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個月摧枯拉朽的攻勢下,卡西米爾的征戰騎士團迅速潰敗。東部的大片國土相繼淪陷,只有東北端的工業區還在負隅頑抗。此刻橫亙在帝國面前的僅有最後一道屏障——羅茲託切山脈,而這座山脈唯一的一個關口則矗立著一座碩大的移動城市——盧布林。這座城市的戰略地位,或者說是羅茲託切關口的戰略地位不言而喻。一旦攻破,一馬平川的西部平原將徹底暴露在烏薩斯強大的集團軍面前。卡西米爾的軍隊已經油盡燈枯,東北端的工業區無法再供應軍備,而其餘地區的工廠尚無法達到迅速組建起一支強大的征戰騎士團的地步。因此,整個盧布林徹底陷入了兵窮的危機。

先前的四個月間,烏薩斯最高統帥部數次派遣部隊向盧布林發起進攻。但因為後方戰區尚未鞏固,加之戰線過長造成的後勤不足,均以失敗告終。在監正會的錯誤決策下,卡西米爾並未以羅茲託切山脈一帶為屏障構築防線,而是肆意的派遣部隊發起主動進攻試圖殲滅敵軍主力以促成和談。因此盧布林城內的駐軍本就少得可憐,在幾輪的消耗下加之兵源得不到補充,這一戰略要地的駐軍僅剩2000餘人。

如今,烏薩斯最高統帥部再次派遣42師作為先遣部隊搶在卡西米爾援軍到來之前佔領盧布林,為大部隊日後的進攻開路。為了作戰的順利進行,最高統帥部調遣了高速軍艦彼得羅巴普洛夫斯克號承載著42師計程車兵向盧布林開進。

高速軍艦在廣袤的荒原上迅速行駛,轉動著的運作輪蕩起了無數的煙塵。狂風呼嘯,直撲每一個人的面門。400mm主炮在冬季的凜冽中堅挺,黝黑的炮管直挺挺地指向前方。戰艦兵照常進行著陸行艦的操作執行,在寬大的前甲板上作業。而42師的各部則在戰艦內部休整,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戰鬥。

飯點到了,卡基同伊萬諾夫他們幾個像往常一樣朝戰艦的餐廳走去。轉過一處拐角,迎面走來了幾個人高馬大的基層軍官,為首的一人看上去只有20出頭,淡黃色的頭髮伏在頭頂,破舊的灰色軍服上縫著幾處補丁,使軍服顯得更有年代感了。卡基他們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的氣氛,只是照常走著。就在兩撥人接觸到的時候,那名年輕軍官高大的身材側過一個身位擋在了卡基面前。

卡基抬起頭來,迎著對方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見了那張俊朗的臉上一道寬大的疤痕。他試探的開口道:“您好,有什麼事嗎?”看到眼前這一幕,伊萬諾夫他們也戒備起來。軍隊裡的擦碰是很正常的事,而對方也有意如此。

年輕的軍官沒有做什麼挑釁的事,他一臉訕笑,開口道:“不記得我了嗎,卡基 少 爺。”在說最後那兩個字時,他明顯頓了頓,拖長了音,語氣也是惡狠狠的樣子。

卡基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顯得有些驚愕。他顫抖著問道: “你是,塔夫家的……”

“大兒子,塔夫•塔爾維奇。”年輕的軍官冷冷回答。“我們親愛的地主老爺葉戈爾?奧維裡奇的大侄子,卡基少爺,好久不見。聽說您在這幾個月表現很出色,當聽到您的名字的那一刻,我很驚訝。恭喜您啊,少爺。”

塔夫的話語中滿是譏諷,這並非無緣無故。卡基感到不適,他想盡快打發掉這個過去的同鄉,好把曾經的混蛋事給忘了。“感謝您的祝賀,我們要去吃飯,有什麼事回來再說吧。”說完,卡基往一旁鑽去,想要穿過他,可塔夫毫無情面的再次攔下了他。

