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後,百官次第而出,過了午門便三兩成群,驚魂未定地議論紛紛。

“今上仁聖之君,李沾卻屢犯天顏!他一個人不想活,害得我等跟著受罪!”

“誰說不是?人言伴君如伴虎,這李沾偏要捋虎鬚,憑白丟了性命,怨得了誰?”

“大司度言之有理,他這哪裡是直言敢諫,如此目無君父,縱使宋仁宗再世,也容他不得!”

“哎!自此以後,日子怕是不好過嘍!皇上也是被氣昏了頭……”

“唰!”話說一半,這個六品寺丞身邊騰出一片空地,只剩他一人!

“馬閣老!”

“馬閣老!”

……

馬士英走來,群臣皆施禮讓路。

途徑那寺丞身邊,馬士英上前,用手替他正了正烏紗帽,笑道:“戴穩了!”

剛要離開,馮小璫快步上前,手持拂塵揖了一禮:“宣馬先生。”

馬士英在眾人目光注視下,胸中通透,連忙扶了馮小璫一把,“馮太監莫要如此,老夫這就隨你進宮,免得誤了皇命。”

二人走後,那寺丞癱坐在地,“誒呦!”緩了一會兒,懊惱地抽了自已一巴掌。

乾清宮。

馬士英坐在繡墩上,依舊只坐了一半,卻終於敢坐實了。

回想起被捆在柴房的日子,人生大起大落不外如此,能在“擁立”上站錯隊,又殺回內閣的,除了他馬士英估計沒幾個!

奏對完催繳欠餉和整頓鹽課等具體事項後,見馬士英欲言又止,朱慈炯便問道:“馬先生可是有甚為難之處?”

“臣愚鈍!”馬士英連忙揖道,“不知這開洋之策,可有不妥之處?請陛下明示,臣定當謀劃周詳。”

“先生之策,並無不妥!”朱慈炯總不能說自已活到了民國二十六年吧?

只好說道,“朕得錦衣衛暗探密報,如今南洋航線已被紅夷、弗朗機等番邦之船截斷。”

“而福建、臺灣、呂宋之間的貿易和長崎海貿,則是鄭芝龍獨佔,凡開洋之船,每船三千金,懸掛鄭氏令旗方可出海。”

“嘶!”馬士英聽得倒抽涼氣,竟忘了是在御前奏對!

每船三千金!他給皇上獻策,只說了每船二、三百金不等,是鄭芝龍心黑,還是海貿真有如此大的利潤?

同時,他也是心思玲瓏之輩,立刻明白了皇上的意思:“鄭芝龍雖是大明的臣子,一旦動其海貿利益,怕是朝廷要鬧個顏面盡失!”

因此,不可能讓他當著百官的面,把這開洋之策說出來!

於是,馬士英起身揖道:“是臣思慮不周!以臣之見,那鄭芝龍可以橫行洋麵,朝廷則於陸上設大兵收稅,不使片板出海,逼著鄭芝龍讓步!”

朱慈炯本以為馬士英能提出開洋之策,必定與那些只盯著田賦的官員有所不同,現在看,還是對沿海情況不瞭解。

馬士英掌管著戶部,以後少不了與海貿鈔關打交道,於是提點道:

“嘉靖以前,是朝廷壟斷海貿,隆慶開海以後,海禁廢弛,市舶司形同虛設。沿海諸省,半商半盜豪強林立,走私之船皆有武裝,海禁松則為商,海禁嚴則為盜!”

“沒有一支可以封鎖近海的水師,隆慶朝廷只收了二十二萬兩稅銀,而我定武朝只剩半壁江山,怕是十萬兩都沒有!”

“三寶太監下西洋的國威已不在,我朝沒能力再像剿滅海盜王直一樣,舉全國之力去剿滅鄭芝龍了!”

馬士英聞言,獻了“開源三策”那點沾沾自喜,瞬間被一盆冷水潑的一乾二淨!

清繳欠餉只收了一半,增加鹽課變成了整治私鹽,開洋之策,皇上比自已瞭解的還多!

自始至終,他馬士英不過是一個馬前卒,被一隻大手操控著在朝堂上投石問路!皇上城府之深,細思極恐!

“陛下深謀遠慮,臣萬萬不及也!”馬士英慌忙叩拜在地。

朱慈炯嘴角帶笑:“先生給出的三策,皆是治國之言,只是缺了水師,幾百戰船大明還湊的起!”

一擺手,示意馬士英起身,又繼續說道:“南洋鞭長莫及,這倭國貿易,他鄭芝龍怕是要吐出來了!”

馬士英聞言心中一喜,他獻策之功還在!

“水師未成,此事萬不可洩露!”朱慈炯又叮囑了一句,便不再言語。

“臣,定當守口如瓶!”馬士英起身退出大殿。

看著馬士英趨步退出,朱慈炯心裡正在思考,歐洲三十年戰爭尚未結束,南洋貿易萎縮對他影響不大。

德川幕府實行海禁,只有長崎允許海貿,大半貿易已經被鄭芝龍佔據,其長子鄭成功的母親田川松,就出生於平戶藩。

沿海水師組建後,怎麼讓鄭芝龍把到嘴的肉吐出來,是個難題!

有些亂麻,你越解它越亂!不如丟到一邊,先處理眼前事,興許哪天機緣巧合就解開了!

見韓贊周在一邊,朱慈炯吩咐道:“給屈尚忠等人透個訊息,就說催繳欠餉一事,朕在司禮監留了兩把椅子當賞賜!”

“奴婢這就去辦!”韓贊周剛要離開,朱慈炯又囑咐一句,“不得催徵太過,不得搜刮貧民,就依朕所說,鄉紳、地主收一半,貧戶全免,違者殺!”

“另外,宣劉成治、陳子龍,再把練乞兒、謝漢、馮小璫叫來,朕要出宮,去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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