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荷回了甘露殿,將自已的東西歸置好後就去找了青羅。

青羅是她的直系上司,外頭有什麼訊息都得事先向她說明,直接找張淑妃越級報告是職場大忌。

“你確定說話的人是承恩公夫人和沈家的小姐?”

青羅打量著孟荷,像是不太相信有這麼湊巧的事。

這一問把孟荷整的都不自信了,“這…我從前並未見過承恩公夫人是何模樣,只是那人穿著誥命服,身後又跟著許多送賞的宮人,加上談話的內容,我才猜測是皇后娘娘的家人。”

青羅面上看不出什麼,只是點頭,“行了我知道了,這事我會同娘娘說的,你先回去吧,好好跟著碧雲學,別辜負了娘娘一片心意。”說著從袖袋裡掏出一個小荷包給她。

孟荷拿著荷包心情沉重離開了青羅的屋子,是她想當然了,以為青羅會帶著她去張淑妃跟前回話,可張淑妃哪裡是她們這種小蝦米能靠近的?

回到自已屋子裡時見碧雲正摘耳環,看她回來便問:“天正熱呢怎麼還往外跑?趁著午睡時間趕緊眯一會,下午還有許多東西要學呢。”

午睡是甘露殿的規矩,除了當天值守的人,其餘人都要午睡,按張淑妃的話來說,如果不午睡,下午的精神頭就不足,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做給誰看!

現在孟荷也成了這個規定的受益人,“去找青羅姐姐問些事,外面可真熱,弄我一身汗。”說著快步邁過門檻,把新得的荷包收到自已的床頭櫃裡。

聽她這麼說,碧雲也沒有追根究底的打算,起身坐到自已床邊,推了推正擦汗的孟荷,“去打盆水擦擦臉,日頭大,缸裡的水都是溫的。”

孟荷也嫌身上難受,這會要是不擦一擦,下午人該臭了,於是立刻跳下床拿了自已的盆往外跑,“我這就去。”

碧雲搖頭失笑,解了外衣和襦裙就躺下了,視線有一瞬間劃過孟荷的那隻床頭櫃,閉上眼不知在想什麼。

時間悄無聲息滑走,赤日當空,樹蔭合地,知了沒命似地喊著,整個甘露殿聽不見一點人聲。

午間醒來,孟荷抱著被子發呆,如果可以,她真的還想再睡五百年。

學習的日子最是無聊,下午比上午還要難熬,碧雲對她的一舉一動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屋子又像一個巨大的蒸籠,孟荷是被反覆蹂躪的黑麵饅頭。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碧雲也熱的不行,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喊她過來休息,“熬過這一陣就好了,小暑到立秋那段時間咱們還能吃上西瓜,胃裡舒坦了也就沒那麼熱了。”

聽到西瓜孟荷眼睛都亮了,“我也能吃嗎?”

在她印象裡,古代的水果還挺稀罕的,君不見所謂的“康乾盛世”,乾隆後宮的女人吃口荔枝還得按個數分。

“你不僅能吃,還能天天吃呢,二等宮女每天能得半個西瓜,到時你我分一分就是。”

“真想現在就吃上啊!”孟荷口水都快滴了下來,吃慣了現實世界裡的科技與狠活,這一個月來她嘴巴都淡出鳥了。

碧雲笑她,“哪裡就這樣饞了,不過這瓜乃寒涼之物,女子不可多吃,傷身子不說,若伺候娘娘時鬧了肚子,惹麻煩把差事給丟了讓人看笑話,才是真的抬不起頭來。”

“竟這般小心,那青羅姐姐她們豈不是不能吃了?”

碧雲點點頭,“如幾位姐姐這樣的身份,忌口的地方多著呢,帶腥氣的河鮮、味兒大的蔥蒜、生冷的瓜果,就是吃太飽了打嗝、出虛恭也不成。”

孟荷打了個寒顫,人活著就為了一口吃的,給資本家做牛做馬打工也是如此,因為口腹之慾最容易滿足,要是當張淑妃的心腹宮女是這種生活…

打擾了!告辭!

孟荷的升職之路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渾身散發出一種鹹魚的氣息,她本來就不是什麼意志堅定的人,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至於怎麼回到現實…下次再說!

看著突然趴在桌子上生無可戀的孟荷,碧雲有些傻眼,她確實有想要嚇唬孟荷的心思,讓她知難而退,別跟自已競爭,可這退的也太乾脆了吧!

不就一口吃的,至於嗎?

把你當孫子訓的時候不見你吭聲,結果我就這麼一說,你就立刻投降了?

