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高通獻計
“東昌府知府?”朱慈炯聽得一愣,這東昌府除了治所聊城在大明手中,其餘各處皆被清虜佔領,乃是抗清的最前沿!
若不是後面有濟寧府做依託,跟孤城沒什麼區別!衝著駐守聊城的五萬大軍去的?
一念至此,朱慈炯便問道:“藩王不得掌兵,乃是祖制,你可知曉?”
“臣知曉!”朱聿鍵斬釘截鐵道,“臣只管民政,絕不插手軍務,更不與統兵將領私交過密,若有犯,甘領罪責!”
“圖什麼?”朱慈炯笑問。
如今軍中遍佈南京京衛武學生員,錦衣衛暗探、東廠密探都安插了不少,他若想拉攏統兵大將,還真瞞不過朱慈炯。
“不想渾渾噩噩一輩子!”朱聿鍵沒敢抬頭,“臣被祖父關在牢裡,歲月更迭於臣而言,不過一日光陰,如今得脫牢籠,便想著活得有滋味些!”
“想當皇帝嗎?”
這一句話,嚇得滿殿親王、郡王皆叩拜在地,不敢言語!
“萬萬不敢,臣絕無此非分……”朱聿鍵慌忙澄清,額頭已經見汗!
“這大明的江山,你是沒可能了!”卻聽朱慈炯繼續道,“若有一天趕走了清虜,我漢人江山大到咱管不過來,或許爾等可以去為咱開疆拓土,鎮守一方!”
朱聿鍵、朱以海、朱常湖等人皆愣在原地,愣了很久,發現大明天子表情認真,不是隨口一說,胸口忽然變得火熱!
“開口就要個四品官,以親王之尊卻也無不可!”朱慈炯話未說完,幾位藩王便眼中大亮,“可有一樣,除非日後開疆拓土或是科舉及第,否則,四品知府便是極限!”
“臣朱聿鍵,叩謝天恩!”
見朱以海、朱慈治、朱華壁和朱常湖皆要開口,朱慈炯便補了一句:
“去蘇州當個閒散王爺,做做海貿,可保平安富貴;若換綬了官職,一旦貪贓害民,亂了朝廷法紀,可要依律嚴懲!”
頓了頓又道,“所換綬官職,只能在朝中,或是我大明王師駐守之地,不得遠離南京!”
“臣等願意!”
見無人再換綬,朱慈炯便要給四人安排差事,誰知四人竟分別選擇了濟南、青州、登州、萊州這四個尚在清軍手中的州府!
又看了一眼那些逃難而來,身無餘財的藩王,正因為在蘇州得了宅子而歡喜;還有個別因為捐了銀子,滿臉肉疼之色的,朱慈炯搖了搖頭。
果然,能青史留名的,要麼像朱聿鍵等人,富有血性;要麼像老福王一樣,極度的貪婪蠢奸!
……
開春後,江河解凍,萬物復甦。大明開始全面推廣番薯種植,並在四川等地少量試種菸草。
與此同時,多爾袞等滿清貴族,又動了南下的心思,只是這一次,朝堂上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睿親王!我大清能從關外苦寒之地,入關得了燕京,實屬不易!”鄭親王濟爾哈朗道,“如今立足未穩,不宜與南蠻輕起戰事!”
這濟爾哈朗和多爾袞同為輔政大臣,原本受到多爾袞排擠,因忌憚其勢,選擇了處處忍讓。
如今正白旗遭受重創,多爾袞實力和威望大損。又有傳言說,多爾袞將對自已不利,濟爾哈朗便不再忍氣吞聲,暗中與皇長子豪格結盟。
“這才轉了年,燕京的酒,便把鄭親王骨頭給泡軟了?”不等多爾袞發話,他的兄長阿濟格針鋒相對道,“大江以南遍地金銀糧食,且江南民風軟弱,乃是上蒼賜予我大清,豈可不取?”
這話說的已經很不客氣了,阿濟格脾氣暴躁,絲毫沒顧及濟爾哈朗的情面,和他輔政大臣的身份。
“取江南豈是易事?昔日遼人與宋人對峙一百多年,也沒能飲馬江淮!”濟爾哈朗火氣也上來了,“我八旗勇士浴血廝殺多年,好日子沒過上幾天,若再有正白旗之事,你阿濟格便是罪人!”
“如今天下未定,我八旗勇士絕不可失了銳氣!”多爾袞一聽濟爾哈朗揭正白旗的疤,心裡不快,便獨斷專行道,“此事不必再議,整頓軍馬糧草,即日南下!”
濟爾哈朗見狀,只好再一次咬牙忍下了。
隨後,一番商議,便定下了用兵策略。
即以英親王阿濟格率領鑲白旗一部,及正黃旗固山額真舒穆祿·譚泰所部南下,降將高勳、姜瓖、高通等山西兵馬隨徵。
另一路由豫親王多鐸率領餘下鑲白旗,和平西王吳三桂、智順王尚可喜等部,駐守真定府,防止順軍出山西。
大軍尚未出行,降將高通便獻上了一條計謀,說明軍在濟寧府留重兵把守,取之不易。
如今黃河以北,除了山東濟寧府,皆在清軍控制下,不如繞開濟寧,從河北大名府南下進入黃河,再由黃河順流而下,拿下徐州後,便可直取淮安、揚州!
不必管糧餉,進了淮安可搜刮州縣,就地取糧!
屆時濟寧明軍若南下馳援,攝政王便可派兵尾隨,拿下濟寧府,渡過黃河。明軍若不救,那麼繞開重兵駐守的濟寧,拿下揚州便可以飲馬長江!
阿濟格聞言,立即報與多爾袞。
卻說多爾袞聞言,也認為是個奇謀,雖有風險,同樣回報也高。便親自率領兩紅旗進入東昌府,牽制聊城和濟寧明軍。
經過近一年的時間,清軍剿滅、收編山東義軍無數,又在所佔區域大力募兵,人數急劇擴張,卻也導致戰鬥力良莠不齊。
阿濟格率領八萬大軍浩浩蕩蕩南下,繞過了濟寧府,在黃河北岸四處搜刮民船,便準備打下徐州後,再沿著黃河直插淮安。
卻說那鎮守徐州的明將,乃是效勇營參將沈應豹。
原大西軍將領劉進忠、劉廷舉押運糧草途經此地,也在城中。
朱慈炯深知這兩人並非什麼硬骨頭,可是在四川時,劉廷舉以重慶獻降,助明軍大敗李定國;劉進忠更是帶著五萬人馬和一座城池歸順。
若是過於苛待此二人,日後怕是無人再敢向明軍開城投降。只好奪了這二人兵權,各留一千士卒負責江北各處輜重糧草轉運,算是安置在後方養老。
誰曾想這位於後方的徐州會成為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