧方面所料,在馬倫哥一舉摧毀3萬高盧先鋒的陣法源石技藝確實沒有出現。

烏薩斯的陸行艦隊湧入戰場,瘋狂的向普拉岑高地傾瀉彈藥。與此同時,在布林諾西側待命的高盧陸行艦隊在旗艦科爾貝號的帶領下也已抵達戰場,一場戰艦戰為奧斯特里茨戰役的浩大添上幾分彩頭。爆炸聲響徹天際,密集的火光不間斷的閃出。炸藥的硝煙瀰漫戰場,大火灼燒著每一寸土地。劇烈顫動的炮管甚至抖掉了油漆,無數的炮彈投向各個方向,凡是暴露在天空下的地表無一倖免。

“媽的,到處都是炮彈,這不就是讓我們送死嗎?!”魯爾氣憤地踢飛眼前的石子,罵罵咧咧道。此時整頓過後的42師正隨著聯軍主力同高盧第1軍團與第4軍團在老葡萄園南側3公里處進行決戰。戰場上炮彈橫飛,沒有一支部隊能夠堅持過15分鐘而不後退的。在這片溢滿創傷的土地上,人們的生命好似浮萍斷梗。

“這就是戰爭,沒人告訴過你們嗎?也是,如果早早知道的話,你們這幫學生也不會一股腦的來到這裡,而是在教室裡安安靜靜的讀書。”別里科夫將鏽跡斑斑的盾牌抵在小隊前面,正午的陽光在支離破碎的護甲上散亂的反射著,光線刺眼,難以睜開。

“打仗可不是追求刺激與爽快的,連活著都做不到,還談什麼功勳未來。你們都聽著,把什麼美好臆想都拋之腦後吧,活著回去就是最大的功勳,再高的軍銜也比不過生命。”

拉夫聽到這句話後,身體怔了一下,這並非什麼幻想破滅而嚇破膽子,而是深有所感。拉夫•拉維爾•耶裡奇,如今看來再簡單不過的姓名若是在過去的海格內拉城,那將是家喻戶曉,只因為耶裡奇這個姓氏在過去是海格內拉伯爵的姓氏。

拉夫的祖上是當時聲名顯赫的貴族,後來因為種種原因而沒落,失去了貴族頭銜。為了重振祖上榮光,數代耶裡奇家族的人都在戰場上奔波勞碌,最終不是戰死沙場就是積勞成疾。拉夫的父親與兩個叔叔也沒能逃過此等命運,相繼戰死。

回憶湧上心頭,苦果無聲吞嚥,拉夫依稀記得,那是一個陰雲密佈的上午,天空像是蒙上一張灰色的幕布,密不透風,使人喘不過氣來。小拉夫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了一身戎裝的父親在與家人告別,他趕忙跑上前去,拉住父親寬大的手掌,用稚嫩的聲音問向父親。

“爸爸,你要去哪裡啊?”

父親蹲下身子,看著拉夫水靈的雙眼,摸了摸他的頭,臉上浮現出和藹的笑容。“拉夫,爸爸要去探險隊裡尋寶哦。”

“要去尋寶嗎?我也要去!爸爸,帶我一起去吧!我不會添亂的。”拉夫興奮地跳起來,眼神中透露出激動,可得到的只有爺爺的訓斥。

“拉夫!不許胡鬧!那不是小孩子該去的地方!”爺爺的嗓音震住了拉夫,他收回了興奮,灰溜溜的低下頭去。他知道,一旦爺爺決定的事就不可能改變了。

“好了爸,別說拉夫了。拉夫,這次探險很危險,有很多的陷阱在探險的路上,隨時都可能遇到危險!你還太小了,不能去哦。”

