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群臣不知如何作答,李沾的聲音響起,“臣請陛下三思!”朝臣奏事,奏完皆要退回朝班,這李沾竟一直跪在御前!

“我朝自太祖定下‘開中’之策,至今已二百八十餘年!”

“商人替朝廷運送糧餉到邊鎮,朝廷給予鹽引補償,若無鹽商,何來大明邊疆穩固!”

“後鹽法敗壞,鹽商深受其害。嘉靖立鹽政綱法,方有徽商聚於兩淮,此皆義商,非豪強也!”

說到這兒,李沾深吸了一口氣,大聲道:“閹黨乃先帝欽定逆案,崔呈秀為禍兩淮,鹽商苦不堪言!”

“今陛下若用閹黨禍國之策,實乃取亂之道,將置思宗於何地?”

李沾仗著自已是言官,竟語出不遜,咄咄逼人!

“依你所說,朕若是動了兩淮之鹽,就是不孝之人?”朱慈炯的聲音,冷如冰碴,隱隱帶著殺氣!

“臣乃言官,當如唐之魏徵!縱使忠言逆耳,惹得天顏震怒,亦在所不惜!”李沾一字一頓道,“若陛下執意為閹黨翻案,即為不孝!”

“娘希匹!”朱慈炯大怒!“朕說崔呈秀之法可取,你便說朕要替閹黨翻案!朕要革新鹽法,充實庫銀,你便說朕不孝!好你個巧言雌黃的逆臣!”

“唰!”侯世祿拔出了手中的繡春刀!

“臣無半點私心!皆是為了大明,為了陛下!豈是逆臣?”李沾依舊言辭激烈,挺直了脖頸!

“朕若是動了兩淮之鹽,你又如何?”朱慈炯胸中怒火已經壓制不住!

“文臣死諫,千古流芳!陛下若執意如此,臣死諫不退!”說著,竟敢抬頭直視朱慈炯!“縱使惹惱了陛下,受了廷杖,亦在所不惜!”

李沾眼神中甚至帶有挑釁!今天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已經為了那幾個鹽商惹惱皇上,若不捱上幾板子,圖個清名,反而虧了!

“好好好!你求仁得仁!”朱慈炯怒極,“來人,杖斃!”

李沾聞言一愣,杖斃?皇上被自已氣糊塗了,一時說錯了話?

雖說不可置信,如今卻已騎虎難下!若是求饒,必將成為笑柄,若是接著忤逆皇上,真惹急了,小命豈不是白白搭上!

正焦急地等待群臣求情,可群臣也愣在了原地,皆在懷疑自已聽錯了。

這時,張慎言竟以德報怨,沒再計較李沾誣陷他的事,出班跪到御前:

“陛下息怒!自古仗殺言官,皆會留下罵名,萬萬不可因為一時之怒,汙了仁聖之名,陛下息怒啊!”說著,張慎言連連叩拜。

高弘圖、姜曰廣等人此時也反應過來,皆跪到御前求情,李沾是死是活他們不在乎,絕不能汙了陛下仁聖之名!

朱慈炯見這幾人求情,怒火不減反增,若是沒有他,這幾人早被李沾驅逐出朝堂,死於破廟了!

“呼啦啦!”立於左班的文臣回過神後,跪倒一片,那些受了私鹽之利的,更是以頭搶地,一副忠臣孝子模樣!

只有右班武將一個沒動,吳志葵這幫人見李沾如此頂撞君父,早已氣的攥緊拳頭直咬牙!

尤其那幾個從守備、把總擢升上來的,恨不得上去弄死李沾,豈會替他求情?

李沾見群臣跪倒一片,頓時有了主心骨,如此聲勢,皇上不可能殺他,從今日起,他李沾言官不畏死,清名在外,反而無人敢動!

於是起身用笏板指著朱慈炯大喊:“不納忠言是為昏,不敬先帝是為逆,杖殺言官,桀紂之君!我李沾豈是怕死之輩!”

“你這副大義凜然的皮囊下,究竟藏了什麼心肝,有沒有私心,朕自會挖出來看一看!”

“來人!拖下去,杖斃!”朱慈炯怒髮衝冠,幾乎是吼出來的!

清軍虎視眈眈,不到一年就會南下,屆時山河破碎,華夏大地將再次重演百年屈辱!

他急於籌餉募兵,哪有時間陪這些佞臣耗下去!是明君還是暴君,千百年後,自有後人評說!

“噌!”侯世祿竄了出去,李沾還待開口罵暴君,卻被他大手一張,掐住了脖子往外拖!

憋得他臉色漲紅,拼命用笏板和拳頭捶著侯世祿手臂,卻越來越使不上力氣。

直到兩根巨大的廷杖穿過腋下,將他上身架起,李沾開始驚慌,身子逐漸顫抖。

“砰!砰!”又是兩根廷仗砸在了他的腿彎,李沾“噗通”跪倒在地,架在他腋下的廷仗順勢抽出,高高舉起。

行刑的四個錦衣衛不敢擅自做主,把目光看向了馮小璫。

李沾也帶著求生的眼神看了過去,卻驚恐地見到,馮小璫的雙腳,一寸又一寸地,變成了內八字!

腳踝和雙手被踩住後,李沾趴在地上徹底絕望,開始嘶聲吶喊求饒!

“陛下,饒命!”“陛下,饒臣一命!”“陛下,饒命啊!陛下……”

“砰!”“啊!”

“砰!”“噗!”

廷仗從臀部逐漸上移,李沾一口鮮血噴出後,聲音逐漸減弱,腿部偶爾抽搐一下,便不再動彈。

武英殿外。

除了史可法、張慎言等人扼腕嘆息,群臣都低下頭不敢言語,朝堂上縱然不乏骨鯁之臣,貪生怕死之輩卻佔了多數。

曾經,面對朱慈炯,他們帶著文人的驕傲,帶著皇權與士大夫共天下的自得,帶著與朱慈炯這個仁聖之君雲龍魚水的期盼。

如今,挺直的脖頸慢慢低下,開始有了畏懼!

朱慈炯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些人,“今天,朕就給你們立個規矩!建言獻策,無罪有賞!再三規勸,朕若不納,就退回朝班,不必復言!”

“若不退回,依舊以死相逼,朕自會重新考慮!”說到這兒,朱慈炯加重了語氣道,“可有一樣,死諫,必死!”

群臣心裡“咯噔”一聲,頭埋的更低,生怕被皇上看見。

史可法等人心裡著急,皇上如此做法,豈非堵塞言路,成了獨夫?可再迂腐的人,也不敢在這個場合進諫!

徐弘基幸好是朝會剛開始,就被抬下去了,要不然,非得嚇死在這兒!

馬士英心裡卻是激動得很,皇上越是如此,他日後在朝堂上站得越穩!

只要聖眷不斷,與群臣為敵又如何?日後,怕是都得來他的府門前遞帖子!

於是,舉起笏板,“臣還有一策……”

“今日到此為止,改日再奏!”朱慈炯一揮手打斷了他,起身便走。

鴻臚寺官愣了一下,方才補了一句:“奏事畢!”

隨後鳴鞭。

馬士英跪在御前滿臉愕然,這第三策,開洋之船,設鈔關收稅,皇上怎麼不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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