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這裡等我
當電車停下，後門開啟的那一刻，那些個叛逆少年連繪梨衣的衣角都沒有摸到就被一個個扔出車外摔了個狗吃屎。
他們甚至連莫忘塵是如何出手都沒有看清。
在他們的視角里，莫忘塵只是用手抬起了斗笠，連起身的動作都沒有。
電車司機完全一臉懵，他聽到那些哎喲哎喲的痛呼聲才回頭看了一眼，他覺得很奇怪，自己停車停的這麼穩，這些個高中生們下車怎麼會摔的這麼慘。
只有繪梨衣看清楚了莫忘塵的動作。
他是一個個提著對方的衣領甩出去的。
所以，她很是驚訝地看著對方。
果然跟她一樣是見不得人的“怪物”麼？
“東京塔…我知道在哪裡……但是我們現在不順路……中間要導兩三次車才行。”
莫忘塵不知道他身旁的少女在想些什麼，他用並不那麼熟練的日語回答繪梨衣在小本本問他的問題。
“你能帶我去嗎？”繪梨衣趕忙再問。
莫忘塵搖了搖頭，“恐怕不行，我現在要去見一個人。”
繪梨衣聞言有些失落，滿懷期待的眼神瞬間就變得暗淡了。
莫忘塵本來並不想與她有過多的交集，回答了她的問題又再次壓低了斗笠，心想事情到此為止了。
他要去的是這路車的終點站，還要有很長的路。
繪梨衣則是無所謂去哪，她只是想要看看這個世界，所以也一直沒有下車，只是轉頭看著窗外。
一路上車內安靜的只有發動機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終於了其他的乘客上車，靜默才被打破。
繪梨衣也終於再次鼓起勇氣，她拉了拉莫忘塵的衣角，“那明天可以帶我去嗎？我出來一次很不容易，只是想去那裡看一眼。”
莫忘塵透過斗笠看到了對方清澈的眼眸，本能想要拒絕的他莫名遲疑了一下。
然後，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他抬起斗笠，問道：“為什麼會出來一趟不容易呢？”
他不是很理解這句話。
“因為家裡人平時都不允許我出門，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繪梨衣快速的在你本子上書寫，然後給莫忘塵看。
莫忘塵微皺眉頭，不允許出門？
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這樣的父母？
他感到不可思議，卻沒有再說話。
兩人就這麼安靜的坐著，任由乘客上上下下，車門閉閉合合，一個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一個安靜的看著車窗外的世界。
到了終點站，莫忘塵起身往前門走去。
“下車請走後門！”
司機禮貌的提示。
但莫忘塵並未止步，繪梨衣則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到了前門附近時，他熟練的屈指一彈，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三枚硬幣居然順著電車的投幣孔魚貫而入。
他是來給繪梨衣投幣的。
司機驚詫的看了他一眼，他懶得解釋一句話，徑直帶著繪梨衣下車了。
這時已經中午時分，春日的陽光明媚而溫暖，兩人迎著陽光繼續往南走。
這裡距離極樂館所在地還有數公里。
“等下我要去見一個很危險的人，你不能跟我一起去，我先帶你去吃午飯，然後你在那裡等我，我辦完事會來找你。”
莫忘塵邊走邊吩咐繪梨衣。
他的僱主是猛鬼眾的龍馬櫻井小暮，在他看來對方差不多也是極惡之鬼那種危險的人物，而且實力不算弱。
他不知道繪梨衣的身份，所以，只能讓她在某個地方等自己。
繪梨衣乖巧的點了點頭。
要說她對莫忘塵有多信任也不盡然，只是覺得對方跟她可能是相同的身份。
再加上在她的認知內，整個日本能夠傷害到她的人可能都不存在，也就無所謂有什麼人身安全方面的擔憂。
兩人沿著小巷穿梭，不一會來到了一家中式餐館的門口。
這是一間並不大的川菜館，老闆是一對早些年偷渡到日本謀生的四川人，莫忘塵因為常來光顧，雙方已經是熟人了。
“大嬸，還是老樣子，回鍋肉和爆炒豬肝。”
他在角落坐下，然後把桌子上的選單遞給繪梨衣，“想吃什麼你自己點！”
這地方是華人聚集區，很少有日本人光顧，所以選單上是沒有日文。
“差點忘了，你看不懂，”莫忘塵並不知道繪梨衣懂中文，這些菜名翻譯成日文似乎又缺少那麼點韻味，他沉默了一下，“乾脆將就吃吧！這兩個菜還行的。”
他不習慣身邊多了個人，所以懶得去翻譯、解釋。
甚至蹩腳的日語他都不想再講了。
繪梨衣看出了莫忘塵有點不耐煩，於是掏出小本本解釋了一下，“你可以講中文，我聽得懂。”
“聽得懂？”莫忘塵有些詫異，同時也舒了口氣，因為溝通終於不用這麼麻煩了。
老闆娘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婦女，她來上菜的時候看到了繪梨衣的樣子，半開玩笑的詢問，“你女朋友？日本人？長的可真好看。”
莫忘塵趕緊搖了搖頭，微皺眉頭解釋，“只是一個剛認識的朋友。”
老闆娘笑了笑，轉身忙去了。
這時候的繪梨衣還不滿十七歲，她並不介意這種誤會，反而對新奇的食物很感興趣。
因為正宗的回鍋肉剛出鍋的時候確實色香味俱全，看上去就很好吃。
當莫忘塵想解釋老闆娘是開玩笑讓她不要介意時，繪梨衣已經拿起筷子夾起菜要往嘴裡送了。
這頓飯兩人再也沒有任何交流。
直到兩人吃完各自打了個飽嗝，才相互看了一眼對方。
“我跟這裡的老闆很熟，你就在這裡等我，我辦完事回來找你，如果時間還早的話，今天就帶你去東京塔，”莫忘塵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如果實在太晚，那就只能明天了。”
說起來他不過是提交信物然後拿錢而已，正常來說不會耗費很多時間。
但是，很明顯從他下了電車就一直有人跟蹤他，他得先處理了這件事才能去極樂館見櫻井小暮。
所以時間上也就不確定了。
繪梨衣當然也發現了，但是，在她看來跟蹤的這些人只要不打擾到她，跟另一個時間線出現在源氏重工的那些死侍沒有什麼區別。
而且她並不知道，這些人不是衝著她來的，這個世界知道她身份的人並不多。
“好，我在這裡等你。”她拿起手裡的小本子給莫忘塵看。
老闆娘看到這一幕暗自搖了搖頭，“可惜了，這麼好看這麼乖巧的姑娘，居然是個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