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讓常小小變得重要,自然和大人物脫不了干係。

顧總管親來錢員外小院,和眾人商量將事情鬧大,攪亂京城局勢,他們才好趁機渾水摸魚。

可怎樣才能讓她變得重要呢?

“秦王強搶民女,這條怎麼樣?”猴子舉手說道,畢竟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或許能把秦王拉下馬來。

晉王第一個反對,“不行,這條罪名站不住腳,而且強搶民女對於皇族來說,真不是重罪。”

在達官貴族眼中,一個生計艱難的平民女子,能有幸入王府生活,以後穿金戴銀、吃香喝辣,此舉並非強盜行徑,而是活菩薩轉世啊。

說不定他們可能還會委屈,這些吃不飽飯的刁民太不識好歹,有福不會享,非要拋頭露面自尋苦吃。

即便以強佔民女之罪告到御前,皇上也只會笑著認為年輕人體力真好,至於民女本人的想法,根本沒人關心。

顧總管侍候皇帝已久,知道皇上有疑心病,以前就疑心裴將軍勢大後,會奪了他的江山,便和林相聯合,使計將裴家剷除之後,現在又懷疑林相在暗中培植黨羽。

攀扯上秦王,並沒有任何效果,倒不如索性將林相拉下馬。

“常小小當真是林相的女兒?”顧總管再一次確認。

眾人立時明白了,林丞相的屁股可不乾淨,當初娶了常氏後,又停妻再娶了淩氏。

對自恃有文人風骨的人來說,納妾是風雅事,但停妻再娶的性質嚴重多了,如今都是一妻多妾制,林丞相此舉等於破壞了倫理綱常,為世人所不恥。

不過要告倒林丞相,就得常氏親自出面,她行不行啊?

晉王看了看一旁正安靜給頭狼梳毛的常氏,“她被林士化傷得太深,腦子時而清醒,時而糊塗,不好說啊。”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待她清醒時說明情況,應該能行。”虎哥很篤定。

……

後宮中,玩累了的皇帝終於想起來要幹正事,他讓顧總管將各部奏本拿過來細看。

由於林丞相早已在奏本上寫好票擬,他只要用硃筆批閱就行,可只是看了一會兒,皇帝便感覺不爽。

雖然林相勞苦功高,票擬寫得挺好,就連舉薦官員的名字,都按順序寫了幾個,以方便皇上挑選,但是誰都知道,寫在第一位的,才是丞相最中意的。

丞相推舉的人員,毫無疑問都同他穿一條褲子,長此以往,朝堂將成為林相的一言堂,屆時免不了皇權受損,這讓皇帝感覺到了一絲威脅。

“最近京裡有什麼大事嗎?”皇上無聊地打著哈欠,邊批邊問。

顧總管躬著身子回道:“最近國泰民安,並無什麼大事,只是秦王在東湖遊玩時受了點小驚嚇。”

對於秦王,皇上還是很愧疚的,畢竟從小在民間長大,沒過上啥好日子,不像晉王從小什麼都有,“他怎麼了?”

“秦王看中一名女子,誰知竟是一名刺客……”

“啊?”皇上大驚,他可是給秦王配了不少護衛,怎麼還會發生這種事?“秦王受傷了嗎?”

“沒有,那女刺客根本沒來得及動手,就被提前抓住了。”

顧總管添油加醋將情況細細說了一遍,皇上聽完原委,不禁扶額嘆道:“這真是我的兒子嗎?看人的眼光不咋地啊。”

好歹是皇家血脈,怎麼會喜歡上一個女屠夫,“女刺客長得很美嗎?”

“還算清秀耐看,老奴還曾去牢裡瞧過的,其眉目間長得倒有些像林丞相。”

林丞相的相貌自然是不錯的,要不然也不會升得這麼快,可以說他仕途順利的很大原因,除了岳丈給力外,還得歸功於那張俊俏的臉。

畢竟皇上也是視覺動物,長得像歪瓜裂棗的舉子,恐怕連出仕的機會都沒有。

“那應該還不錯,只是一個殺豬的女屠,無緣無故怎麼當了刺客,裡面可有什麼隱情?你且去細細打聽來報朕。”

“是!”