“別急著走嘛,咱們也算是從小到大的老相識了,敘敘舊嘛。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時的情景,我的父親帶我來葉戈爾老爺家做工,那時你出現在我的面前,一副嬌貴放蕩的樣子。老爺叫我給你當下人,我畢恭畢敬的跪在你的面前,給你磕了一個響頭。從那以後,我就跟在你身邊,你讓我當馬騎著我,讓我揹著你滿村子跑,高興了踢我兩下屁股,不高興了就踹我幾下。我父親每次見你都是一臉諂媚的笑著,你用佈置好的陷阱害他絆倒,他還要笑著誇你聰明。還記得有一次,他在房頂上補磚瓦,從梯子上下來時,你給梯子撞倒了,他一下次摔到地上,右腿摔斷了,幾個月沒法上工下地。那以後我只能幹更多的工作來補貼家用,就這樣母親還是餓死了。啊,你後來被你父親接到基特甫羅堡,不知道這件事,要不然你準是要拿我母親的死開玩笑的。”

塔夫的每一句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紮在卡基心頭,他明白,自己終究要為當初的行為付出代價,可他不想在眼下這種節骨眼出什麼亂子,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賠罪。“當初的事是我的不對,對於您的家庭的不幸我深感悲哀,我願意盡我最大的努力進行彌補,就是斷一條腿也行。可現在是戰爭時期,咱們有什麼事還是放在戰爭結束再清算吧。”

“呦,少爺您能有什麼錯啊,都是下人的錯,是我們當下人的罪孽深重,髒了您的名聲。您不用這個樣子,不然我清算的時候可不會那麼堅定了啊。”緊接著,話鋒一轉。“是不是殘酷的戰爭讓你這種公子哥也感到恐懼了,你不應該蹲在家裡養尊處優,來性子了禍禍哪家的姑娘嗎?怎麼會來到這裡啊。像你這種人渣還來這裡裝什麼好人,你真以為過去的仇恨會因為你做作的憐憫而一筆勾銷?開什麼玩笑!是不是在你們這些老爺們的眼裡,窮人的命就這麼不值錢,甚至到了可以用錢來衡量的地步!不用給我來這麼一套,我不會原諒你的。想讓這一切有個結果,不如咱倆用男人的方式來解決,你的刀呢?拿過來,咱倆好好清算清算,別說我欺負你。”塔夫的眼神中滿是殺意,他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彷彿下一刻就要衝上來撕扯卡基的身體。面對塔夫,卡基無言以對。他也不想跟塔夫拼個你死我活,那樣只會擴大仇恨。可他也想不到別的解決辦法,局勢就這樣僵持下去。伊萬諾夫緊挨著卡基的側肩,以應對突發情況。雙方劍拔弩張,暴脾氣的拉察爾差點要衝上去跟對方打起來。

就在這時,第三個聲音闖入現場。

“呦,各位好有興致,這種情況下都有心思打起來。”卡基身後又走來兩個軍官,說話的那個人一臉笑盈盈的樣子,一開口整個人就顯得圓滑起來。

“我是166團第五營的營長,阿列克謝•繆爾夫,這位是第一營的營長,安德烈•馬林科夫。認識一下。現在都到飯點了,別都坐在這啊,咱們到餐廳好好吃一頓,什麼事都慢慢說嘛。大家都是來當兵的,何必窩裡鬥呢,鬥完之後不還得跟敵人廝殺,不如攢些體力,先從這裡活下去再說。況且讓尼古拉耶夫團長知道了,也不好嘛”阿列克謝慌忙地打圓場道,儘管一臉笑意,但所有人都看見了他那按在腰間的匕首上的手,身後的安德烈同樣警戒著準備抽出短匕。這是對挑事者的警告。

塔夫收回了攻擊的意圖,給卡基一夥讓出路來。卡基不敢停留,低著頭走了過去。走出幾步後,他聽見了塔夫的警告:“只是一味的想著依靠外人來擺平,你所謂的贖罪毫無誠意。我等著你真的想來清算罪孽的那一天。”說罷,塔夫帶著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整天卡基都心神不寧,晚上在結束完操練後,他找上了伊萬諾夫。卡基和伊萬諾夫來到艙外的甲板上,在一處偏僻的地方坐了下來。寒風凜冽,直撲兩人面門。他們更多地是將目光放在了遠方璀璨的夜空上,但彼此的感受依舊能互相傳達。

“伊萬,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應該去死才能謝罪?”卡基的聲音很小,充滿了迷茫感。

“我不好說,我沒有資格來指使你處理這件事,也沒有資格參與到其中。但是我個人覺得,對方很看中你的態度。你今天的表現確實顯得贖罪毫無誠意,沒有兄弟們和那兩個軍官,你根本擺平不了。我覺得你應該挺身而出,很自然的接受錯誤,接受懲罰。不要想什麼得到諒解啊,讓對方原諒你啊這種事,那些這麼說的人就是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才會口口聲聲的仁義道德。你的錯誤不可能得到原諒,所以應該照對方做的來解決,我認為這是必然的。”

