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儀真之戰
胡茂植話音一落，高傑麾下眾將領立即炸了鍋。
李本深道：“舅父，莫不是皇上在揚州受了氣，要黃得功領兵捉咱問罪？”
高傑搖了搖頭，“憑他三百騎兵，便能捉了你我？”隨後眼睛微眯道，“且不管他所圖為何，倒是個機會！”
如今得了瓜洲，那鹽運兩大咽喉要地便只剩儀真，只有取了儀真，兩淮鹽課才算真正到手！
況且朝廷把黃得功放在儀真，不就是為了防他高傑嗎？倒不如趁此機會，吞了他！
“大將軍說得對！他敢來，就別回去了！眾兄弟一人一刀，活撕了他！”高汝碼大聲嚷嚷道。
“眾將軍可願與我擔此干係？”高傑目光掃視一圈，“皆時，莫說江北之地，便是整個大明，除了左良玉，便屬我等兵強馬壯！”
“但憑大將軍差遣！”眾將都拱手。
“好！楊成！”
“末將在！”
“命你率領一千精騎，一人雙馬，突襲儀真！”
“領命！”楊成領了軍令，點選精騎便走。
“高汝碼！”
“末將在！”
“命你率領兩千精騎，擇地伏擊黃得功！”
“領命！”高汝碼亦點選精騎而去！
“其餘諸將，與我統領步卒，進發儀真！”騎兵皆已派出，高傑一揚馬鞭，指向南方。
“遵命！”
……
卻說黃得功率領三百騎兵沿著運河岸邊向北走，將到高郵，已是人困馬乏，便準備尋個地方，解鞍下馬造飯。
卻在這時，兩個江湖豪客從路邊竄了出來，未到馬前便亮出腰牌：“東廠，明月樓！前方土橋附近有伏兵，侯爺當心！”
黃得功聞言大驚，勒馬止步。
“將軍，黃得功掉頭要跑！”樹上放哨的看見後，立即報信。
“兒郎們，上馬！”高汝碼恐放走了黃得功，誤了高傑大事，匆忙上馬狂追而來。
黃得功被一路追至河泊所，西側是邵伯湖、東側是潯洋湖、往南艾凌湖，已經是逃無可逃！
從邵伯鎮過橋，麾下這三百精騎，怕是得折損大半！
正自焦急，便望見遠處塵煙大起，追兵已近。
“弟兄們！隨我衝殺回去！”黃得功勒馬轉身，親任前鋒，佈置好陣型後，便帶著三百精騎衝陣！
為今之計，只有雙方騎兵對沖一合，透陣而出後奪路向東，繞過潯洋湖走泰州！
馬過一箭之地，高汝碼軍中弓弦齊響，飛矢雨集！
黃得功更是連珠七箭，箭無虛發！雙方騎兵對射，一輪箭雨過後，挺槊對沖在一起！
高汝碼軍中有梟健十七騎，舞槊直取黃得功，被黃得功奪其槊反殺，又抽出馬上鐵鞭左掄右砸，所向披靡！
穿陣而過後，黃得功兩翼折損數十騎，中軍、後衛中箭落馬者不知凡幾！
高汝碼指揮所部精騎，便準備兜個圈子繼續追擊，忽聽得一聲暴喝：“吾乃黃闖子也！敢追者，死！”
聲若驚雷！
一時間，高汝碼軍中戰馬嘶鳴，陣型大亂！待整軍再追時，竟不見了黃得功蹤影，胯下馬力已乏，只能沿著黃得功離去的方向徐徐而行。
騎馬走了幾里，土路兩邊皆是林子，高汝碼忽然聞到了火藥味，驚慌看向林中，但見一片火花！
“砰！”“砰！”“砰！”
排槍過後，只剩戰馬低頭立於原地，地上一片死屍，傷者痛苦嚎叫，未死之人也趴伏在地請降。
高汝碼面部嵌了無數鉛彈，當場氣絕。
林中湧出軍士無數，當先一將，正是顯武營副總兵揚茂之，火銃百發百中，一軍稱無敵！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那楊成，率一千精騎來打儀真，卻被儀真塘騎事先得知，飛報入城。
城中守將總兵邱鉞、馬岱二人聞訊，便命手下人馬在城外佈置了一個假營，遍插炬火。
楊成兵至，不敢貿然進去，於是讓軍士對著營帳放銃，直到鉛彈火藥耗盡，方才拔出刀，搬開拒馬，下令衝營！
進去後，卻見營中空空如也，“不好！有埋伏，快撤！”知道上當的楊成，調轉馬頭就想跑，卻見營帳火起，皆是被澆了油！
一千騎兵在火中奪路而逃，更是亂作一團，剛衝出營門，便見對面已列好軍陣！
戰至半夜，楊成被搶功士卒分屍，所部一千精騎，半數被殺，餘者皆降！
“皇上在何處？”待黃得功幾經輾轉回到儀真後，怒不可遏！
“皇爺在……”
黃得功一腳把馬岱踹坐在地，“你他孃的！手下弟兄都在，贏了皇上些許銀子，連尊卑都忘了嗎？”
“末將一時情急，皇上在中軍大帳！”馬岱連忙站起，拱手道。
中軍大帳正中是一個長案，案上擺著棋盤，朱慈炯正手掐棋子，解一局殘棋，便見黃得功怒氣衝衝地進來，跪到案前。
“求皇上做主！俺要和高傑一決生死！”黃得功一身的煞氣，甲冑上還殘留著血跡。
“知道了，咱讓京營配合你，去吧！”朱慈炯並沒有裝腔作勢問個是非曲直，他本人就在黃得功營中，城外打到半夜，他豈能不知？
黃得功卻沒想到皇上會如此維護他，不僅同意了，還怕他吃虧，把京營都用上了！出了大帳，便讓軍中快馬去各處調兵。
兩日後，大軍出行到銅山附近，雙方塘騎先碰上了，卻並未交手，點燃信炮後，皆掉轉馬頭回去稟報軍情。
塘騎的任務就是探查軍情，防止大軍被伏擊。每塘五人，皆裝備信炮，互相不能脫離視線，防止被敵方偷襲無法傳遞軍情。
高傑因為騎兵都派了出去，因此只設了十塘，每塘相距一里。
當得知黃得功早有準備，高傑想撤兵已經來不及了，步卒行軍途中被騎兵追上，除了潰散別無可能！
“列陣，迎敵！”高傑只好硬著頭皮下令，佈置好拒馬樁，於百步處做好標記後，便命令陣中步卒坐地休息。
若是劉澤清、劉良佐兩部，他還能憑藉手中兩萬步卒拼一個慘勝，可是面對黃得功，怕是要吃個敗仗！
正在擰著眉頭沉思，便見前方塘馬旗起，高傑手一揮，令炮響起，各部列陣，火銃手前出，排成兩列裝彈待戰！
卻在此時，高傑驚恐回頭，但見側翼塘騎信炮升空，遠處煙塵瀰漫，揚州方向來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