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辦公室的木門猛然開啟,重重砸在牆上。身著銀甲的格拉克特火急燎燎的來到四階征戰騎士布萊特的辦公桌前,激動著將一大堆情況傾瀉而出。

“偵查騎士回來了,我就說昨天的無人機絕對不是偶然,烏薩斯的軍隊又來了,這次還配有高速軍艦!”格拉克特的聲音很大,近乎是貼著布萊特的耳朵喊的。布萊特沒有表現出驚慌,他揉了揉耳朵,不緊不慢的抬起頭來,眼神裡充滿漠視。

“所以您在這裡大呼小叫的有什麼用呢?您當軍官這麼多年了,還是那麼毛毛躁躁。就是因為監正會都是您這種只會蠻幹的人,前線才會一敗塗地。”布萊特對於眼前的上司毫無尊敬可言,他有些輕蔑的翻了個白眼,趁格拉克特再次說話前掏出了一張盧布林水利系統分佈圖。

“無人機就讓他們隨便拍去吧,我們的防線也不在地面。先別急著驚訝,聽我說。我們城內的守軍滿打滿算也就2000人,正面對抗一觸即潰,所以不能照老方法來。您想想,移動城市最不缺的是什麼?水利系統。盧布林城內有著複雜的水利系統,這些彎彎繞繞的下水道只需要加以改造,就足以轉暈那幫烏薩斯人的頭了。為什麼不試試在下水道打游擊戰呢?我一個月前就通知工兵隊在下水道打通暗道,與地面的洞口連在一起,現在盧布林的水利系統就是一座複雜的迷宮,我們的戰士能利用這些彎彎繞繞的明道暗道打游擊戰,而敵人只會暈頭轉向被我們一點點消磨。當然,我們取勝的機率依舊不大,對方的兵力保守估計也有一個師左右,配備有重型武器和高速軍艦,軍隊素質不一定比我們差到哪去。而且打游擊遠端武器最好,法師容易暴露位置,我們的弩手又少得可憐,能真正發揮作用計程車兵至少要削去一半,差距太大了。不過這總比正面對抗強多了,您意下如何?”布萊特向格拉克特拋了一個譏諷的眼神,後者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你擅長這件事,就按你說的辦吧。”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要是監正會的那幫老東西也這麼好說話就好了。我會將盧布林暫時分解,讓民眾撤到西部的三個區塊,遠離戰場。許可權卡在……”

“辦公桌左邊從上到下數第三個抽屜裡。快一點組織吧,敵人不出一天就來了。”

“明白。”布萊特拿出許可權卡,走出辦公室關上了門。室內只剩下格拉克特一人,他急躁的心也冷靜下來。如布萊特所說,這是場幾乎必敗的戰鬥,他去不了哪裡,結局只有與這座朝夕相處的城市一同化為齏粉。他癱坐在沙發上,近乎絕望的雙眼望向牆上的壁畫,銀甲的騎士舉起長槍刺向巨熊的心臟,獵物面目猙獰,發出絕望的怒吼。對於這虛假的臆想,格拉克特冷笑一聲,轉而望向窗外的太陽。恰巧一縷光束照到畫中的太陽上,令人分辨不出畫的真假了。

移動城市的拆解經歷了數個小時,市民們擁擠著朝撤離區衝去,誰也不想在這裡等死。也有市民自告奮勇的留下來阻擊敵人,他們沒有武器,只能投入到工兵隊中修築暗道。在巨大的轟鳴聲中,龐大的區塊緩緩脫離城市主體,加速向遠方駛去。城市的區塊尚未淡出駐軍們的視線,那艘轟鳴的工業巨獸便從另一個方向趕來。

格拉克特站在城頭上,眺望著彼得羅巴普洛夫斯克號的艦體。那艘陸行艦蕩起的灰塵直上碧空,使原本湛藍的天空濛上了一層灰塵。寬大的炮管直挺挺的指向盧布林,黝黑的炮口對準城頭的眾人,溢位了莫名的恐懼。格拉克特傳下命令,炮手將碩大的炮彈塞進幾門老舊城防炮的後膛,炮口對準敵艦。

“開炮!”格拉克特一聲令下,騎士釋放源石技藝,按下操控臺的按鈕,驅動著炮彈射出。炮口劇烈的顫動,火光迅速閃出,炮彈像光點一樣直擊目標,在爆炸後蕩起了飄渺的白煙。很快,陸行艦的主炮劃破硝煙,在調整炮口後打出了第一發炮彈。劇烈的火光擠滿了視野,炮彈在空中劃出一條完美的弧線,重重落在一門城防炮的基座上。劇烈的爆炸聲包裹住每個人的咽喉,在白煙消散後,原本挺立的城防炮只剩下破碎的殘骸,炸裂的炮管在地面上無助的呻吟。