“那爸爸你去不會有危險吧?”拉夫的眼中透露出擔憂,看著兒子的神情,父親咧嘴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爸爸可是上天入海的勇士,這點小困難根本不是問題!拉夫,這次爸爸要出去很長時間,只能用書信跟你們聊天了,當然,爸爸偶爾還是會回來看看你們的。你要好好讀書,與朋友們和睦相處,要健康的生活,等爸爸回來了,給你帶來探險的寶物,怎麼樣?我們來拉個勾吧,一言為定。”父親伸出小指,遞到拉夫面前。

“嗯!拉勾!一言為定!”拉夫的小手勾住父親的大手,兩根手指相互依偎,彼此間架起永不塌陷的橋樑。

父親走了,那以後很少再回來了。但他每週都會寄來一封信,偶爾回來時還會為拉夫帶來一些陳舊的小零件或是從戰友那裡換來的小物件。每當這些“戰利品出現在父親遞來的手中時,拉夫就更加堅信父親是一名偉大的探險家。

幾個月後,二叔也走了,同父親那時一樣,他告訴拉夫說自己要和父親一起探險。二叔在與家人告別完後便匆忙走了,此後家裡只剩下三叔一個壯齡男性。因為他總是幹些不務正業的事,所以爺爺很不待見三叔,一沒事就指著他的鼻子臭罵一通。

“米哈伊爾,你可真是爛泥扶不上牆!看看你的哥哥們都去參軍了,你卻天天窩在家裡鼓搗你那些沒用的破玩意!你這樣下去遲早要把我們家族搞垮!”

三叔什麼都不說,只是笑了笑,或是說幾句敷衍了事,然後繼續進行著他所鍾愛的“發明”。在拉夫眼裡,三叔是一個很怪的人,他從來不爭搶什麼,別人沒事拿他的囧事開玩笑,佔他的小便宜時,他也只是笑一笑了事,從來沒有反抗過。正常人到了這個年紀都在談婚論嫁,三叔卻說什麼也不肯結婚,甚至把爺爺透過媒人找來的相親物件全趕跑了,氣的爺爺抄起刀就要朝他頭上砍去。即使這樣,他也堅持不婚,爺爺拿他沒辦法,也不再管他。就是這樣一個逆來順受、性格古怪的人在做一件事時卻顯的非比尋常,那就是他所謂的“發明”。

三叔從來不跟大人們聊他的發明,卻在面對拉夫時顯得特別有興致。他天花亂墜的扯出從書上讀到的理論,拿起自己發明的“不明所以”的物件,一講就是一下午,甚至有時給拉夫講睡著了。他對於發明的熱愛超乎尋常,即使家人對他冷眼相待,同齡人對他冷嘲熱諷,他也沒有放棄過發明的想法。他曾驕傲的向拉夫說“要成為泰拉最偉大的發明家!”而小拉夫對此是深信不疑,直到那個雪夜,三叔被徵兵隊的人帶走,投入到戰場上。

“讓你走就走,哪那麼多廢話!難不成你要違抗皇帝的指令!”憲兵粗暴的將三叔從家中拖拽出來,不等他說一句話,便一拳頭打到他的臉上。三叔一個踉蹌,從房門口的階梯上摔了下去。

三叔不敢說話,他驚恐的將視線投入到昏暗的門扉內,卻只看見了黑暗中爺爺那無情的雙眼。

“快站起來!你這該死的牲口!”憲兵黑色的大衣填滿三叔的視線,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在離開院子的最後一刻,他聽見了一聲稚嫩的呼喊。

“米哈伊爾叔叔!”

這熟悉的聲音很快便被一雙滿是老繭的手攔截,隨後門扉悄然關閉。三叔蹣跚著走出古樸的大門,離開了他從未依戀過的家。落雪覆滿土地,夜空中依舊飄落著點點雪花,輕輕跌落,熾烤著每一寸肌膚。

兩個月後,前線傳來訊息,二叔被炮彈炸死,三叔在救他時也連同被炮彈炸斷雙腿,幾天後便死在病號營中。二嬸因為這件事備受打擊,常常在暗地裡捂著嘴抽泣,精神也萎靡不振,幾周後便害病死了。接連的死亡為家庭帶來了沉重的打擊,諾大的宅邸徹底冷清下來,寂靜的令人發怵。