而另一邊刑部主事有意討好林丞相,早早便要結案,一個民女而已,先打個半死,再強按手印畫押,誰來都翻不了案。

於是命衙役將常小小帶到大堂審問,看守得到訊息,趕緊跑回牢裡,“常掌櫃,一會兒不要怕,按之前約定好的,咬死不鬆口便是。”

常小小點點頭,撕下雞腿三兩口吃完,看守都急了,“大妹子~都啥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吃飯吶。”

“人是鐵,飯是鋼,我不吃飽了,哪有力氣捱揍。”

理是這個理,但看守見得多了,有些人受刑不過,連隔夜飯都會吐出來,這會兒吃豈不是浪費。

不過吐槽歸吐槽,看守還是很佩服她的心理素質,哪怕就是江洋大盜聽說要受刑,雙腿都會不自覺地發抖。

看守安慰道:“我給幾個兄弟交待過了,一會兒只打皮外傷,看著雖嚴重,卻不傷筋骨。”

打板子也有技巧,這些負責行刑的衙役,在沒出師之前都得拿豬肉練習,直到外表無痕,而內裡筋斷骨折,才算正式出師。

看守擔心衙役們下手太重,早幾天便已使了銀子打點,可以說只要不是主審官親自動手,常小小人身安全肯定有保障,只是略微要折損些面子。

他用鑰匙開啟牢門,取來手銬、腳鐐給常小小鎖上,這才交給了前來提審的衙役,“有勞兄弟們費心了。”

“放心吧!我們曉得的。”

待衙役一走,旁邊牢房裡的牢頭打趣他,“咱這裡好不容易來個女的,你下手倒挺快,好吃好喝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你娘子呢。”

“胡謅啥呢,常姑娘是被冤枉的,過不了幾天就會放出去。”

其餘犯人聞言,俱搖著欄杆大喊大叫,“我們也是冤枉的!”

大牢吵得就跟菜市場似的,看守抄起棍子狠狠敲著柵欄,“閉嘴,都給我安靜點!”

另一邊衙役將常小小押到大堂,主審官已經在擬供狀了,“堂下何人,為何行刺秦王?”

常小小老實回道:“民女常小小並非刺客,而是林丞相的親生女兒,還望大人明鑑。”

主審官看著已經寫好的供詞,上面洋洋灑灑地寫了常小小因愛慕秦王而不可得,由愛而生恨,意欲行刺之事。

“不對!大堂之上竟敢胡說八道,”他怒拍驚堂木,“你這個刁民,不但肖想秦王殿下,現在還敢汙衊丞相,來人啊,給我狠狠打!”

這年頭當主審官這麼隨意的嗎? 連問都不問,就隨意給人捏造罪名。

“慢著!”常小小大喝一聲阻止了衙役的動作,而後討好地對主審官道:“大人,林相正是我爹,你看看我們長得多像啊。”

咦?主審官這才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番,招來一旁的幕僚,小聲問道:“你怎麼看?瞅著還真有點像呢。”

幕僚以手掩唇,耳語道:“林丞相只有一女,已嫁給秦王為妃,哪裡還有其它女兒,想必是拖延之計。”

“說得有理,那就先打,打得她招供畫押便是。”說罷,主審官抽出令箭,喝道:“大膽刁民,竟敢隨意攀咬無關人員,給我狠狠打。”

衙役們抄起棒子慢慢走向常小小,按律,實施杖刑還需扒下褲子,本來他們已清走了看熱鬧的百姓,可偏偏也不知是誰說漏了嘴,大堂外集聚了不少閒漢,準備一飽眼福。

大姑娘的臉皮都薄,若是大庭廣眾之下失了面子,恐怕會羞憤欲死,一位衙役走了出來,準備趕走看熱鬧的閒漢,其他人則慢慢地準備條凳、棍杖等物。

此時顧總管已帶著小太監來到門口,高聲唱道:“奉聖上口諭…”

主審官忙滾下階來,帶領堂下眾人跪聽聖諭。

顧總管笑著虛扶一把,“大人快快請起,陛下讓我過問行刺秦王一案,可查清楚了?”

主審官也不知道一樁小小的行刺未遂案,怎麼會惹來聖上關注,哦,想來應該是愛子情深之故。

“嫌犯還未招供,正準備大刑侍候呢。”

刑訊逼供都是慣常用的手段,顧總管也不好說什麼,便道:“那大人且先審著,咱家旁聽一會兒。”

常小小適時大喊,“公公,冤枉啊,我是林丞相的女兒,我娘是松花府常記商號大小姐。”

主審官急得大叫,“來人,掌嘴!”

“慢著!”顧總管及時制上道:“讓她說完!”

