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劉孔昭斬將立功
且說督師沈宸荃領兵直奔汝寧府而來，於路無話。
來到新蔡縣時，塘騎報知劉洪起已經丟了杏遮關，袁宗第率軍佔了信陽州，兵抵真陽縣。沈宸荃知道行軍無益，便下令加固新蔡城防，又於縣城外扎一小寨。
汝寧府治所汝陽縣內，劉洪起本已動了棄城投奔左良玉的念頭，聽聞皇上派京營八萬大軍來援，大喜，便急令陳見剛、劉際會固守確山，與新蔡形成犄角之勢。
卻說袁宗第起兵長驅大進，自領中軍於汝水之南安營紮寨，命楊洵取確山，鄧秉志取新蔡，得手後由東西兩翼圍攻汝陽縣。
鄧秉志行軍途中，塘騎飛報說新蔡縣有大軍駐紮，鄧秉志不信，親自去看，果見城頭遍插旌旗，城外營寨齊整。
大驚之下，鄧秉志打馬狂奔回到軍陣，急令安營紮寨，並叫人飛報袁宗第。
新蔡縣城頭，吳志葵抱拳道：“督師，趁著順軍營寨尚未紮成，分兵三路擊之，可破敵！”
沈宸荃點頭道：“出京時，皇上有旨，命本督師居中協調四營即可，一應軍事部署，由統兵之將做主，你自去安排吧！”
吳志葵聞言，心中一暖，便和候承祖、蔡喬領兵去了，留何大海守城。
鄧秉志在軍中催促軍士安營紮寨，不停地抬頭望向二里外剛設立起來的烽墩，結果怕什麼來什麼！
但見烽墩炬火大燃，濃煙滾滾，顯然是大軍出城掩殺而來！
此時營中正一片混亂，難以號令，鄧秉志只好給外圍負責警戒的騎兵下令結陣。
但見明軍結成魚鱗陣推進到一里外，中軍帥旗斗大一個“吳”字。鄧秉志見對方是攻擊陣型，許是不知自已在外圍佈下了騎兵，便下令衝陣。
“轟！轟！轟！”
吳志葵軍陣中虎蹲炮響起，緊接著火銃點放，順軍騎兵在丟下一路屍體後終於衝到拒馬樁前，卻見明軍後陣有騎兵分左右繞出，直奔順軍左右兩翼插來！
順軍騎兵戰力明顯比明軍要高，哪怕左右兩翼被攔腰插斷，依舊在軍陣中左衝右突，奮勇廝殺！
正在兩軍廝殺得難解難分，卻聽得順軍營寨內喊聲大震，亂作一團，營內一標將飛馬來報：“將軍！明軍從我營寨南北兩側殺入！”
鄧秉志大驚，此時戰況慘烈，騎兵陷入陣中，再想退出已經不可能了！
順軍營寨內，蔡喬軍馬先到，一擁而進，在寨中左衝右突，無人能擋他一鐵鐧！隨後，侯承祖亦率軍殺入，所到之處，血流成河！
寨中順軍被殺得膽寒，見西側無兵，皆沒頭蒼蠅似的往西奪路奔逃，互相踩踏，死者不計其數。
鄧秉志見兵敗之勢再難挽回，便帶著十餘騎親兵繞路急走，竟於慌亂中被絆馬索掀翻在地，一陣箭雨過後，親兵死傷近半！
兩旁竄出一隊明軍，便和剩餘親兵廝殺在一起，鄧秉志連殺數人終於衝出敵陣，向著汝水狂奔，想泅渡過河逃得性命。
卻見身後一明軍不要命地狂追，口中大喊：“老子劉孔昭，祖上大明開國元勳劉伯溫！有膽別跑，拿命來！”
鄧秉志恐在水中，被那明軍投槍刺死，便硬著頭皮回身再戰，卻不想區區一個普通兵丁，竟出槍兇狠，招招拼命！
鄧秉志急於逃命，心中焦躁，正見那明軍挺槍刺來，被他閃過，撇了手中刀，握住槍桿只一拽，那兵便向前撲倒。
再撿起刀向下一砍，不想那兵竟不躲不閃，不要命地一頭撞了過來！隨後，兩人便撲在地上扭打在了一起！
順軍騎兵在鄧秉志逃離戰場後開始潰敗，從營寨中西逃的順軍，亦被明軍尾隨追殺，一場大戰直打到黃昏才收兵。
沈宸荃正在城外組織人手救治傷員，遠遠看見一個滿臉是血的兵，手拎著人頭踉蹌走到近前，仔細一看，竟是被奪爵的誠意伯劉孔昭！
此時的劉孔昭未穿甲冑，用衣衫纏住了腹部的傷口，從額頭到眉梢皮肉外翻，顯然是刀傷，差一點就瞎了右眼，樣子極為悽慘！
“骨碌碌！”劉孔昭把手中人頭丟在地上，“賊將首級在此，勞煩記上！”說完，便“噗通”一聲暈倒過去。
……
夜幕降臨，安頓好傷員後，沈宸荃翻開各級監軍呈上來的軍功冊，這一戰，殺傷順軍七千五百人，俘虜萬餘，繳獲戰馬三千，輜重不計其數！
可沈宸荃知道，八萬對兩萬，不過是打了順軍一個措手不及，以後再想佔這樣的便宜，難了！
卻說袁宗第見敗兵回營，得知鄧秉志於新蔡城外大敗，南京援兵已到，便退守真陽縣，急令襄陽守將白旺派兵增援。
白旺接到軍令後，親點三萬大軍馳援，卻並未與真陽袁宗第合兵，而是繞過泌陽河直取確山！
襄陽、荊州、德安等府只留四萬守兵，左良玉竟被嚇破了膽，龜縮於武昌按兵不動。
沈宸荃得知，便於新蔡縣衙聚眾商議。
顯武營副將楊茂之道：“白旺攻確山乃是陽謀，汝寧府水道縱橫，若救，大軍渡河必被袁宗第截殺；若不救，便要看著確山、新蔡、汝陽被逐個擊破！”
吳志葵點頭附和道：“白旺甚至會圍確山而不攻，逼著我們出城野戰！要知道，袁宗第所部，乃是順軍野戰精銳！”
“督師！汝陽、新蔡之間無河，反而是他袁宗第，無論攻哪裡，都得過汝水！”練武營副將廖應世抱拳道，“劉洪起所部十萬兵，守汝陽綽綽有餘，有新蔡做犄角，順軍很難圍城斷糧！”
“傳本督師軍令，放棄確山，守汝陽！”沈宸荃端坐上首一拍長案，“丟了城池的罪責，本督師一力承擔！”
吳志葵等武將心中暗自佩服，文臣督師，多不知兵，且無擔當，這沈宸荃卻是個例外！
確山守將陳見剛、劉際會得了軍令，燒了輜重便輕軍急行，退守汝陽。
袁宗第得報，立即率軍渡過溱水，會合白旺所部直奔汝陽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