好在父親一直傳來好訊息,他在戰場上屢立戰功,已經晉升為一名營長。所有人都相信他能夠劃開黑夜的屏障,為這個家族帶來新的生機。可是命運弄人,回來的只有父親的指揮刀與勳章,他在一次衝鋒中被炮彈炸傷,因流血過多而亡。

母親閉門不出,奶奶臥床不起,爺爺一言不發,中日在大廳中踱步,坐在曾經擁擠的沙發上,看著先輩雄姿英發的畫像,雙眼空洞。

這日,爺爺反常地喊來拉夫,他滿是老繭的雙手緊攥著拉夫細嫩的小手,雙眼迷離,茫然地說些他自己也不明所以的話。

“你米哈伊爾叔叔說,這世上總是有人將自己的意志當做真理強加給他人,他們總是在孤立標新立異的人,總是用所謂的仁義道德指責不是。他們排斥“異類”,不過是嫉妒那些“異類”有著豐滿的羽翼與崇高的理想,所以他們要拔光他的羽毛,摧殘他的靈魂,將他拖入最卑劣的泥潭,讓他成為他們,成為泥潭中只會嫉妒的怪物。他們有著塞壬的歌喉,會唱出各種花言巧語的腔調,他們總是在說,這樣才是對的,這是為你好。他們迂腐,他們不堪,他們只願意守住自己所謂的“自古以來”,他們懼怕改變,因為一旦改變,他們將連同他們寄生的泥潭徹底被遺忘在舊日的角落。”

“米哈伊爾一邊罵他們,卻又一邊憐憫他們,他認為他們也是受泥潭摧殘的人,是整個泥潭存在的犧牲品,他們迂腐,因為泥潭不允許他們見證光明,他們每天只能在散發著腐爛臭氣的沼澤地中麻木的遊蕩,終日如此。”

“米哈伊爾當時對我說出這些瘋話時,我氣憤地拿起棒槌照著他的頭砸去,他沒有躲閃。那一棒槌確確實實砸到他的頭上,從頭頂劃到下巴,一道清晰的紅色痕跡出現在削瘦的臉上,肯定疼,這毋庸置疑,因為以前這樣時他都是蜷縮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的。但這次他什麼都沒說,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的手顫了一下。”

“我當時就明白,我就是他眼裡的怪物。我被他那不正常嚇住了,然後我恐懼,我憤怒,我下定決心發誓要讓他清醒,於是在那個雪夜,我親眼看著他被徵兵隊抓走。我明知道徵兵隊的人這個點會來,但我沒有告訴他,在他被帶走後,我舒了一口氣,我感覺擁堵的心臟一下子就順暢了。”

“人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懂得珍惜,我終於明白了,那恐懼、憤怒不過是我內心在掙脫泥潭的表現,只是抗拒大於掙脫,最終釀下大錯。”

“是我害死了我的兒子們,而我也不過是一個犧牲品。錯誤一代代的傳下去,受害者成為加害者,被加害後的受害者再次成為加害者,永不停息。”

“拉夫,你想要做什麼,就去做吧,現在沒有什麼能夠約束你,從我的身邊,從你的親人身邊離開,你不應該是一個句號。”

“活下去,孩子。”

當夜,爺爺撒手人寰,他面目猙獰著,死在了庭院中的白楊樹下,僵硬的身體貼著樹幹,空洞的雙眼不知道在觀察什麼。

昔日的輝煌成為故事,如今存在的只是一群自命不凡的狂妄者,在自大與癲狂中挫骨揚灰,化為可憐的塵埃。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生活微微甜,我們終將為愛而活

綰一頭清雪

蓋今古

一訴情衷

城南尾樓

銘澤闕

原神:我成了提瓦特締造者?!

白逸不能安逸

毒液亂入刺殺小說家

月球上種冬瓜

萬界神王:從召喚天使開始

七情菜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