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大戰將起
劉良佐聞言一愣，人之將死，忽然想起陝西赤地千里，活不下去的他跟著李自成造反。等到自已手中有了兵，又屠殺起老百姓，這一生揹負的血債難以計數。
若蘇雅兒的父母真是自已殺的，死在她手裡純粹是因果報應！
蘇雅兒喝得少，強自支撐起身體，把劉良佐的頭枕在自已腿上，“夫君待妾好，妾不恨了，我與你此生兩清……”
聞著蘇雅兒身上的香味，劉良佐痛苦的表情擠出一絲笑，終於嚥了氣。
蘇雅兒掙扎著用血在地上寫了一行字，便抱著劉良佐不再動彈。
可惜，他和蘇雅兒終究做不了陰間的夫妻，等待劉良佐的是以伯爵之禮，厚葬於極陰之地，隨葬物品只有三個倒扣的碗！
院內亂做一團，秦大鵬、馮甲死在了桌下，李聯元和李希皋死在了奴僕用的糞坑旁。
主帥被仇殺的訊息傳入軍營，一時間人心惶惶，直到左都督黃正陛領兵五千，攜帶糧餉入營，一軍始安。
三天後，一封加急塘報入京，順軍綿侯袁宗第率大軍由陝西入湖廣，與鎮守荊襄的大將白旺合兵，大敗左良玉於德安府！
南京城外，旌旗飄揚，兵器甲冑閃爍著寒光，二十門紅夷大炮排列于軍陣之前，鼓聲如雷。
奮武營吳志葵部、耀武營侯承祖部、練武營蔡喬部和顯武營何大海部共計八萬人，於城外列陣。
同時，第十一團營伸威營，總兵官陳友龍率領兩萬湖廣兵也列陣其中。
陳友龍驍勇善戰，被人稱為“五閻王”，本是總兵劉承胤標將。清兵攻石羊渡，陳友龍及部下眾將死戰不降，清軍因此久攻不下。
後來被劉承胤逼著降清，剛進了清軍駐守的靖州城，陳友龍便拔刀大呼：“身是陳閻王，為索汝頭來耳。”一刀砍翻清軍將領，又率部下將城內清軍全部殺光！
害得已經投降清軍的劉承胤，被清軍以“叛亂”的罪名砍了頭。
這次楚督袁繼鹹新募了兩萬湖廣兵，命陳友龍帶到了南京，朱慈炯直接擢升他為總兵官，統領這兩萬人馬。
朱慈炯騎馬路過陳友龍身前停下，問道：“咱聽說，你有個諢號叫‘五閻王’？”
“手下的兵亂叫，不作數，末將這就讓他們改口！”陳友龍聽完，心頭一突，也覺得在皇上面前自稱閻王，有些不敬。
“哈哈！”朱慈炯爽朗一笑，“陳閻王，挺好！聽著提氣，用著吧！”說完便策馬奔到了臨時砌成的土臺上。
“吾皇萬歲！”見皇上登臺，十萬精兵單膝跪地齊聲高呼，聲音響徹雲霄，氣勢磅礴！
“諸將士請起！”朱慈炯身穿大紅色的武弁服，站在高臺之上，目光如炬。
掃視著臺下，朱慈炯聲音洪亮道：“將士們！我大明自太祖起兵反抗暴元，至今二百七十餘年！朕看著爾等，就想起了那支遠征漠北的虎狼之師！”
“爾等有為了大明南征北戰的老兵，也有半數新兵沒見過血。要上戰場了，老兵也好，沒見過血的新兵也罷，朕只問你們一句，甘心一輩子只當個吃糧領餉的兵嗎？”
“不甘心……”在眾將的帶領下，軍陣中響起了不太整齊的回覆。
朱慈炯沒在意，而是看向了土臺下，被捆著的大順管河同知、商丘、柘城、鹿邑、寧陵、考城、夏邑縣令。
原大明歸德府知府桑開第和參將丁啟光聽聞李自成山海關兵敗，立即起兵重新奪回了河南歸德府，並逮捕了這些大順官員押送到南京。
“爾等，為何要反？”朱慈炯問道。
“官逼民反！家鄉鬧災荒，朝廷不賑災反而加餉，活不下去了，不反如何？”那管河同知恨聲道。
“好一個官逼民反！”朱慈炯又問道，“朝廷屢次招撫李自成，他已有了官身不再捱餓，卻又為何降而復反？”
見那管河同知要辯解，朱慈炯擺手打斷，“別跟朕說為了百姓，李自成水淹開封，動輒屠城，死的不是老百姓？”
“所謂的三年免徵，兌現了？怎麼山海關兵敗退回陝西，他李自成就跟百姓收起了田賦？”
“別跟朕講什麼大道理，想當皇上而已，不寒磣！爾等跟著他造反，無非圖個封妻廕子、富貴榮華！敢做不敢說，當了婊子立牌坊才讓朕瞧不起！”
“來人，殺！”
“噗！噗！噗……”
身後軍士手起刀落，七顆人頭落地。
朱慈炯再次看向軍陣，吼道：“將士們！朕已下旨免了三餉，朕也承諾永不加賦！可以讓爾等的父母、讓爾等的親人安心種田！”
“想過好日子，就去戰場上拿人頭，回來跟朕換銀子，多買幾畝良田！”
“想要富貴榮華，就去戰場上拿人頭，跟朕換個官當！”
“想要後代不再受苦，就去戰場上奮勇殺敵，跟朕討個封妻廕子！”
“家裡受了貪官汙吏的氣就跟朕說，皇宮外立了鳴冤鼓！此鼓，但凡是上了戰場的將士家屬，哪怕夜裡敲響，朕也召見！”
“只要爾等忠君勇武、保家衛國，朕就絕不讓爾等家人吃虧受氣！歷朝歷代，沒人比太祖殺的貪官多，朕也絕不手軟！”
“戰死者軍功升一等蔭給長子！爾等是在為自已打仗，是為了父母妻兒上戰場！朕承諾爾等，敢貪墨軍功賞銀者，殺！”
此時，一陣狂風呼嘯而過，軍旗獵獵作響。
朱慈炯抬手握拳，大聲喊道：“日月長存，山河永固，明軍，必勝！”
“必勝！”“必勝！”“必勝！”
這次，沒用統兵將領帶頭，卻喊得震天撼地！
大軍浩浩蕩蕩出發，陳友龍的神威營直奔河南歸德府駐防；而吳志葵等四營，則是開往河南汝寧府，督師為兵部左侍郎，加東閣大學士、右副都御史銜沈宸荃。
左良玉之敗已經無可挽回，他現在退守武昌，自保無虞。順軍下一步必會直奔汝寧府，朱慈炯不惜與順軍一戰，也要保住劉洪起！
汝寧府不能丟，劉洪起的十萬大軍不能敗，更不能讓他戰敗後投奔左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