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難辦？那就不用辦了！
許大茂一點也不意外，微笑著：“柯副組長？你說說看嘛。大家開誠佈公的討論討論。”
“許組長，你說同志們太關注於技巧技法，太過講求宣傳性，忽略了人民群眾的喜好。這點我不太認同。”
“哦？”
“技巧和技法，是作曲的基礎，沒有這些就很難創作出完整的歌曲。而講求宣傳性有什麼不對？我們文藝工作者，不就是宣傳戰線上的戰士？不講宣傳性，那還講什麼？！”
“對啊！”
“柯副組長說的沒錯。”
“要是不講宣傳性，那不成了糜糜之音了？”
“難道許組長喜歡聽的，是《夜上海》那種娛樂性的歌曲？”
下面的組員們紛紛竊竊私語起來，可偏偏他們努力做出的低聲還都不小，總是讓許大茂聽了個大概。
就連四名司長也交頭接耳起來。
許大茂不慌不忙，笑著看了看四座，又向四名大組長點頭示意了一下，這才開口道：
“技巧技法很重要，這個大家都明白。但太注重技巧而忘了根本，就是捨本逐末了。你的技巧再華麗，可歌不好聽！這就讓人無法傳唱。宣傳性當然也是根本，但沒有傳唱度的宣傳，還有幾分作用？同志們吶~國家把大夥兒組織在一起，不是為了讓大夥兒搞小圈子自娛自樂的。而是要讓大家的技巧技法寫出更具傳唱度的宣傳歌曲。”
說到這兒，許大茂從公文包裡，拿出了一本上年度的曲集，亮在眾人面前，面沉如水道：
“我手上這本，就是組裡上一年編寫出來的歌曲集。一年過去了，有多少人民群眾聽過？有多少人民群眾會唱？大夥兒心裡有數嗎？！這麼多精通技巧技法的作曲家們，寫了一年的工作成果，全國沒幾個人會唱，全國沒幾個人聽過。這樣的影響力，它還不如在公共廁所刷兩條標語！至少蹲坑的群眾們，閒得無聊總能念上兩遍！”
說罷，許大茂把手裡的曲集重重往桌上一摔，冷冷得看向四座。
剛才還在交頭接耳的組員們，一下就安靜下來。不說柯玉聲面如死灰，就連四位司長面色也凝重起來。
許大茂剛才這番話太重，又說得太準……
文化組的前身文化部，就是因為被人詬病不幹正事，又被拿下了好大一批官員，導致無法正常運作，才被撤部建組。現在許大茂拿著組裡的工作成果，指責組裡的宣傳成績太差，這個指責不只有前因，還有現實的例證。
被摔在桌上的那本《新歌彙編》，本就是應付差事的活計。全國的文藝團體倒是都必有一本，但真沒幾個人會拿出來表演，更沒有什麼群眾會傳唱了！
看到全組被許大茂壓得頭都抬不起來，大組長程先只好清了清嗓子，圓場道：
“許組長說的很有道理，作為文化工作者，我們的確是應該要在作品上多下工夫。要保障宣傳性的同時，也要保障傳播度。不過，我們也要看到，具體工作上的困難和我們能力上的不足，要寫出又好聽又有政治性的歌曲，並不是想當然的，這還需要我們全體同志的共同努力和共同進步。”
聽了程先的話，柯玉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開口說道：“好的歌曲，也是大浪淘沙一樣慢慢被時代選出來的。我們要做的工作，就是增加作品的基數，當作品的基數大了，好的作品當然也就多了。要是開口就要出一首傳唱甚至是傳世的佳作，那就有故意刁難的嫌疑了。”
這話一出，在座的眾人又像是都活了過來。紛紛點頭附和。
就像是坐實了許大茂刁難大夥兒的罪名一般。
許大茂冷笑一聲，壓住了眾人的低語，緩緩起身道：“難辦？那就不用辦了？！”
儘管許大茂並沒掀桌子，可一眾人還是感覺到了一種要被人掀了臺子的恐懼！
本來撤部建組，大夥兒的待遇和資源就差了很多。要是許大茂再鬧出些什麼，雖然不至於連組都被撤了，可再降低一些待遇什麼的，可也說不準的……
“辦，當然是要辦的！”柯玉聲忽然想到了什麼，含笑道：“許組長是我們創作組的帶頭人，大夥兒這段時間的階段成果也已經拿出來了。現在我們就歡迎許組長給我們做一個帶頭示範。讓大夥兒看看，什麼樣的歌曲才是真正走進群眾創作出來的，什麼樣的歌曲才是傳唱和傳世的好歌！”
這一下，會議室裡爆發出了排山倒海一般的掌聲！
許大茂當了組長這麼久，哪一次開會也沒有這次的動靜。甚至其它組的成員也被驚動了，湊到會議室外來看熱鬧。
“看來，同志們的熱情很高嘛。”文藝組大組長程先笑了起來，看了看身邊的副手們，這才微笑著看向許大茂道：“許組長，要不，就給大家做個示範？”
許大茂心中一動，這程先跳得太急了些吧。看來，柯玉聲的背後，十有八九應該是他了……
看到許大茂遲疑，程先又笑道：“許組長也不要有顧慮嘛，有什麼心得，不要藏著掖著，還是要大家共同學習，共同進步。”
許大茂用力得笑了笑道：“做示範倒是沒問題，不過……既然柯副組長提議，程大組長也認同，那……不如搞得正式一點？”
“哦？”程先倒是有些驚疑，挑了挑眉，看著許大茂道：“許組長要怎麼搞？”
“這個嘛，可能還得要柯副組長配合一下才行。”許大茂怎麼可能讓柯玉聲坐等著挑他的毛病，怎麼也得給他安排上。
“既然是許組長吩咐，我肯定從命啊。”柯玉聲更不想放過這個讓許大茂現眼的機會。
“那行吧，那就麻煩程大組申請借用一下禮堂，咱們要展示，就要展示出最好的狀態。也讓同志們可以更直觀得看到實際效果。怎麼樣啊？大組長？”
這一下，搞得程先心裡有些沒底，他眼光一斜，看向了不遠處的柯玉聲。
柯玉聲心裡也有些不安，可轉念一想，這許大茂連個簡譜都不認得，能寫出什麼傳唱的名曲來？怕不是嚇唬咱們大夥兒來了吧？！
想到這兒，柯玉聲緩緩向著程先點點頭。
見到柯玉聲確認了許大茂的成色，程先這才堆起笑容，看了看手上的腕錶，說道：“這會兒就快到午飯了。正好，我先去申請禮堂，一會兒吃完午飯，大夥兒都過去，欣賞一下許組長的報告演出。”
許大茂含笑點點頭：“那大夥兒中午可要多吃些了，不然到時候沒力氣鼓掌，可就出不來效果了。”
“哈哈哈~”
眾人一起大笑，卻不知道是捧場還是嘲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