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甘露殿出來時孟荷還一陣恍惚,沒想到張昭儀竟真的放過了清揚,被人騎臉輸出都能忍下來,胸懷當真寬廣。

也有可能是因為張昭儀正忙著和皇上打情罵俏,沒功夫搭理她們這些小炮灰。

這一來一回的耽擱了不少時間,天色已然暗淡,淺淺的月牙掛在空中,四人分別回尚服局和尚功局記檔後,今天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孟荷惦記著晚上的那份小點心,顧不上和旁人閒聊,走的那叫一個飛快。

宮裡一天就吃兩頓,外加晚上的一碟點心,其餘時間餓了全靠捱,別看孟荷個子小,但她敢說滿宮裡的小姑娘沒有比她更能吃的。

沒有真正感受過餓的滋味,一旦發作起來也比旁人更難受幾分。

回到住處時天已黑透,各處都掌了一盞小燈,微弱的燭火輕輕搖曳,飄柔正坐在光源裡打著絡子,桌子上還放著一個食盒。

這是兩人約定好的,一人領一天的點心,也就不必再多跑一趟了。

“屋子裡這麼暗,你還做這些費眼睛的東西,小心以後看不清。”

孟荷一屁股坐下,先給自已倒了一杯冷掉的茶水,開啟食盒把自已那份點心端了出來,又問:“你怎麼還不吃啊?”

“不急,再有幾圈就做好了。”

咕咚咕咚兩杯茶下肚,孟荷這才吃起了點心,今天吃的是胡麻餅,面脆油香還管飽,一人兩張,吃完頂一個晚上不是問題。

飄柔神情專注,孟荷好奇看了一眼,只看出來是個精緻小巧的花型,配色清雅,很是美麗,放在現代高低是個大佬級別的手作娘。

孟荷語氣帶了些佩服,“你真厲害,這麼好看,放外邊能賣不少錢吧。”

“不過是閨閣裡的小娘子打著玩的,值不了幾個錢。”

隨後又語氣自然問道:“姐姐喜歡什麼樣式的?到時候我給姐姐也做一個。”

“啊?真的嗎!”孟荷眼睛發亮。

飄柔笑看了她一眼,“那是自然。”

不過孟荷想了想還是拒絕了,“這太麻煩你了,你一天到晚沒個歇的時候,哪能再費時費力給我做這個。”

她確實很喜歡沒錯,漂亮精巧的小物件誰不喜歡?可沒有為此麻煩別人的道理。

“姐姐放心就是,我做這個可快了,一天就能打好幾個出來,若姐姐肯賞臉,到時給我兩個銅板就成。”

給錢?給錢好哇!孟荷就愛這種錢貨兩清的交易,否則她總覺得心裡彆扭。

她也知道這兩個銅板算是打骨折了,因此更覺感動,拍了拍手上的餅渣,拎起水壺給飄柔倒了杯茶,又把燈燭往她跟前挪了挪,笑吟吟道:“飄柔姐姐辛苦了,仔細眼睛。”

“姐姐折煞我了。”

兩人說說笑笑的,氣氛很是融洽,直到清揚到來。

一見這兩人趁自已不在就狼狽為奸,清揚立刻拉下臉,“你怎麼還在這裡偷懶?天都快黑了還不去燒水!這麼多人等著用呢。”

這話自然是對著飄柔說的,在掖庭裡,每間房舍都是兩嫡一庶的配置,就是為了讓那個庶出的做些雜活,順便伺候著同屋的嫡宮女,好叫她們別鬧起來。

像她們這些住在掖庭的宮女們,談不上洗澡不洗澡的,頂天了打盆水擦擦臉和身子,最後再洗個腳,一人兩個銅盆,早晚交替著用,到休沐那天才集體洗個頭。

晚上擦洗用的熱水就指著廚房那幾口大鍋燒,而負責燒水、打水的自然是下面的庶宮女。

飄柔也沒多說什麼,只站起身把還沒打好的絡子放在了自已的小櫃子裡,對孟荷笑笑就出了門。

清揚見自已的指使奏效了仍不滿足,扭著身子罵道:“非得踢一腳才動一下,真是賤皮子,沒臉的東西,莫不是等著叫我這個嫡出的來伺候你不成?骨頭輕的不知道自已幾斤幾兩了!”