格拉克特揮手拍散面前的硝煙,看著眼前悲慘的一幕,也只能將仇恨憋在心裡。他繼續下令,剩餘的城防炮相繼開炮,可射出的炮彈大多都未擊中目標,即使擊中了也造成不了實質性的傷害,彼得羅巴普洛夫斯克號的堅固護甲輕鬆消化掉那些舊式炮彈,最多是前甲板處出現塌陷,而那門不祥的主炮依舊在風暴中挺立。與此同時,戰艦兩側的八門副炮調轉炮口,瞬間彈出密集的光點,在城頭炸響,一個個目標連帶著移動城市的部分履帶相繼摧毀,不一會城防炮便盡數損壞,堅固的城牆也多出了不少的豁口。這時,格拉克特腰間的通訊器裡傳來了布萊特的聲音。

“格拉克特,不要戀戰,讓戰士們撤進下水道,一切都準備就緒。”

“明白了。全體!撤進下水道!”格拉克特大手一揮,帶著城頭的征戰騎士撤走。城頭只剩下一片殘骸與飄散的硝煙。不久後,高速行駛的彼得羅巴普洛夫斯克號徑直撞上盧布林的城市基座,整裝待發的軍隊迅速登上城頭,來到靜寂的城市中。

克里特來到城頭,掃視四周,並沒有什麼異樣。顯然他產生了疑惑,偌大的城市一下子成為一座空城,換誰來都會這樣。克里特極目遠眺,隱約瞧見遠去的城市區塊的輪廓,僅是一瞬間他便打消了內心萌生的想法。守軍絕對不會棄城而逃的,這點不容置疑,那隻能有一種結果。

“我們的敵人躲起來了。克里特朝身邊的尼古拉耶夫說。“就您的經驗判斷,是否需要先進行一輪集火轟炸?”

尼古拉耶夫沒有說話,他俯下身子趴在地上,側著臉另一邊的耳朵緊貼著地面,許久後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拉了拉衣服上的褶皺,給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恐怕,我們的敵人躲在下水道里了。”

“難道,您聽出了什麼?”克里特詫異道。

“沒有,一點聲音都沒有。”

“那您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面對克里特和其他人的疑問,尼古拉耶夫解釋說:“就是因為一點聲音都沒有。按理來說,如果他就在地面上埋伏著,多少是會有點動靜的。沒有一點聲音說明他們只會躲在遠離地面的地方,就只有下水道里了。”

“就沒有可能是他們放輕腳步了嗎?”

“不可能,剛才還在城頭上聚了那麼多人,一眨眼都沒了,說明撤退的速度肯定快。那麼重的盔甲一跑起來就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那麼多人聚一塊多少能聽到點。況且他們明明知道我們有集火轟炸的能力,為什麼還會選擇躲在房子裡等我們炸?只有躲在下水道里這一種可能了。”

“可是這種可能,總感覺,呃,出乎意料。”克里特思索著說。

“你們見識少,感覺出乎意料很正常。年輕時被調到第二集團軍前我也參與到烏薩斯開疆拓土的戰爭中去,就遇到過這種情況,他們把游擊戰術搬到下水道中,把城市的水利系統改造好後就能出其不意的從各個方向放冷箭。進入下水道尋敵的部隊往往被突然出現的敵人打個措手不及,而一旦敵人淡出視野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這種戰術很棘手,能夠運用這種戰術的指揮官也足以稱上優秀。沒想到愚蠢的監正會也會有這麼一位懂得耍計謀的騎士長。格拉克特,我們必須要儘快斬殺他。”尼古拉耶夫摩挲著下巴的鬍鬚,原本平和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

“所以這種情況我們應該怎麼辦?”

“首先必須明確的一點是,我們的兵力不能分散,大家必須緊密挨在一起。現在要做的就是排查我們目前所處的城市區塊,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查,讓我們所處的區塊牢牢掌握在我們手中。切記不可讓兵力分散到各個區塊上。”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尼古拉耶夫特地加重了語氣。

“大尉,我覺得我們應該破壞各個區塊的動力爐,讓這座城市徹底癱瘓下來,等解決敵人後再修復中央主動力爐,如何?”克里特問道

“是個辦法,以絕後患。在排查完這個區塊後,我們一個區塊一個區塊的摧毀。就這麼吧。”

“好。全體都有!現在對周圍建築物展開搜查,排除一切的威脅因素!切記不可跨過城市區塊的邊界,在排除完後回來集合!”