虧碧雲還嚴陣以待,頂著悶熱擺了一天的下馬威。

推了推孟荷的肩膀,碧雲語氣複雜,“起來,偷什麼懶呢。”

孟荷把壓在桌上的臉頰換了一邊,繼續壓著,聲音含糊,“好姐姐,歇一會吧,太累了,而且差不多就行了,不必太過完美。”

“罷了,歇歇也好,明兒一早娘娘還要去兩儀殿向太后請安,咱們也要隨行,不好累狠了。”

孟荷深深嘆了口氣,彷彿把胸腔裡的那股鬱氣也吐了出去,一聽說要早起她就提不起勁來。

短暫的放鬆過後,懷著對西瓜的無限暢想,孟荷完成了今天的學習任務。

夜裡就著微涼的熱水擦洗過身子,又按碧雲的指導,用領來的香粉往臉、脖子、前胸、手臂上擦,一遍又一遍,敷了厚厚一層。

碧雲說這是為了養膚,只要堅持不斷敷粉,就能讓粉和面板融為一體,達到白皙細膩的效果,就如她一般。

宮裡的女人講究珠圓玉潤,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出由裡到外透著的那股柔和滋潤,如同一顆光華內斂的珍珠。

顯然孟荷的膚色並不符合這個標準,只能靠長時間培養。

“這該不會是鉛粉吧?”孟荷心驚膽顫地擦著粉。

碧雲也在擦粉,不同白日裡的和氣,此時的她帶了些鋒芒,“鉛粉早就過時了,宮裡用的都是上好的紫茉莉粉,我就是憑著這張好皮子才做的二等宮女,娘娘誇我把皇后身邊的人都比了下去,也愛帶著我出門,說給她長臉。”

說完很是嘚瑟,對著銅鏡照了又照。

孟荷非常能夠理解,她要是也有這麼好的面板,她能對鏡自拍一百張還不帶重樣的。

夜色如墨,所幸月色不錯,朦朧朧掛著,空氣中的燥熱彷彿都褪了幾分。

——

太后是宮裡的寶塔尖,每月初一十五給她老人家請安是天大的事,就連皇上也要時不時來拜見這位嫡母,如果有嬪妃運氣好,得了太后青眼,皇上皇后也會多看重幾分。

孟荷吃了一顆碧雲給的銀杏果,說是怕她第一次見這樣的大陣仗會緊張尿急,這銀杏果吃了能縮尿,是外出當差的最佳伴侶,就是不好多吃。

眼下甘露殿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在宮道上,張淑妃連轎輦都沒坐。

太后娘娘何等尊貴?從太子妃到皇后再到太后,一路順風順水,簡直人生贏家,身為盧太傅的嫡嫡女,嫁的又是中宮皇后生的嫡太子,生的一女兩子更是嫡中嫡、貴中貴,除了雙胞胎兒子之一不幸早夭以外,再沒什麼不順心的了。

因此後宮眾人沒有敢在她面前拿喬的,每月請安都靠兩條腿硬走,以示誠心。

孟荷大致估算過,大周朝的皇宮起碼有四五個故宮那麼大,幸好不用天天請安,不然非得累死。

或許是見不得她們太過平靜,路上好死不死碰到了皇后帶著一群嬪妃呼啦啦迎面而來,

那叫一個絢爛奪目、盡態極妍。

此刻也不知道落單的張淑妃,和被妃妾打臉不來給她請安的皇后,哪個更尷尬些。

皇后似笑非笑盯著張淑妃,張淑妃的心理素質還算強大,漫不經心上前福身一禮,膝蓋都沒彎多少,“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安。”

其中敷衍可見一斑,皇后也不生氣,等張淑妃起身後,眾嬪妃也紛紛向她行禮,如此一來還站著的幾人就格外顯眼。

除皇后外,還有三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兩男一女,長得很是精緻可愛。

孟荷心裡嘀咕,自古以來長幼有序,就是儲君見了庶母還得問聲安好呢,怎麼說都是長輩,這仨小孩就乾站著?

等啥呢?

然而下一秒孟荷就知道他們在等什麼了。

在等張淑妃向他們行禮!

孟荷跟著張淑妃的動作屈膝時,整個人還是懵逼的——母拜子,妥妥的倒反天罡!

若是儲君也就罷了,按君臣之禮來說也不算出格,問題是一共有仨呢!難不成有兩個太子一個太女?

直到張淑妃帶著青羅進了兩儀殿,孟荷並碧雲一干小嘍囉在殿外等候時,孟荷仍不能釋懷,做賊似的跟碧雲咬耳朵,“剛才那三個是?”

碧雲眼珠子往四周轉了轉,偏頭小聲道:“年紀大些的是吳王,他是原配嫡子,兩個小的是魏王和文安公主,是當今皇后的嫡子嫡女。”

孟荷腦中猶如雷劈,這見鬼的嫡道竟恐怖如斯!

連人倫綱常都能顛倒,好好好,你們這麼玩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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