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色柔和了林霽坐堂官時的淡漠，“回吧。”
她聲音淡淡的。
沒有震驚也沒有被背叛後的傷感，同往常無異。
夜半三更的時候，賀九從門上扣了兩下門，進了內院。
林霽聽見敲門聲，上官鴻雖與她不同屋，但到底是賜婚，未免非議，上官鴻打通了兩間屋子的牆壁，在屋內修了一個雕花圓門。
林霽披了衣服從裡頭出來，外頭下了雨，賀九將雨衣脫在門外，只肩上瞧著溼漉漉的。他衝林霽行了禮，瞧一眼上官鴻，才道：“東門守城申時瞧見過此人出城。”
“已經派人去追。”
“還沒有訊息回來。”
林霽坐進圈椅裡，“不會有訊息了。”
她聲音比在大門上時更清一些，棉絮一般。
上官鴻眼神微抬，賀九行了禮便退出去了。
他則站起身來倒了一杯水，遞給林霽。
“你這位師兄，瞧著可不像好人。”
他右手微抬，中指和拇指卡著小小的陶製彩杯，慢慢喝了一口水。眼睛一直瞧著林霽的眼睛。
林霽歪身去拿杯子，常垂著眼睫，“別瞧我，若是我，並不會叫宋文就這樣死。”
“叫他進了昭獄再反咬你一口，更合人意。”
她只淺淺沾了一口，重新將杯子放回去。
“你說宋文死了，你怎麼知道。”
“師兄做事情滴水不漏，有千百種方法將人悄無聲息送出去。他先是來了府上來見你，又叫人明目張膽從城門上送出去，最重要的，叫人瞧見了宋文出了城，時辰也記得這麼清楚，一個守城，一天要見多少人，若真是什麼人都記得，他還做個守城幹什麼？你不覺得奇怪嗎？”林霽仰著頭道。
“賀九！”
賀九從門上進來，“叫人上東門，將看見宋文的守城帶回來。”
“是。”
賀九的腳步遠去，屋子裡的燈燭畢畢剝剝響了一下，外面的雨聲淅淅瀝瀝的，除此外，沒有旁的聲音。
上官鴻手搭在林霽坐著的圈椅扶手上，“你真不認識宋文？”
林霽微微笑了下，“這麼緊張做什麼？我這人心高氣傲，又不是什麼人都想認識就認識一下的。”
上官鴻點了點頭，鬆開了扶手。
“你同你這位師兄，關係甚密，還能他不告訴你的事情？”
林霽看了看上官鴻，“關係甚密.......那看起來目前他確實有事情沒同我說。”
林霽歪著頭瞧上官鴻，“侯爺疑心病這麼重？”
“你這麼聰明的人，放在身邊多少有些不放心。”
林霽恍然大悟般，“哦，那倒是。若我是你，就將人綁起來，扔進昭獄裡，審個幾天。”
林霽食指在扶手上敲了下。
上官鴻瞧見了，“你想到了什麼？”
“榮宋昌說宋文住在京裡，但他並不是京里人，初來乍到，又有錢。你說他府上會不會請一些用人料理？”
“接著說。”
“那地段之前一直空著，算時間，宋文住進去的時候屋子應該還沒完工。叫人上西街，找泥瓦匠。”