“那麼,知道我過去的事,大家會怎麼看待我呢?”卡基問。

“偏見不可避免,難免會有人因此而唾棄你,畢竟大家都多少受過那些有錢混蛋的折磨。但是我們大家都知道你是一個優秀的、平易近人的長官,雖然過去是個很大的汙點,但在我們眼裡,你已經在改變了。那些受你折磨的人絕不會原諒你,但我們會接受現在的你。我們不會插手過去的恩怨糾葛,而是支援你去正確的解決。你也願意盡心盡力為過去贖罪,因此我們沒有什麼可說你的。”

“贖罪不為態度,只為改變。你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就應該毫不動搖的走下去。營長,不要再懼怕後果了,等有機會了,親自解決這件事吧,。”

伊萬諾夫的胳膊搭在卡基的肩膀上,一種沉重而安穩的感覺油然而生。卡基看向伊萬諾夫那藏著些許皺紋的面容,頭髮早已在風中凌亂,顯得更加滄桑。他回以自信的笑容。

夜空中高掛著閃耀的群星,交相輝映,像心中所念,何其渺遠。

會議廳中,42師的高層軍官們同彼得羅巴普洛夫斯克號的指揮人員針對接下來的作戰展開了研討。師長克里特針對戰場形勢向在座的人講解了現狀,他的聲音在偌大的會議廳中迴盪著。

“帝國目前投入戰場的30個師團中80%以上都在克萊佩達和陶拉格一帶作戰,其它戰區的部隊寥寥無幾。而帝國的戰線從大高加索山以東的明斯里克到現在的盧布林,這一段路程有上百公里,戰線拉得很長,後方佔領區難保證完全穩定,因此我們的處境算不上好,我先給各位打個預防針,在攻佔盧布林後要做好長時間固守的準備。”

“盧布林城內的駐軍僅有2000人,正常狀態下對我們構不成威脅,但也不能輕敵。盧布林城內駐軍的長官大有來頭,是盧布林地區軍隊總管,一階征戰騎士格拉克特•萊格貝爾。他能多次擊退先前的進攻部隊說明他一定是個老謀深算的指揮官。加之一階征戰騎士這個等級,個體的實力也是相當恐怖。尼古拉耶夫閣下,我想把這個敵人交給您來處理,如何?”克里特扭頭看向身旁的尼古拉耶夫,這個年逾花甲的老人穿戴整齊的灰白色軍裝,腰間掛著黑色的工具袋與防毒面具,袖口鑲有金色的緄邊,白色的大衣上佈滿了灰塵與撕裂的口子,胸前標準的掛著閃著金光的勳章,透過撕裂的袖口能隱約看見藏在衣袖下的源石晶體。尼古拉耶夫咳嗽了兩下,俊鷹銳利的目光掃視四周,只說了一句“交給我了。”

“感謝您,閣下。希望您能一展當年在北原抗擊邪魔的英氣。”

“我現在不是第二集團軍的少將了,你是上司,用上司的語氣稱呼我就行。”尼古拉耶夫擺了擺手道。

“我知道。那麼我們繼續向下看,這是我們的偵察無人機拍攝的盧布林航拍圖……”克里特繼續說了下去,而在場的軍官們已經不大在意克里特剛才的警告了,他們相信尼古拉耶夫的保證,也因為這份保證而堅信,盧布林的戰鬥很輕鬆就會結束。

事實上這過分的信任並非毫無依據。格里爾•尼古拉耶夫是前第二集團軍第7師的師長,自身實力無可挑剔,在鎮壓北原邪魔的戰鬥中功勳顯赫。後來因為與邪魔的戰鬥中遭到重創,加上礦石病感染而退役。在戰爭打響後年老的尼古拉耶夫加入到第七集團軍的佇列中,因為遭到文尼察侯爵的顧忌僅僅擔任166團的團長。儘管年老的尼古拉耶夫實力大不如前,但也是相當恐怖。42師的軍官們對他的信任甚至高於克里特,連克里特也不敢以上司的口吻對他說話。

尼古拉耶夫對於他人的態度自然是不在意的。他所渴望的只有迴歸到自己的戰鬥舞臺,而不是被遺忘在歷史的角落處平凡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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