孟荷皺了皺眉,“你也少說兩句吧,她既然已經去做了,又何必還要罵她?就連每日的點心也替你拿來了,不過喘口氣的功夫,好歹叫她歇歇。”

只見清揚冷笑,“沒想到咱們這裡倒是出了你這麼個清新脫俗的,庶出的本就是嫡出的半個奴才,平日裡給他們一口吃的他們就該千恩萬謝了,都是些分內的事,用得著你在這裡做好人。”

“你不必管我做不做好人,反正在她沒做錯事的情況下,你就不該總侮辱她,這事就算到姑姑面前分辯,我也是佔理的。”

孟荷也冷了臉,言語中大有要鬧開的架勢,之前她只覺得清揚就是這麼個得理不饒人的性子,十四五歲的小女孩而已,說話刺她兩句她也不甚在意,可也沒有總是無緣無故罵人的道理。

清揚像是抓到了她什麼把柄一樣,抬高了聲音,“我就知道你是個心裡藏奸的!”

實在是看不懂她的腦回路,孟荷白了她一眼,“隨便你怎麼說,你自已看著辦吧。”

之後便不再理會清揚,任憑她在一旁摔摔打打的,大概是真怕孟荷一怒之下鬧到姑姑跟前去,倒是沒再嘰裡呱啦罵人了。

社畜的生活就是這麼樸實無華,每天兩眼一睜就開始幹活,夜裡擦過身子就該入睡,畢竟這時候的蠟燭可是貴重物品,哪能夜夜奢侈燒個不停。

翌日。

才上完禮儀課,宮裡上下就傳遍了張昭儀封妃的旨意,尚寢、尚服、尚功等局也動了起來,正二品昭儀和正一品淑妃之間大有不同,甘露殿一應傢俱擺設和張淑妃的衣裳首飾都要換過才是。

這一整天孟荷她們都忙得腳不沾地,連口水都來不及喝,張淑妃儼然成了最大紅人,她的甘露殿也是這宮裡最熱鬧的地方。

被迫打工的清揚有些破防,她本就不大看得起作妾的張淑妃,又因著她的事累死累活,夜間回屋就開始人身攻擊皇上和張淑妃兩人。

“可見這庶出的從根子上就是歪的,寵妾滅妻也不怕叫人笑話!”

這話說的咬牙切齒,像是帶了私人恩怨在裡頭。

無辜被掃射的飄柔只當沒聽見,孟荷眨了眨眼,這一刻她都想為清揚鼓掌了。

好一個反帝反封建鬥士!

本以為熱鬧勁過了就能清閒下來,誰知第二日皇后的千秋殿來人,竟是要把清揚調過去當差!

這可把清揚美的冒泡,忙不迭收拾了自已的細軟,樂顛顛跟著人走了,臨走前還特地在孟荷跟前晃了一圈,語氣特別欠打說道:“這世間的緣法大抵如此,旁人再如何拉幫結派也比不過得天所佑啊~”

那神態,那盪漾的小語氣,孟荷都想給她套麻袋了。

不過按照孟荷看過十幾篇宮鬥小說的經驗來看,皇后估計是為了打張淑妃的臉才有的今天這一出。

畢竟前兩天張淑妃被長公主掌摑的事還歷歷在目,清揚就是妥妥的第一當事人。

皇上連句商量都沒有就封了一個正一品妃位,叫掌管內廷的皇后大失顏面,她沒法給皇上甩臉子瞧,把清揚調到自已跟前戳張淑妃的心窩子卻易如反掌。

看著清揚越走越遠的背影,孟荷一時無言。

“姐姐不必憂心,你這般出色,到時候定能得個好差事。”飄柔見她久久不語,還以為她心中羨慕,便出言安慰道。

孟荷搖頭,“沒事,不說這個了,以後咱們兩個人睡三個人的床還寬敞些。”

聽她這樣說,飄柔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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