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洲城雖不比揚州,卻也是個銷金窟。

張天祿為了斂財,夜晚不設宵禁,紅燭畫舫、勾欄瓦肆爭相鬥豔,翥鳳翔鸞、崑曲評彈說唱風流。

朱慈炯可沒那個雅興去尋個畫舫聽曲兒,正要更衣就寢,樓梯口傳來一陣喧譁!

東廠“明月樓”除了大檔頭謝漢,其餘數得上的高手,皆以劍為名。

此時,謝漢居高臨下,抱著劍站在樓梯上,下面赤霄、承影、巨闕、太阿四大高手一字排開,練乞兒則是帶著人守在朱慈炯客房門口。

客棧大堂裡一隊營兵拔刀出鞘,當先一員小將,甲冑極其華麗,指著謝漢罵道:“他孃的!想造反嗎?”

馮小璫擠了出來,遞上一包銀子道:“軍爺,莫跟一群護院見識,家主人睡得早,些許銀子,弟兄們拿去吃酒!”

那小將張其龍接過銀子放進懷裡:“睡了也得給爺叫起來!今天誰來都不行,揚州城裡有名有姓的都算上,再大能大得過我爹?”

說著,一肩膀撞開馮小璫:“要命的都給爺閃開,否則,爺認得你家主人,手裡的刀不認!”

“唰!”謝漢出劍,從四大高手頭頂一個空翻越過,劍尖就點在了張其龍喉嚨上!

張其龍只覺的口中唾液翻滾,卻忍著不敢吞嚥,斂著喉嚨道:“我爹張天祿!”

謝漢管你爹是誰?要不是怕惹出動靜,洩露皇上身份,早就一劍遞了出去!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朱慈炯走了出來,“讓他們搜吧!”說著,便要走下樓梯。

謝漢收劍,吃了悶虧的張其龍狠狠吞了口唾沫,心裡暗自發狠,等他回去多調些兵,別說區區揚州府,你就是淮撫路振飛家的公子也沒用,一個都別想活!

正要擺手讓士卒上去搜,一個伍長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少將軍,人找到了!”

張其龍一腳將其踹倒在地,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在哪兒?”

這爛屁股但凡快跑幾步,他也不至於在一群弟兄眼前落了面子!

那伍長看了一眼朱慈炯等人,見少將軍不在意,便道:“被,被巡鹽御史救下了!”

“跟我走!”張其龍帶著一群兵,凶神惡煞地衝了出去。

朱慈炯嘴角含笑,吩咐道:“走吧,去瞧瞧熱鬧!”

同知署衙門前,被火把照耀得亮如白晝。

陳子龍一身大紅官袍,手握金色腰刀站在門口踏道上,身後立著一個渾身溼漉漉的雅豔女子,正是在江口鹽船上唱歌的那個!

在他們身前,一百錦衣衛持刀戒備,舉著火把的瓜洲營兵已經將同知署團團圍住!

雙方正僵持不下,張其龍帶著一隊人馬擠了進來,衝著左右喊道:“愣著幹嘛?把人抓過來!”

兩名士卒正要上前,那為首的錦衣衛千戶抽刀一指:“退後!敢冒犯巡鹽御史,活膩了?”

正是被他爹龔廷祥,刺了“丹心照國”四個字的龔書成。

按理說,錦衣衛代表著皇權,敢跟錦衣衛動刀和造反沒兩樣,別說放在以前,就是崇禎皇帝在位時,都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這些營兵卻絲毫不畏懼,可見四鎮封爵後,高傑等人縱兵燒殺搶掠,江北這群驕兵悍將,囂張跋扈到何等地步!

那兩名士卒回頭看了一眼張其龍,咬了咬牙硬著頭皮繼續邁步,“噗!噗!”龔書成一刀一個,全給殺了!

張其龍見狀,怒道:“陳御史!你主管鹽政,竟敢插手地方抓捕逃犯,還無故殺我瓜州營兵,不怕我爹參你一本嗎!”

陳子龍冷笑道:“抓捕逃犯本官不管,可這女子涉及到我鹽務,就非管不可!”

“販賣私鹽,本就是重罪!”張其龍用手指著那女子道,“這悍婦竟殺了我兩名弟兄,難道弟兄們為了大明緝察私鹽,還要死的不明不白嗎?”

“休得指鹿為馬、顛倒黑白!”陳子龍怒道,“你當本官沒有問清前因後果嗎?”

“這女子祖上所存鹽引,因豪強佔窩,守支三代竟取不得官鹽,留存至今。”

“如今家道中落,四處借債方購得這一船官鹽,卻因為沒有餵飽爾等,便被汙為私鹽!”

“登船殺人奪貨,滅人滿門,連她尚在牙牙學語的幼弟都不放過,簡直喪心病狂!”

張其龍見事情已經敗露,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了那女子,來個死無對證!

屆時,父親兵權在手,一封奏疏參上去,就說陳子龍引起兵變,哪怕這陳子龍告到御前,也是一筆糊塗賬!

沒準各打五十大板,最多殺了參與兵變計程車卒!

一念至此,張其龍手一擺:“弟兄們!鳥御史見色起意,為了包庇這賤婢,竟然信口雌黃,汙我等清白!一起上,把人給我搶回來!”

下面士卒一陣騷動,隨後邁步洶湧上前,錦衣衛人數少,根本護不住那女子。

只聽踏道上陳子龍朗聲道,“你們吃的是皇糧!不是誰的私兵!”說著,竟拔出朱慈炯御賜的腰刀架在自已脖子上!

隨後,越過錦衣衛走到營兵面前:“本官手裡是皇上御賜寶刀,一個貪官未殺,卻沾了本官的血!你們猜一下,這瓜洲城會死多少人?”

“人活一世,不過匆匆數十載,本官一死而已,爾等滿門妻兒老小,皆要跟著陪葬嗎?”隨後,陳子龍暴喝一聲,“退後!”

陳子龍把腰刀架在自已脖子上,已經出了血,又死死攥著刀柄,但凡有人敢上來搶刀,絕對會割破血管!

張其龍驚恐地看著陳子龍,這白面書生不要命了?

只見陳子龍用胸膛頂著營兵手中刀,就往前邁了一大步,嚇得這群兵一陣擁擠後退!

再邁一步,營兵再退!街道本就不寬,營兵只能向兩邊撤,於是同知署門前,只剩下了張其龍。

卻見陳子龍咧嘴一笑:“皇上御賜的這把刀,四品以下皆可殺,你,幾品?”

這笑容,在張其龍眼中顯得如此陰森可怖,於是怒吼一聲:“我爹瓜洲副總兵、都督僉事,正二品!等他來了,你殺一個試試!”

語畢,轉身帶兵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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