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野性生長的草也會開出花（二十一）
奶奶輕嘆了一口氣，她並沒有阻撓誰的死亡。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也許別人幫著做的選擇對於那個人來說只能是痛苦的。
“我不是來勸解你的，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後悔，乖仔很愛你，只要你願意自救，那一切都會往好的地方發展的。”
鍾淨啞然，聲音乾澀的似乎嗓子都被燒灼一般。
“您不用勸解，我是個不負責的母親，可我真的要撐不住了，小棄以後……希望您能照看一些。”
奶奶點點頭，有些蹣跚的走了出去，她有善良之心，也見不得苦難，但她也深處苦難，也在盡力的樂觀的活著，以至於她無法再伸以援手去救別人。
冷眼旁觀的她何嘗不是一個惡魔呢？
沒有人願意當惡魔，但又不得不成為惡魔。
陳陽擔憂的看了眼哭著睡著的小崽崽，心裡總是很不安，希望一切往好的方面發展吧……
小崽崽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茫然，這房子太大了，不是他和媽媽住的小小的房子，也沒有熱氣騰騰的包子。
“……媽媽？”
門被開啟，陳陽和煦的聲音卻不能帶給小崽崽絲毫溫暖。
“起來了？要不要吃早餐？”
小崽崽失落的低下頭，成了沉默的小蘑菇。
陳陽有些無奈的抱起小崽崽，和媽媽不同，小崽崽自有記憶起就很少被媽媽牽著或者抱著，但是陳陽很愛把小崽崽抱個滿懷再說話。
大大的擁抱似乎能治癒所有的不開心。
“別不說話啊，起來吃飯去上學，中午我就給你媽媽打電話好不好？”
聽到可以跟媽媽通電話小崽崽動了動耳朵，有了些活力。
“真的嗎?”
“當然，老師是不會騙小孩子的！”
小崽崽連連點頭，光著腳丫就往外跑，又被陳陽抓了回來放在床上，蹲下身子貼心的給小崽崽穿好襪子。
“好了，現在下去吧。”
小崽崽有些驚奇的看著腳上白絨絨的襪子，在家的時候媽媽從來不會幫他做這些，也許小時候做過，只是他沒有了記憶。
但是被照顧的感覺……很好。
別人的爸爸是不是也會這樣照顧小孩呢？
小時候小崽崽也問過媽媽，為什麼別人都有爸爸他卻沒有呢?但是得到的卻是母親瘋狂尖銳的嘶吼，嚴厲禁止他提起父親。
父親在小崽崽的心裡就像是禁忌一樣，連提起都會讓媽媽變得憤怒。
自此以後小崽崽再也不敢提起那兩個字，只是獨自一人的時候還是會幻想父親究竟是什麼樣的呢？
嚴厲的？慈愛的？或者像李嚴他們的父親一樣，是護短的？
但是現在小崽崽有一個荒謬的想法閃過腦袋，他竟然想讓陳陽當他的父親，短短几天的相處，陳陽的關心絲絲縷縷的滲透到小崽崽的心裡。
並不濃厚，卻足夠特殊。
“爸……”
小崽崽的聲音太小了，只有一個單音字，陳陽有些疑惑的抬頭。
“嗯？怎麼了？”
小崽崽撇開臉搖搖頭：“沒事。”
陳陽只當小崽崽離開了媽媽有些難過，抱著人去吃了早餐。
和媽媽買的早餐不同，陳陽喜歡自已做美食吃，所以早餐也是自已做的三明治，看起來很精緻，放在手裡還溫熱著。
小崽崽還專門有一杯牛奶。
陳陽住的房子真的很大，是這附近唯一的別墅區，小崽崽從小到大都沒接觸過這樣的環境，眼睛始終瞪的圓溜溜的，面上看著冷靜，水潤潤的瞳孔卻四處轉悠。
怪可愛的。
“媽耶毛球球，窩好像給原主找了個不得了的爸爸誒……”
【七七，我查到陳陽好像是某個家族的大少爺，因為不想繼承家產跑出來了，但是手裡的錢一點也不少誒！】
“哇哦……”
小何棄忍不住嘴巴越張越大，看的旁邊的陳陽好笑。
“長那麼大是要吃多少東西啊？準備把老師家裡吃窮嗎？”
小崽崽這才收回了嘴，還是朵沉默的小蘑菇，對於陳陽的調侃不迴避也不回答，陳陽笑著搖了搖頭。
還真是個小大人呢。
吃完飯後陳陽驅車帶著小崽崽上了學，奇怪的是，小崽崽沒有看到李嚴為首的一夥。
就像消失在了學校一樣，但是似乎其他人同學都沒當回事，就連之前和小團體玩的不錯的孩子們也沒有再提起那幾個人。
或許他們知道，小崽崽卻不知道， 因為小崽崽在這裡沒有朋友，訊息也就閉塞了。
但他不在意就是了，還要感謝他們時不時給媽媽送錢，有了錢媽媽就會開心了吧？
今天的時間好像過得格外的慢，也許是因為小崽崽想要跟媽媽打電話的心很急切，而且心裡感覺空蕩蕩的。
好像要失去某些東西，但是小崽崽還太小了，他還不理解現在的心情。
幾乎是中午放學的鈴聲剛響起小崽崽就像是個小炮彈一般衝到陳陽的辦公室，還嚇了陳陽一跳。
“怎麼那麼著急啊？”
“乖仔怎麼了啊？”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小崽崽有些茫然，奶奶怎麼在這裡？
“奶奶是來處理昨天那群壞孩子的事情啦，乖仔吃午飯了沒有呀？”
她並不是來處理昨天的事情，她本想和陳陽說一下關於鍾淨的事，她想，自已救不了那姑娘，說不定這年輕人可以。
只是還沒來得及說小崽崽就進來了，那些殘忍的話似乎不適合在他面前說起。
“還沒有，老師說，今天中午可以跟媽媽打電話，老師說過自已不會騙小孩的，對吧？”
陳陽輕笑一聲，可奶奶卻是一僵。
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小崽崽迫切的開啟陳陽的手機撥打媽媽的電話。
一個，兩個，電話每次都久久的播放音樂直到那冰冷的女聲出現隨後結束通話，昨晚媽媽出事時心裡的撕裂感再次出現。
為什麼總是這樣啊？媽媽為什麼總是不接電話，他已經足夠聽話了， 可媽媽為什麼總是讓他感到不安呢？
“我要去找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