主審官無奈,雖然案子是他主審,但是顧總管此時代表著皇上,不得不聽。

常小小便趁此次機會將林丞相停妻再娶、謀害妻子等事娓娓道來,主審官越聽臉色越黑,幾次給衙役們使眼色。

但拿人手短,更何況衙役們和官員一向不太對付,主要是衙役雖幹著官家的活,地位卻低,且自古都是鐵打的小吏,流水的官,此時他們俱都低頭看地,就是不往堂上瞟。

主審官又不好下場親自掌嘴,只得耐著性子,聽堂下刁民將髒水往林丞相潑。

顧總管偏頭道:“事關林丞相,要不使人先去松花府查一查吧。”

“啊?松花府離京甚遠,這一來一回怕是得等好長時間呢。”主審官實在不想拖那麼久,他只想快刀斬亂麻,最好直接判個斬立決,大家都輕鬆。

“咱家也是奉皇……”

顧總管還沒說完呢,衙門的大鼓便被敲響,衙役也不待主審官發話,自去問話,不多時,衙役便領著常氏進了大堂。

“回大人,婦人自稱是嫌犯的母親,狀告當朝丞相停妻再娶。”說罷,衙役便將狀子雙手奉上。

接二連三的變故,讓主審官心下起了嘀咕,他好像看到了一張大網正往林丞相頭頂罩去,顧總管的出現,更印證了了帝相不和的說法,他不敢貿然行事。

主審官委婉道:“此案好像確有隱情,待本官查明清楚後再審。”

“那行,咱家這就進宮回稟聖上。”顧總管當下帶著小太監離開。

主審官揮手讓衙役先將常小小帶下去,畢竟是行刺嫌犯,在事情沒查明白之前,還得關在牢裡。

“娘,銀子放在我枕頭裡,回頭多僱幾個鏢師護你安全,別被林士化給暗害了。”常小小被押走前還不忘梗著脖子叮囑。

常氏不住地抹著眼淚,“孃親知道了,你在牢裡記得好好吃飯啊。”

主審官面色陰沉得可怕,但還是依據狀子所述問了話,而後便讓衙役送常氏回去,順便認認門,叮囑其隨時聽候傳喚。

回到後堂的主審官搓著手直轉圈,“這事不對勁,為什麼會這樣?你說說,皇上為啥會派顧總管來旁聽,是不是聖上有什麼想法?”

慕僚勸道:“大人冷靜點,當務之急,先去相府找林丞相合計此事,萬一是誣告呢?”

“對,一定是誣告。”就算不是,也得是,不能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婦人,毀了林丞相及自已的仕途。

主審官當即叫來轎伕,拿著常氏的訴狀匆匆趕到丞相府。

書房內,林丞相將訴狀仔仔細細地看完,當下心都涼了半截,當初他高中狀元之時,便知道京中有榜下捉婿的習俗,為此他才將常氏送走。

果然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中,凌太師欣賞他的才氣 ,當真將愛女嫁他為妻。

可他沒想到逃跑的常氏竟然敢上衙門告狀,而且兩人還有一個女兒,為什麼他都不知道呢。

“相爺,常氏所訴一定都是假的對吧。”主審官試探著問道。

林丞相現在只想把周寡婦剁成碎泥,他強笑道:“當然是假的,想來是常氏救女心切,這才胡亂攀咬。”

“對,下官也是這樣認為,不過事關丞相,還得小心應對才是。”

“多謝告知,老夫知道了。”

主審官從林丞相緊張的表情中,大致猜到事情真相,可文官集團多以丞相為核心構建,大家屬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所以丞相絕對不能倒。

他此行便是提醒丞相早就決斷,如果是誣告最好,如果不是,那便早早處理好首尾,也算給丞相一個人情。

林丞相從主審官處得知顧總管也來旁聽,不禁有些焦躁,他命白管家把周寡婦叫來,想問問她常氏懷孕生子一事的真假,更想問問她為何吃裡扒外,幫著外人隱瞞。

可白管家帶著小廝來到下人院,才發現周寡婦竟不在房間。

“人呢?”白管家詢問和她同處一室的丫環。

可丫環們都搖搖頭道:“今天下午還看見她在井邊洗衣服呢,你看她的行李都在啊。”

白管家命人在府裡四下尋找,門房說她下午出去買零嘴兒了,周寡婦本是林家村人,在京城舉目無親,又會去哪兒呢?

當他急急把訊息轉告林相時,後者冷聲道:“一定是總掌櫃做的手腳,看來他要為常大善人出氣了。”

“相爺,咱要不要去衙門裡告官吧?”白管家試探著問道。

“不用!”周寡婦又沒有簽下賣身契,嚴格來說,還是擁有人身自由的良民,“此事先不忙,你去把葉領班叫來。”

林丞相擁有一支數十人組成的護院,他們吃住都在相府,待遇也是最好的,為首之人正是葉領班。

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天到了葉領班為他效命的時候。

不多時,葉領班獨自前來,拱手道:“相爺有何吩咐?”

“你敢不敢幫我殺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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