“是!”接到命令後,各個部隊紛紛湧向附近的建築物展開搜查。卡基帶領第四營沿街道向西邊走去,一路上十分清靜,搜查的房屋內也沒有異樣。一切都顯得如今的盧布林像一座死城一樣,毫無生機可言。但很快這份平靜在卡基這邊率先打破了。

卡基剛從一座居民樓內出來,帶著一小撥人向隔壁樓走去。他警戒著環視四周,隱約間瞥見一個晃動的人影,便走上前去檢視。正疑惑間,突然從牆角竄出一個手持鐵棍的庫蘭塔男人。男人舉著鐵棍就要朝卡基頭上砸去,還喊著叫罵的語言,那幾乎是撕心裂肺的聲音,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這。卡基趕忙拽住他的胳膊,身後計程車兵衝上來把他繳了械控制住。這時伊萬諾夫帶人趕了過來,看見了被控制住的庫蘭塔男人。

庫蘭塔人異常激動,拼命的想要掙脫束縛。他那雙褐色的眼睛狠狠地盯著卡基,彷彿要把他活剝一樣。“你們這幫混蛋,之前你們殺了我的父母,現在還想要殺了我的孩子嗎!混蛋,快走啊!走啊!別出現在這裡!”男人的嘴裡說這些不明所以的胡話,甚至有些可笑。卡基還想問些什麼,可下一刻男人就被鋒利的刀刃貫穿了身體,血液沿著口子溢位。男人停住了叫罵,嘴角滲出一道血液,以及眼角劃下的一行熱淚。士兵鬆開了手,他的屍體癱倒在地上,血液肆意的汙染地面。

伊萬諾夫面無表情的抽出刀刃,顯得乾淨利落。面對卡基詫異的表情,他冷冷道:“這裡是戰場,他只會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別無選擇。不要把自己的憐憫留在不需要的地方了,日後再懺悔吧。”

“我當然知道,可是,唉,難辦。”卡基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走進男人身後的房子內。迂腐的木門發出咯吱的聲音,屋子內一片漆黑,窗簾遮擋住一切光線。破舊的陳設整齊有序,牆上掛著幾張照片,看得出來,這是剛才的庫蘭塔人的房子。照片中除了男人外,還有兩個孩子,而那兩個孩子正蜷縮在陰暗的角落中,用驚恐的雙眼顫抖著看著卡基那打上陰影的臉,顯得極其恐怖。

“如果說他們也是敵人的話,我倒寧可我們死去。”卡基用手扶住額頭,一臉的無奈。伊萬諾夫提著沾血的刀走了進來,當刀尖上的血液滴在地面上時,小一些的孩子忍不住哭了起來。

“兩個戰爭中的孤兒,其下場不是死在刀下或被炮火殃及,也就是曝屍荒野,無助的餓死。不如讓他們少些痛苦。”伊萬諾夫手中的刀身迸發出陰森的寒芒,覆滿的血液迅速脫落,只留下不祥的銀光。哭聲更猛烈了,哥哥緊緊抱住弟弟,雙臂將他護在身側,那雙稚嫩的眼神死死盯住眼前的劊子手,顯露出說不出的恐懼與堅毅。

卡基伸手攔下了伊萬諾夫。“慢著,你說的我當然知道,但我認為我們沒有這個資格替他人決定。他們總不是敵人吧。況且我從他們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戰爭中希望脆弱不堪。”

“當然,但我們不可否認的是,我們無權剝奪他人身上僅剩的一點希望,決定權屬於他們。走吧,走吧。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卡基看了看那兩個孩子,哥哥的手輕輕拍著弟弟的後背,努力的趕走他的恐懼。卡基使了個眼色,帶著伊萬諾夫一起出去,關上了嘎吱亂響的木門。屋內的哭聲逐漸平息,卡基扶起男人的屍體,讓他靠在門上,守護著自己的子嗣。

士兵們沒有過多關注這裡的事,照舊的執行著命令。卡基也繼續帶人走向下一間房子,臨走時伊萬諾夫開口道:“你為什麼這麼做呢,明明死亡才是更好的解脫。”

“還是那句話,我們無權替他人選擇。把自己認為的強加給別人與暴虐的統治者作何區別?我們確實是侵略者,是殘忍的劊子手,但我們是別無選擇才這麼做的,而不是我們本來就是這樣。少一些殺伐果斷,不要被殺戮完全控制了。”

伊萬諾夫愣了愣,隨後將軍刀別回腰間,跟上了卡基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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